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云台镜明

24、两界门

　　刀哥和徐远游同时退到童亦尘身边，“不拿出点手段今晚怕是走不了了。”
　　徐远游说，“那就得杀光，不然咱们几个以后谁也别想消停。”
　　童亦尘看着摘星剑鞘上的顶级宝石，隐身的周洲骑着星鲲卧在剑鞘上。他祭出一套白色铠甲穿在江涛身上，又将徐远游赠他的那柄飞剑给了江涛，“往西京方向退。”
　　镇妖司的法器器具都是统一配制的，要比徐远游送他的低两个小品级；徐远游用的是刀哥从引雷峰的宝库里拿的一柄仙品飞剑；刀哥和童亦尘用的飞剑是道仁亲手锻造的一对情侣剑。
　　刀哥那柄叫“雷光”，这名字倒是很契合他的功法；童亦尘这柄叫“闪电”。原本是道仁为心爱之人打造的，可惜那是个登徒子。道仁看清那人真面目后心灰意冷便封了这两把飞剑，如今却是便宜了他和刀哥。
　　因着他和刀哥飞剑比另外两人快上不少，便由他们两个阻拦追兵。
　　徐远游有点郁闷，“还没上手段怎么就跑了？咱们几个收拾他们不还是轻轻松松。”徐远游边飞边问。
　　“这几个草莽只是斥候，村子前面的大山里还有一群妖族，不知道什么修为。”童亦尘边打边飞边说，“动静太大把他们引过来再想走就难了。”
　　这几个不要命的想必是想私吞他们的法宝，没有通知那群大妖。好在那几人离开之时他让小周洲隐身跟踪他们，要不然今天飞折在这里不可。
　　何启光向后面劈出一道金雷，“这群畜生勾结妖族残害同族，老子真想一刀劈了他们。”
　　“等他们脱节。”童亦尘说，“我露个破绽，你们两个要一击致命，一击不成不可纠缠。”
　　“好勒！”
　　追他们最紧的是那领头的和姓马的矮胖男子，韩道长受了伤略慢他们一步。
　　一道灵气打来，童亦尘应声后躺，任由身子自由下坠。闪电和摘星齐齐往下坠落。
　　三人齐齐施展手段去夺那两件法宝。那位首领身法更快一些，姓马的矮胖男子眼看首领即将得手便在背后打了那首领一掌。哪知那首领早有防备反手一掌打来，两人齐齐死于童亦尘剑下。
　　狗咬狗这么好的机会，童亦尘怎么能错过。
　　何启光一刀劈碎了那老道一件护身法器。老道吓的脸色惨白，一口气抛出六七件法器，慌忙逃串。一击未中刀哥便抽身回来，一起往西京的方向御剑。
　　经过了这一遭，童亦尘再也不敢托大了。每次休息之前都安安稳稳的拿出阵盘布阵。
　　晚上江涛值夜，这几日休息的时候都是他在放哨。
　　破屋里的三个也没睡着，何启光在搓自己腿上的灰。
　　“你恶不恶心。”
　　“再不洗澡我身上的泥能养活一盆花。”
　　徐远游瞥了眼江涛的背影，“总让他放哨，感觉有点欺负人。”
　　“让他站吧。”童亦尘说，“这样他心里能舒服一些。”
　　“他发现了他与我们的差距，觉得拖累了我们，在给自己找补呢。”
　　徐远游看着童亦尘，“他资质一般是灵海境，你呢？我感觉你资质比我好啊，怎么也还是灵海境。”
　　若是以前童亦尘肯定找个由头搪塞过去了，“这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说道，“我的灵海天生就比别人广。旁人的灵海能装一碗灵气，我的能装十碗。后来……”后来何启光又给他喝了那一瓶神秘液体，将他的灵海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扩大了一倍。他现在想破境是更难了。
　　他话没说完被徐远游打断了，“我说呢，前几天那一场，你又要自己打又要照顾江涛，还能时不时的帮我们一把。”
　　“主要是有你和启光挡在前面，江涛在同辈中也算是佼佼者了。不过是遇到了咱们三个，对比着略差了一些。”
　　徐远游笑道，“估摸着在镇妖司里大小也是个宝贝苗子，这会儿心里应该不那么好受。”
　　“有一说一。”何启光说道，“那小子功法学的扎实，心性也不错。这几天都是他放哨，但是他从未踏出过阵法一步。反正要是我，我肯定管不住自己出去溜溜的心。”
　　“差点忘了。”童亦尘将江涛喊过来，给了他一本秘籍，“这是我誊抄的天门观藏书阁里的秘籍，帮我看看你们镇妖司有没有类似的。”
　　江涛翻了几页，“我没有见过这种。”他说着没见过，手里的书却没有放下来。等他翻看完一遍，忽然觉得看他人的门派秘籍好像不太礼貌。再抬头屋里三人已经睡熟，那是一本教人怎么节约灵气的书，实用的很。
　　开书的第一章就说新手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灵力一直保持在最高程度的持续供给，即使敌人只在在面前站着并未出手。这就好像在点他的名字一样，他没忍住将那一本书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
　　阳光从屋顶漏了进来，童亦尘看江涛熬的两眼通红还在看。“去睡一会儿，书又不会跑。”
　　江涛将书收起来，“我晚上眯了一会儿，不耽误赶路。”
　　“眼睛红的跟兔子一样，快去睡会儿，我去弄点吃的，好了喊你。”
　　“有劳哥哥了。”
　　打开房门，童亦尘看到阵外围着十几个面容枯槁之人。他们衣着统一，每个人身边都飘着一面阴幡。
　　“启光。”童亦尘喊道。
　　刀哥和徐远游同时打了个激灵，提着自己的兵器和江涛一起出来了。
　　“这地方还能见到活人。”那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笑的渗人。
　　“邱师弟，别吓着道友。”那人说话倒是和善，但他笑起来比那位姓邱的还要骇人，“在下卓冰，是他们的师兄。几位道友不用害怕，我们只是在此地渡化恶灵。”
　　“原来是两界门的兄弟。”何启光收起横刀，“这附近有流窜的妖族，还有趁火打劫的败类，兄弟们小心点。”
　　那姓邱的少年略带讥讽的说道，“咱们可不怕。”
　　徐远游抱拳笑着恭维道，“两界门的大名这天下谁人不知何人不晓，不像我们天门弟子只能在大阵内苟活。”
　　两界门，仙道的败类，鬼道的耻辱。因为他们，这天下的鬼修全都被歧视了。而以阵法立世的天门观，这天下所有的阵法结界都能寻到天门的痕迹。泽国的大阵，经过一代代天门弟子的努力，阵法的威力越来越强，所需灵石也越来越少。
　　此次妖族入侵西京，若不是出了内贼万不会到如此惨烈的境地。
　　何启光接着说道，“前面有一处大宅院，比这土坯房宽敞许多，师兄们可去看看。”
　　卓冰道了谢便带着人走了。
　　四人齐齐转身回到屋内。童亦尘靠在墙上，“一出门以为见到鬼了，魂都给我吓掉了。”
　　三人笑了一阵儿，江涛说道：“他们可比鬼可怕多了。这世上许多龌蹉手段都是从两界门传出来的。”
　　徐远游看他用丹炉煮粥，“你用这个煮粥，你师傅知道吗？”
　　“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童亦尘往粥里倒了些灵液又放了能食用的灵药，“我师傅就算见到我也认不出来。”当年被带回天门便被丢给了二师兄，又隔着十年未见，能认出来才见鬼了。地面忽然一震，“有人在破阵。”
　　何启光拿起刀就要站起来，童亦尘一把将他按住，“先吃饭，就这个程度离破阵还远着呢。”
　　透过门缝和破败的屋顶能看到是两界门的那群人在搞鬼。
　　“真想杀了他们。”
　　“在京都，两界门的人犯了错是和妖族关在一起的。”江涛气的腮帮子鼓了起来，“可惜我修为太低，否则现在就把他们全捉了回去。”
　　　　天中泽国律法严明。德律院管凡人；宗政司管皇族；仙道院管修士；镇妖司管妖族。钦天监监管全部。
　　能和妖关在一起，他们已经不能算作是人了。
　　童亦尘盛了碗粥给江涛，“多吃点吃饱了揍他们。”
　　江涛探出半个身子，“真揍啊？”
　　徐远游指指门外，“不干一架怕是走不掉啊。”
　　“干就干，谁怕谁。”
　　少年稚气的模样引得刀哥和徐远游咧着嘴大笑。
　　“你们俩笑啥？”童亦尘问道。这俩人笑的实在是有些莫名其妙。
　　听到他的话刀哥和徐远游笑的更大声了。
　　事实证明他们高估了那帮人的勇气，当何启光那把横刀上电光闪烁的瞬间，童亦尘捕捉到两界门那群人脸上的慌乱。那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产生的条件反射。
　　刀哥豪气：“诸位兄弟，我们弟兄先行一步，告辞。”
　　那位姓邱的正欲上前被他身旁的两个按着肩膀寸步难行。卓冰倒是客客气气的和他们道了别。
　　四人御剑与他们拉开距离后回头望去，那姓韩的老道带着妖族的追兵刚好追到这里，两伙人二话不说就干了起来。
　　“好险。”四人飞的更快了。
　　“替我们阻挡追兵，算他两界门干了件人事儿。”
　　刀哥笑着说了句：“愤青。”
　　又飞了一会儿，几人都有点累了，但是心里知道追兵就在后面也没敢歇息。童亦尘的丹药也没了，江涛拿出自己平日里存下的给大家分了。“也不能总让几位哥哥破费。”
　　路上他们遇到一个老婆婆，那老婆婆手里拄着一根榆木拐杖，脚上踏着一根刚折断的松枝，老婆婆甚是风趣笑着说她的鞋子太大了，脚下没有东西鞋子会掉下去。引得几人一阵大笑。她似乎看出几个后生灵气不济便让他们跟着她身后御剑。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几人跟在婆婆身后竟有一种穿越时间长河的错觉。
　　婆婆将他们送到一座小城的上空，“西京已经沦陷了。这是火石城，现在大家都在这儿了，你们也去吧，人多安全。老婆子还有点琐碎事儿就不陪你们了。”又说，“年轻人，别太冲动。关键时刻自己的小命要紧，道友若是有危险，救人之前先考虑清楚自己是不是能全身而退。”
　　婆婆是个爽利人，说完就走了。这时候儿四个傻子才反应过来还未请教婆婆名号，只得对着湛蓝的天空行礼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