《耀眼的你》砚之喜

27、第二十六章

　　林原清推着陈暮野进去，一眼便看到了厅中的周羽阳，旁边还站着姜铭和陈宁情。对面站了几个看起来差不多大的青年。气氛不是很好。
　　“周羽阳，这把你要是赢了，这台费都不用你交。”说话的人染了一头黄毛。
　　“台费老子又不是出不起。要玩就玩大点的。我要是赢了，你喊我一声爹。”
　　“你！”黄毛看了看旁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倒也不再怕，“行，你说咋就咋。你要是输了，给老子磕三个头。”
　　像是小屁孩。
　　“啧，谁怕谁！”周羽阳天不怕地不怕。
　　姜铭扯了扯周羽阳的手臂：“他可是……老……老手了，还是……”
　　“你怕什么？”周羽阳瞪他一眼，“是兄弟就别拦着。再说了，到时候又不要你磕头。”
　　姜铭其实很想说，你那技术，谁不知道啊。
　　他求助地看向陈宁情。
　　这冲突是因为陈宁情引起的，本来他们三个人占了一台桌子玩儿得好好的，但这假期生意太好了，桌桌爆满。三个人玩完，又续了时间。陈宁情长得漂亮，今天也没有扎头发，一头乌黑的头发披在肩头，台球厅里开了空调，陈宁情脱了羽绒服，里面只穿一件紧身黑色毛衣，和牛仔裤。周羽阳当时看到她这样，就要她穿上衣服，免得那些小青年上来纠缠。
　　陈宁情眉毛一挑：“美就是让人欣赏的。”
　　这话倒是没错。但台球厅里不止有高中生。乱七八糟什么人都有。
　　“行。等会别找我。”周羽阳觉得陈宁情是越来越漂亮，但这样的漂亮太招摇，得收着一点。他可太懂他们这个年纪的男生了，看见一个女生都蠢蠢欲动，何况这么漂亮的女生。
　　周羽阳玩了两把没玩了，又加进来两个人，他便躲一边给陈烈发短信，央着他带自己去玩。
　　没想到姜铭跑来找他了，说有个黄毛找陈宁情要联系方式。
　　陈宁情这个爆脾气，听不得不干不净的话，眼见黄毛嘴里越说越不干净，抬手便甩了人家一个耳光。
　　不动手还好，一动手，谁也不怕谁。
　　周羽阳在对方动手前，将陈宁情挡在了身后，才有了后面的一幕。
　　陈宁情见状，说道：“还有，如果你输了，你给老娘道歉。”
　　姜铭惊愕地看着陈宁情，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对周羽阳有了那么大的信心。
　　转而看到了刚进门的林原清和坐着轮椅的陈暮野。
　　本来看到陈暮野还目光一亮，陈暮野不管球也好，人也好，在镇上也是有些名气的。可现在眼下坐着轮椅呢，恐怕也不能帮上忙。至于林原清，在他们班里，就是书呆一个，整天只知道看书，做作业，没有别的业余爱好。
　　他近乎绝望地看着两个人过来。
　　“怎么回事？”林原清出声问道。
　　周羽阳看到林原清和陈暮野来了，气焰就更旺了：“原清哥，暮哥！你们来了！”
　　黄毛看见陈暮野，愣了一下：“暮哥。”
　　陈暮野不认识，嗯了一声，对林原清说：“周羽阳球技怎么样？”
　　姜铭在旁边说道：“烂。”
　　周羽阳啧了一声。
　　“也还行吧。”林原清强行挽尊，“最岂码的规则，还是懂。”
　　陈暮野：“……”
　　“三局两胜，你们可以出两个人。我们这边也是两个人。”黄毛说。
　　姜铭肯定是不行的，陈宁情更别说了。都是菜鸟。
　　周羽阳求助地看向陈暮野，陈暮野拍拍自己的腿。
　　“哥！”周羽阳看向林原清。
　　林原清点点头，将陈暮野推到一边，自己走到周羽阳身边：“口气不小。”
　　“嘿嘿，话赶话了。”
　　林原清翻了个白眼，拿过杆：“只帮你一次。下次惹麻烦自己解决。”
　　“得咧！”周羽阳甚至都不问林原清会不会打，技术怎么样。他对林原清充满了迷之自信。
　　当然，有时候周羽阳的运气就是很好，他没有想到，随意拉来的人，会是大神级别。
　　林原清用眼量了量台面的球，然后微微弯腰，摆好手肘，准备击球，下一秒便打出了侧旋击球。接着又勾杆再翻袋，再度借力。精彩的打法让旁人看了目瞪口呆。
　　周羽阳满脸骄傲：“这是我哥，高手！这才是高手！”
　　陈宁情兴奋得搂住林原清：“看不出来啊，书呆子！厉害！姐对你改观！”
　　林原清嫌弃地推开陈宁情的脸。此时围观的人很多，林原清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到了陈暮野。
　　陈暮野也在看着他，两个人的目光相接，林原清脸色又是一热，转开脸，将杆递给周羽阳。
　　几乎不用比了。
　　周羽阳叉着腰：“怎么样？你们还玩吗？”
　　黄毛和队友对望一眼，不作声。
　　“认输的话，刚才的话还作数吧？”
　　“行。我输了。”黄毛咬着牙，说罢便要开口，被周羽阳举手制止。
　　“刚才话赶话了，大家都经常在这里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必要做这么没脸面的事情。我承受不起，你也承受不起。就是咱们玩归玩，作为男子汉，对待女孩子不说温柔，但是绝对尊重。所以你给宁情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
　　林原清有些意外地看向周羽阳。
　　周羽阳在他心里一向是嘻嘻哈哈，想啥说啥。但是细想，这就是周羽阳，看似大大咧咧，但是却长成了一个正直且阳光的少年。
　　所以陈烈总爱带着他。
　　黄毛心服口服，对陈宁情道歉。
　　陈宁情也不是扭捏的女生，说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这并不能说明我们能成为朋友。”
　　矛盾就这样解决了。刚才围观的人渐渐散去，林原清目光寻找人群外的陈暮野，目光却突然一顿。
　　陈暮野身边多了一个人。那个人，林原清也认识，是肖超。

　　陈暮野并不意外在这儿见到肖超。像台球厅，网咖这些地方，碰见旧人难免。所以他是有些后悔和林原清进来这里的。他自己腿不方便，林原清在某种程度上脾气很爆，他并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原因，把林原清拖进麻烦里来。
　　所以肖超突然在他身边坐下来，跟他打招呼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希望肖超没有注意到林原清。
　　但肖超忽然说：“小暮，那个小孩就是上次帮你砸酒瓶那个吧？”
　　陈暮野淡淡看他一眼：“听说你最近在找人。”
　　肖超笑：“只是单纯想认识一下小原清。”
　　陈暮野眸光一冷：“肖超，你收了钱，就离他远一点。”
　　“你何必这么紧张。”肖超哈哈一笑，“那事早就过去了。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过我听说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肖超靠着椅子，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面，慢慢说道：“这个林原清家里还挺有钱的，不过破产了，父母没有了，讨债的人今年还来过一趟呢。不过后来，也不知道谁打点了，那些债主们都不知道林家儿子去哪了，或者说是被挡在A市，压根不能靠近这儿。不过也真是赶巧了，刚好我表哥吧，他那个老舅也是债主之一，暑假的时候和几个老总聚餐，说起了林家一些事情，啧啧，林原清本来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突然沦落到住在他人屋檐下，想想让人心疼，不过人啊，不能只看表面，你看着像一只小白兔，说不定……”肖超说着，人便坐起来，抬手作势要搭上陈暮野的肩。
　　但有人中途扼住了那只手。
　　真是场景重现，只不过两个人掉了个个。
　　那天晚上，是陈暮野拦住了那只搭在林原清肩上的手。这次是林原清拦住了肖超。
　　肖超一愣。
　　陈暮野也是。
　　林原清拦住了肖超的手，然后下一秒便甩开了，一手把着轮椅转动，就将陈暮野挡在了身后。
　　陈暮野在背后很想笑，但他不介意看到林原清为了他炸毛的样子。
　　林原清的力气挺大的，肖超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这么一甩，差点侧翻。他堪堪扶住旁边的桌子才避免狼狈。
　　“操！”肖超看到是林原清，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有病？”
　　林原清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肖超。
　　肖超见过这样的目光，就是头上挨那一下的时候，他倒下那一瞬间，见过这样凉凉的目光。他刚才本来想告诉陈暮野，这个林原清，可不是那么单纯。不过就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有趣了。有些事，何必捅穿？
　　“我和他叙叙旧而已。”肖超坐好，心想这小子力气也太大了一点。
　　“叙旧也不用搭他的肩。”林原清说。
　　他并不怕肖超。但是他知道肖超和陈暮野之间有矛盾的。什么毛病他管不着，总之肖超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尤其是额角那道他亲自添的伤疤，让对方看起来更阴侧侧的。
　　肖超一愣，没想到重点居然是他搭了对方的肩膀？
　　“啧！”肖超看了一眼林原清背后的陈暮野，“陈暮野，躲他背后有意思啊？”
　　陈暮野露出一个脑袋，似笑非笑：“有意思。我家小孩脾气暴，你没事躲着他点。”
　　“有病。”肖超看了他俩一眼，“恶不恶心。”
　　肖超站起来，喊上不远处的几个人一道走了。
　　林原清看着他们出了台球厅，才松了一口气，陈暮野看着他的拳头渐渐松开，备感有趣，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林原清触电般弹开。
　　“干什么？”
　　“你紧张什么？那件事早了了，也不会因为那个事再找我麻烦。”
　　“这样的人，找人麻烦，不需要理由。难道那次找你麻烦，他给理由了吗？”
　　陈暮野愣了愣，半响后叹了口气。
　　“有些人很复杂，这与年龄无关。坏种就是坏种。但有些不是。”
　　“你居然为那种人说话，叫什么来着，圣母？”
　　“原清，不要说得那么难听。”陈暮野笑了笑，决定不再聊下去，“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