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说爱你》年糕泡酒

7、莫名其妙的敌意

　　化妆室的气氛陷入一阵沉默，赵棉易有些担忧的贴近：“ 音姐，你真的不担心他给你使绊子吗？”

　　柳音摇摇头，语气轻松：“ 实力是拿不走的本钱。” 一直沉默的张挽却说道：“ 可是，他爸爸是金主之一，会不会耍阴招啊。”

　　柳音拿起歌词本，她眼神微暗：“ 没关系，他不至于。” 柳音心下有些打鼓，她开始仔细思索自己是不是之前得罪过韩彬。

　　可几番思考之后，她压根不记得自己认识他。韩彬似乎只是把她当作自己的竞争对手，可柳音甚至对他毫无记忆。

　　没过一会儿，袁媛看了眼手机起身道：“ 小音，到我们去走位彩排了。” 柳音放下本子，牵着话梅跟在袁媛身边。

　　她被带上舞台，许知让正在下面调节显示器。他身边站着一个女子，看着二十五六，栗棕色的头发束在脑后，一副干练模样。

　　许知让忙着调度画面，他分不开身，便说道：“ 李冉，你帮忙安排一下选手。”

　　李冉看了眼舞台上的柳音和话梅，她怼了怼许知让：“ 这怎么还有盲人和狗？” 许知让抬头，看见是柳音，他从显示器前离开，像李冉解释道：“ 啊，你是临时从B组调过来的，忘和你说了。”

　　他把对讲递给李冉：“ 你配合一下后台，我去安排。” 然后便不由分说的走到舞台下方。他看出柳音有些紧张，温声道：“ 现在感觉怎么样？”

　　柳音听到熟悉的声音，话梅也呜汪的轻吠起来。柳音蹲下身子，她面色微白：“ 这个舞台，比我想象的要大。”

　　许知让说道：“ 等我一下。” 他跑到侧面的梯子，爬上了舞台。柳音有些无措，话梅引着她来到许知让附近。许知让揉了把话梅的毛：“ 介意我拉着你走一遍吗？”

　　柳音摇摇头，主动把手伸了出去。许知让的手握住她白皙的手腕，走得不快：“ 这个圆形的凸起能感受到吗？”

　　柳音仔细试探了一下，一个圆形凸起硌住脚心：“ 可以。” 许知让说道：“ 这个凸起，便是你唱歌的站立点。”

　　话梅绕着周围嗅来嗅去，许知让看着活跃的话梅有些担忧：“ 话梅可以记住吗？” 柳音说道：“ 应该可以。”

　　许知让思索片刻，他拿出手机，发了几则消息，过了一会儿他说道：“ 我们确保万无一失，你一会儿不从后面走过来，对你来说有些危险。”

　　他带着柳音来到一处位置，又把方才的圆形凸起的设置粘到这处位置：“ 这里是升降台，你直接从后台就能上来，到时候让袁媛带你就行，我刚刚和她确认过。”

　　他的手微微用力，示意她向前几步：“ 还是这个凸起，你站在这里不要动，等听见砰的声音，我会在你的耳麦里提示你，让话梅带着你直走到刚才的位置就可以了。” 许知让补充道：“ 就是刚刚我和你说话的地方。”

　　柳音被许知让耐心的带着走了两遍，直到话梅和她能彻底熟练的配合完成，他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错，累不累？”

　　柳音摇摇头，她垂下头，声音很轻：“ 很麻烦你吧。” 许知让笑得温和，他安抚道：“ 不会，保证你的安全和流程的方便才是最重要的。”

　　突然，一束灯光追到柳音身上，白色的光圈绕在二人周围，话梅好奇的盯着光团转。许知让挡了挡眼，舞台下的李冉拿着对讲说道：“ 这个光可以吗？”

　　许知让看着追着光团转的话梅，他摇摇头：“ 不要，简单的追光就行，话梅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冲动，到时候会乱跑。” 他的手并未放下：“ 这个光太刺眼了，换一个。”

　　柳音局促的站在许知让身边，她攥了攥话梅的绳子。许知让回身，他敏锐的察觉到柳音的无措，他微微凑近：“ 不用感到负担，这并不麻烦我。”

　　柳音点点头，她扯出一丝笑，许知让说道：“ 这只是最基本的调度而已，一会儿试下音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柳音呼出一口气，她和话梅从升降台处来到了放置立麦的位置。既然是营销失明少女和治愈狗狗的话题，就不能让话梅只是作为装饰，带着她走路，一步一步，才能走出这个话题。

　　直到触碰到微冰的金属立麦时，柳音一直打鼓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许知让站在她不远处，打了一个手势，然后说道：“ sound check第一遍，可以开始了。”

　　第一遍sound check通常是清唱，测试麦克风的准度和音量设置。柳音清了清嗓，唱了小半首。许知让拍拍手：“ 很好，第二遍加伴奏再来一次。”

　　试音很快结束，许知让快步走到柳音身边：“ 你刚刚唱得不错。” 柳音笑了起来，她整个人放松不少：“ 希望晚上演出能一切顺利。”

　　这时，正在调度画面的李冉喊道：“ 许导，时间！” 许知让看了眼手表，他轻拍柳音的后背：“ 我先走了，袁媛过来带你回后台。” 他走得急切，却还不忘再揉揉话梅的脑袋。

　　袁媛从边上过来，她见到柳音便满眼带笑：“ 小音，你实话告诉我，你刚才用了几成功力？清唱都那么好听。”

　　柳音有些不好意思：“ 你别太夸我，我会飘的。” 袁媛哼哼了两声，捏了捏柳音的脸颊：“ 晚上好好唱，我给你加油。”

　　袁媛忽然凑近，语气里带了些八卦：“ 小音，我问你，你和许导很熟吗？” 柳音微愣，思索片刻，这对她来说很难界定。如果说熟悉，两人毕竟多年未见，但如果说不熟，两个人亲都亲了，抱也抱了，虽说都是意外并且一半都是因为话梅。她沉默两秒：“ 认识，但没见过几次。”

　　这倒也是，一半的实话。袁媛停住脚步，手放在下巴上摩挲几下：“ 很少见到许导这么温柔。”

　　“ 他平时很严肃吗？” 柳音有些好奇，袁媛狠狠的点了点头：“ 是啊，很严肃很冷漠，如果进入工作状态的话，像是一个一丝不苟的机器人。”

　　她叹了口气：“ 但他人很负责，就是神色冰冷，我刚进组的时候，还以为他每天生气，后来发现只是习惯冷脸。”

　　柳音想了想，许知让开始确实很冷漠，也很商人，至少在刚见面的时候是这样。但是她现在很难给自己心中的许知让安上一张冷漠的脸。

　　袁媛见她不说话，她说道：“ 但是许导刚刚的样子，不仅仅有对工作的耐心，还夹杂了一些往日没有的东西。”

　　柳音感受到袁媛的八卦，她状似开玩笑的说道：“ 你知道你现在很像什么吗？” 袁媛有些疑惑，柳音笑着说道：“ 如果许知让是霸总，那你真的很像那个会说，少爷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的管家。”

　　袁媛听见这话，噗呲一笑，乐得开怀，又捏了一把柳音的脸颊：“ 真是受够你了。”

　　“ 不闹了，对了袁媛，我妈妈在哪里呢？”，柳音问道。袁媛带着她转了个弯：“ 要去找阿姨吗，她就在隔壁。”

　　柳音点点头，袁媛推开了隔间的门，闫桃正在休息室里。她看见女儿，急忙迎了上去：“ 小音啊，刚刚彩排的怎么样？”

　　柳音说道：“ 挺好的，你放心吧。” 袁媛想要出去，闫桃却示意她留下：“ 不用，我一会有事。”

　　“ 有事？” 柳音疑惑道，闫桃踌躇几秒，开口道：“ 刚刚医院来电话，一个心脏病人急需手术，但是原定的主刀路上出了状况，别的医生都忙不开，妈妈要去救急。”

　　闫桃自觉难过，她握住柳音的手臂：“ 抱歉啊，说好了要看你比赛的。” 柳音摇摇头，手掌覆盖在母亲的手上：“ 没事，救人要紧。”

　　闫桃抱了抱柳音：“ 加油，加油，你是最棒的。” 然后又说道：“ 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我刚给你哥打了电话，他那边完事了过来接你。”

　　柳音嗯了一声，送走了急匆匆的母亲，袁媛轻捏住她的手：“ 你妈妈还挺忙。” 柳音叹了口气，她说道：“ 医生嘛，我妈常说，既然选择成为一名医生，那么生命永远是第一顺位。”

　　她们回到化妆间，赵棉易和张挽都去后台彩排试音，韩彬也没有回来，化妆师便先给她做造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演播室和化妆间的气氛从轻松到无声的紧张。一直到开始直播的时间，所有人都被工作人员带着前往等候的演播室。

　　柳音和话梅被安排在第一排，不仅因为分组的原因，也因为方便她出入。因为这次是素人选拔，所以初选赛便干脆全程直播。

　　直播开始的那刻，许多观众因为天籁第一季的好口碑便慕名而来，而坐在前排的A组选手自然也得到了第一波曝光。

　　话梅很适应这种拍摄氛围，它乖乖的蹲坐在柳音脚边，葡萄样乌黑的眼珠时而看看摄像，时而看看柳音。

　　很快，就有大波的观众被话梅吸引到，话梅漂亮得很，它像是在笑，还是不是的舔舔柳音。而戴着墨镜的柳音也自然被注意到。她的墨镜上雕刻着一个月亮脸，垂下一根细细的眼镜链，虽然看不见眼睛，但从露出的鼻尖和嘴唇，也能分辨出她清秀的长相。

　　直播间的弹幕飞快的滚动着，大家都有些讶异柳音的身份，似乎真的是盲人，还是说是舞台妆造。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在音综上看见失明人士的身影了。

　　等候室在播放舞台的情况，线下观看的听众已经进场完毕。主持人在进行一段不算短的广告口播。袁媛拍了拍柳音：“ 韩彬之后就是你，我们去后台准备吧。”

　　没一会儿，一阵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韩彬是开场的选手。他唱得是一首自作曲，背着吉他坐在上面，意外的是，和他嚣张傲慢的性格不一样，他的声音舒缓而沉静，唱功也十分扎实。

　　柳音轻声问道：“ 所以初选赛的分组就是节目组筛选过之后的排序吧？” 袁媛点点头：“ 是的，节目组对入选视频都进行了线下面试，所以也分了一下组。” 她也压低声音：“ 毕竟太随机的话，对听众的耳朵也不好。”

　　韩彬很快就结束了他的部分，在经过柳音时，他轻哼了一声，绕着话梅跑了过去。柳音已经习惯他莫名其妙的敌意，按照先前排演过的站上了升降台。

　　一束并不刺眼的灯光追在她身上，话梅金黄的毛发泛着微白。它轻快的带着柳音走到话筒前，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腿肚。柳音照旧摸了摸它的头，然后握住立麦：“ 大家好，我是柳音，这是我的狗狗话梅，不仅是我的向导，也是我的搭档。” 她顿了顿：“ 今天要唱的这首歌，是来自我很喜欢的歌手。”

　　前奏流淌出来，柳音沐浴在光里，启唇轻唱。

　　‘等黑夜问白天，能不能赦免，灰色的人间··········’ 少女的声音响起，比起清澈的泉水，更像是被微风皱起折痕的天鹅绒。一字一句，感情颇深。许知让从显示屏里看着她，目光逐渐挪向舞台，痴望着舞台上的她。

　　看不见的人无法分辨日夜，就像永远等待破晓时分的亡人。台下的听众逐渐湿润了眼眶，而网播上的弹幕也开始沸腾。

　　然而就在高潮时分，伴奏骤然掐断，只剩下微暖的光线留在她身上。话梅也被突然的断章吓得不安起来。许知让急忙练习音频组，柳音的声音寂静下来，她握着立麦的手指泛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