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十五岁（一） ...
-
芥川银与哥哥芥川龙之介从小就在贫民窟里生活。贫民窟资源有限，为了活着，什么都要争、什么都要抢。
医药更是稀缺。
没生病的话，凭借哥哥的异能力「罗生门」，他们就这样艰难地活着不成问题。
可偏偏哥哥身患肺疾，她也不幸发烧了。
今天她的病情加重，哥哥实在按耐不住，将她藏在森林里，孤身去找药了。
芥川银难受地蜷成一团，不敢发出声音。
她已经十一岁了，看上去却像八九岁的小孩。
贫民窟的无心之犬恶名远扬，她害怕有人会抓她威胁哥哥。
如果世界上有神明，请救救他们吧。
如果世界上有神明，能不能回应她的请求？
森林深处万籁俱寂，芥川银只听见了她的呼吸声，和风吹过灌木丛的沙沙声。
不！
芥川银瞳孔一缩。
还有越来越近的、踩在草地上的脚步声。
可是她已经没力气了。
她抬头，想开口求眼前人放过自己和哥哥。
她望见了一双绿眸。
如天空、大海，亦如原野。
芥川银心下一松。
贫民窟的孩子不得不学会察言观色。芥川银敢笃定，拥有这双眼睛的人，绝对没有杀过人。
“求你救救我吧。”
说不定还会大发善心帮助她。
她还发着烧，声音喑哑，却透露出想活下去的希望。
曜川灵打量着她，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岭，袖子里藏了匕首，身体瘦弱又生了病。
走之前，里包恩嘱咐过她，在新世界要保持警惕，不要随随便便暴露了自己。
她不知道救她会不会引来麻烦。但是……曜川灵看见她就想到了风太。
这个小女孩看上去就和风太一般大。
她看到小孩子总是会心软，尤其是和家里小孩年纪相仿的。
“你赌赢了。”
精灵轻抚她的发顶，温声道。
因长期营养不良，芥川银的发质并不好，摸起来毛毛躁躁，却很柔软。
“谢谢您。请问您是治愈系异能力者吗？”
感受到身体瞬间轻盈了许多，芥川银眼睛一亮。
治愈系异能力是不是也可以治疗哥哥的肺病？
只要对方同意，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治愈系……异能力？”
曜川灵愣了一下。
把她扔过来时，那个粉毛绿眼镜没告诉她这个世界还有异能力啊。
(*￣m￣)
‘呀嘞呀嘞，我以为你知道。’
毕竟她没问，他就当她知道呢。
他告诉她本源碎片碎成了三块。一块落在了羊群，污浊之间荒神临世；一块隐于白雾，额心宝石焕发光彩；一块藏在书中，无影无踪口口相传。
说完后，她那个老爷爷地铁看手机的表情他到现在还记得。
好在齐木楠雄看在十个咖啡果冻的面子上答应关键时候会提醒她。
然后精灵就高高兴兴地说要快点找完。
“怎么了吗？”
芥川银观察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没事。”曜川灵弯下腰捧住她的脸，目光灼灼，“不用这么客气。你愿意跟我走吗？”
虽然她现在初来横滨，还没有落脚点，但是她有钱啊。
养一个小孩不成问题！
她的目光太灼热，芥川银存的利用之心被烫红一片。
“对不起。我想快点好起来去找哥哥，不是故意要利用你的。我只是想和哥哥一起活下去。”
芥川银突然抱住她埋头哭泣，泪水在她腰间洇成了湖泊。
曜川灵也有个爱哭的弟弟，面对芥川银的眼泪不至于手足无措。
她回抱住她时，才惊觉这个小孩太过太过瘦弱，身上都没什么肉。
“没关系。我们去找哥哥吧。”
她轻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像一片云一阵风不经意间的停留。
她看得出来的，心甘情愿。
她不介意。
用云雀恭弥的话来说就是，小动物有小动物的生存之道。
“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芥川银如此许诺。
哥哥在的话，也肯定会这样说。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他们都懂。
“好哦，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她给芥川银留下一个念想，即使日子过得困难，让她也能咬牙走下去。
因为有一人还在等她的承诺呢。
得益于满林子树的指引，她很快就知道了芥川银哥哥芥川龙之介的位置。
精灵牵着芥川银，不紧不慢地往东面赶去。
这是个异能力世界，她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归为异能力不就好了？
完美。
不用费心隐藏自己的精灵心情愉悦。
‘呀嘞呀嘞，真是不低调。在这个世界还是小心为上。’
比如说遇到风太排名榜上的人时，被盯上了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好吧。我现在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治愈系异能者。’
她从善如流地给自己加了个设定。
齐木楠雄不说话了。
治愈系异能力者是香饽饽，实在不行他去捞她就是。
伊邪那美给了他开了优渥的条件，只请求他稍微照顾一下曜川灵，他难以拒绝。
森林外缘树木渐疏，远远地便能看到两个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个就是芥川龙之介。
溪声潺潺，压不住他们的交谈声。
“有人来了。”
其中高个子看起来不多大的少年将黑色风衣披在芥川龙之介身上，朝她们看去。
他穿着白衬衣黑领带，有一头黑棕色卷发，怪异的是，他的右眼缠上了绷带，仅露出的鸢色左眼死气沉沉。
这个人身上缠了好多绷带，一身伤吗？
曜川灵对上他如枯木一样的眼睛，顿时感到不适。
无形的黑泥似潮水涌来，渐渐包裹住她，将她拖入地底。在不见阳光的黑暗沼泽里，一只缠着绷带的黑猫有一下没一下地挣扎。
阴暗的、窒息的、无孔不入的。
绝望的。
精灵捂住心口。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竟然引得她被动共情了？
比见到二十年后的蓝波更严重。
她深呼一口气，慢慢将心里的难受感排出。
终归是不认识的人，与她无关。
“银，你怎么来了？”
芥川龙之介皱眉，这个时候她应该好好休息才对。
他注意到有个陌生人牵着他妹妹的手，下意识地发动罗生门。
黑色异兽迅速扑向她。
“哥哥，她是恩人！”
见势不妙，芥川银赶忙大声道。
他们相距不远，尽管芥川龙之介一听到这话就想撤回异能力，但他对自身异能力掌控程度还不够，只能疾声让她躲开。
“真是不可爱。”
精灵撇嘴。
罗生门是攻击力巨大的异能力，可惜没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还是太弱了。
曜川灵抱着芥川银侧身躲开。
黑色的布料插在地上随即收回，她好奇地看了一眼，地面留下来一道深痕。
“安全着陆～”
她把芥川银放下来，掸了掸刚刚扬起又落在她头发上的尘土。
她一个人也能躲开，但要是误伤芥川银就不好了。
“好快的速度。”
太宰治鼓掌赞叹，眼中却波澜不惊，宛如一潭死水。
快，但不足为奇。
他对她并无好感。
巧了，曜川灵也不太喜欢他。
她没搭理他，皱着眉头教育芥川龙之介。
“这样莽撞，万一我是坏人，拿你妹妹当挡箭牌怎么办？”
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这孩子有得教呢。
芥川龙之介哑口无言，最后干巴巴地憋出来一句：“抱歉。”
——遇到敌人就立刻把他撕碎。
他一直都是这样生存的，从未觉得有任何不对的地方。
曜川灵缓了眉眼。
罢了。
这是贫民窟的道理，也不能怪他。
不妨将他捡回去慢慢教。
于是她问道：“你和小银，愿意跟我一起吗？”
精灵期待地看着他。
新晋一家之主迫切想为家里增添人口。
她本来就是爱热闹的性子，又一直生活在大家庭里，一个人太无聊寂寞了。
可惜有人打破了她的期待。
她不想搭理的少年笑吟吟，语气冰冷又暗藏恶意。
“是我先来的哦。这位小姐打算跟我们港口mafia抢人吗？”
曜川灵已经不再是听不懂mafia这个单词的小文盲了，但她对横滨不了解，更不知道港口mafia这个庞然巨物。
她只是在想自己和mafia挺有缘的，居然两个世界都与mafia有关。
芥川龙之介对她又说了声抱歉。
他裹紧太宰治的风衣，对芥川银道：“我要跟随太宰先生，银，你呢？”
太宰先生可以给他活下去的意义，为此他愿意永远追随太宰先生。
义无反顾、至死不渝。
“我要跟哥哥在一起。”
芥川银摇摇头，她捏紧了曜川灵的衣袖，又默默松开。
他们兄妹相依为命，哥哥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哪怕她贪恋着身旁人的温暖。
“好吧。那有机会再找你们玩。”
曜川灵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了。
她尊重他们的意愿。
既然不能当家人，也可以当朋友嘛。
不过……
她迟疑道：“太宰？”
不会吧不会吧。
这么巧吗？
“正是鄙人。”卷发少年歪头无辜，“太宰治。”
呀嘞呀嘞。
‘……别学我说话。’
走之前排名星风太送了她排名册。
其中《异世界最危险不可靠近的人物》排名第一的是——
太宰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十五岁（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