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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身份神秘的骑士 ...

  •   清晨的太阳刚刚露出头,柯西雅正在院子里晾晒洗净的衣物和白色的床单。一位身穿银色盔甲,头戴银色头盔的骑士正在晨光的沐浴下骑着马儿,缓缓而来。

      柯西雅在身上围着的一条被洗得浆白的围裙,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刚开始她还在驻足观望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她微微探出头细细打量,游离的眼神在那血迹斑斑的盔甲上瞬间聚焦。她心下一惊,急匆匆地上前去打开矮小的白色木门。

      骑士已经在院子前停下,还算敏捷的身体,翻身从马上跃下。柯西雅看着他盔甲上布满暗红色的血迹,眼里满是担忧:“骑士大人,你没事吧?”

      骑士摘掉厚重的头盔,一头金黄色的长发如瀑布一般披散下来。因为闷热,郎目疏眉的脸上微微冒出汗液,几缕碎发粘在苍白的脸上,在新春的朝阳下,他的头发皮肤盔甲,仿佛一切都在闪闪发光,此刻的他宛如一只发光的精灵。柯西雅一时盯得失了神,耳边传来骑士清凉的嗓音:“这位夫人,如您所见,我现在正遭受着磨难,”他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停顿了一会儿,依然保持礼仪地说道,“我叫莫德尤多.科萨,是一位骑士。我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能否在贵处休息片刻,我整顿好,便立刻出发!”

      柯西雅看出他伤势不轻,又是一位地道的绅士,急忙答应下来:“我是亚多菲奥.柯西雅。先生,我知道您现在不好受,其他的话都等您处理好身上的伤再说吧!更何况您这样的一个绅士,我有什么理由不接受您诚挚的请求呢?赶快进来吧!我会为您去请当地的医生!”

      骑士扬起粲然的微笑,柯西雅走在前面打算带他去房子里休息一会儿,然而骑士并没有上前,身后的他弯下身躯,金发从肩臂滑落,他的一只手将头盔抱在胸前,另一只手向前伸出,修长的手指微微弯曲。

      柯西雅皱着眉头看向眼前这个执着的年轻人,摇了摇头,微笑着将手递到他的手上,骑士的嘴唇温柔地覆上柯西雅的手背,他再次抬起头,保持礼貌的姿态看向柯西雅:“太感谢您了,夫人!上帝会保佑您的!”

      柯西雅牵上骑士的马儿,将它拴在门口白色的栅栏上。面前是一幢白色的木屋,门口的院子种了一些开的正旺盛的玫瑰花,一些花藤类植物缠绕住白色的屋子,竞相盛开着。天空盘旋的乌鸦,时不时发出怪诞凄厉的声音。

      柯西雅在门口大声喊道:“莉莉娅!”

      屋子里传来稚嫩的女声:“怎么了?母亲”

      “门口有位客人,你先带他进去处理一下,我去找医生!”

      一位栗色的长卷发女孩,从屋子里光着脚跑出来。看到骑士笔挺地站在门口,羞得赶忙回屋穿上鞋。再回来时候,莉莉娅红着脸昂起头看向高个子的男人,下一刻一个巨大的阴影铺面而来,伴随着哐啷一声砸在地上。莉莉娅害怕地看向这个倒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此刻她才注意到他极度惨白的脸,人已经昏迷不醒了。

      她急忙翻身,从他身下艰难地爬出来,又利落地将他身上的盔甲脱去,露出里面血迹斑斑的白色底衣。将男人结实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咬着牙吃力地将他转移到客房的床铺上。

      做完这一切莉莉娅喘着气,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端了一盆冒着热气的温水,盆沿上搭了一条白色毛巾。

      “先生,冒犯了!“莉莉娅别过眼睛,透过紧闭的眼缝,轻轻扒开男人身上的衣服。白皙的胸膛上有着血红色斑驳的伤口,正狰狞的张开着。因为长时间没有处理伤口,血水已经干涸,伤口与衣服粘连在一起。莉莉娅的小脸皱成一团,小心翼翼地撕开衣服,骑士惨白的脸上,眉头微微皱起。

      “先生有点痛,您先忍一下吧!”莉莉娅此刻已经顾不得害羞了,她紧张的小脸红扑扑得,冰凉的手触摸到他滚烫的身体上,手上拿着白色毛巾,一板一眼又轻手轻脚地擦拭着伤口。

      处理完这些,莉莉娅感觉手心已经一片粘腻,骑士身上的伤口也已经露出它原本的样子,几道约10几厘米长的口子,皮肉外翻着,强壮的身体上还有很多褐色地瘢痕。莉莉娅看着这些瘢痕,暗自思杵这肯定是骑士的光荣事迹所留下的痕迹。躺在床上的骑士还是在昏迷状态,只是紧的眉头始终不能舒展。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枕边。又端起一盆血水,走出卧室,清理这片残局。

      墙壁上的老式挂钟,碰撞出叮咚叮咚地声响,在莉莉娅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海上,荡出激浪。她不时地在门口张望,又不时在房间来回踱步,好在没过多久,母亲就骑着马儿停在了院子门口,卢西医生坐在她的身后。

      “母亲!”莉莉娅在门口张着手,向柯西雅打招呼。

      柯西雅翻身下马,医生也提着医药箱慌慌张张地跟上来。

      “医生这边!”莉莉娅指向客厅右边的客房,边走边向卢西医生解释目前的情况。

      医生皱着眉头,看向倒在床上的病人,放下医药箱,检查他身上的伤口,一副了然的模样:“伤口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和过于劳累!”说着他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工具和药物,简单消毒上药后,又替病人包扎了一遍伤口,“这几天,就让他好好休息吧!伤口不要碰水,过两天,我再过来替他换药!”

      卢西医生交代完,莉莉娅看向母亲:“我去送医生回去吧!顺便去看看父亲!”

      柯西雅的父亲是渔民,凌晨和同伴一起出去捕鱼作业,临近中午才会回来。这边是亚克王国最西边的小镇——伏罗希小镇。因为靠近海边,又和隔壁的格西小镇之间也隔了一个大森林,所以这里虽受管辖,制度却十分松泛。村民依靠捕鱼和打猎维持生存。唯一的贸易,也就是和鱼商肉商的交易,除此之外,可以说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了。

      莉莉娅将卢西医生送回医馆后,便骑马去了码头。远远看去,一望无际的大海,潮汐随着海风一浪又一浪地击打着岸边的岩石。莉莉娅秀丽的长卷发飘在身后,麻布编织的长裙随着马儿快速地奔跑,在身后翩然起舞。她套着靴子的脚,紧紧地夹住马腹,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扬着马鞭。脸上的笑容恣意张扬。

      到达目的地后,她将马儿拴在一颗椰子树上,手放在额头,踮起脚尖瞅着,阳光洒在海面上的光折射过来,整个海面一片波光粼粼的景象。在这无垠的海面上,偶尔海鸥掠过的海面,出现了一个小点,渐渐地,那小点越来越大,直至一艘大船完整的样子显露出来,强烈地海风,将白色的船帆鼓足了劲,发出风的声音,从海的那头飘到了这头,那声音越来越近,莉莉娅看见那群水手,熟练的将帆收起。缓速地飘荡过来。莉莉娅张开手臂欢呼着,祝贺他们安全返航。

      水手将锚抛下,固定位置后,数十位套着粗布的水手麻衣的男子从船上跳下来,一位棕头发黑眼睛的男人,看到莉莉娅,便热情地跑去拥抱她,亲吻她的额头,这是莉莉娅的父亲——亚多菲奥.吉尔。其他船员看见莉莉娅也热情地同她打着招呼。

      莉莉娅侧身坐在马背上,同父亲絮叨地说着今天远道而来的客人,又说起不久后即将举行的盛宴——伏罗希小镇在每年的初春会办一场酒宴来庆祝小镇的诞生,时间恰好就定在莉莉娅成人礼那天,也就是四周后。这种巧合让莉莉娅感到由衷地的幸福,既是因为这日子的特殊性,让她觉得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的,又因为那么朋友镇民替她庆祝而感到非常开心。

      吉尔将马儿栓在马棚里,替它添上新鲜的干草。莉莉娅已经飞快地跑进了屋子,她在客房门口稍稍停留,将虚掩的房门轻轻推开,看着那个金发男人,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莉莉娅失落地只能将门重新掩上。

      柯西雅已经将做好的午餐端上桌子,摆好刀叉,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围绕餐桌坐着,准备享受午餐。

      吉尔率先出声,“那位客人还在昏迷吗?”

      莉莉娅点点头,无趣地吃着面包。柯西雅看出女儿的失落,她掩着唇轻声笑道:“这位科萨先生不仅是一位骑士,也是一位真正的绅士,我今早见到他,他脸色已经白的吓人了,听到他说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我心里就更加震撼,可即便如此他依然要进行吻手礼仪向我表达感谢和敬意!”

      “天啊!受着这么重的伤,两天两夜没有合眼!这需要多么强大的意志力啊!瞧瞧!这才是真正的骑士!”吉尔这么说的原因,无非是因为前不久,镇民与鱼商闹出不愉快,而维持秩序的骑士,做出的所谓调解更让他气愤。他端起手边的酒杯,将杯子里的液体一口气闷了下去,一边细细回味朗姆酒的烈性,一边用手摩擦着脸上的络腮,露出困惑的神情:“这样的一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竟然使他落到如此境地!......等他醒后,如果他愿意说的话,我一定要和他好好谈一谈!”吉尔对这个陌生的年轻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和发自内心的敬意。

      莉莉娅对他们说的话,与其说不感兴趣,不如说不太了解。她第一眼看见骑士时,便是被他的样貌所震撼,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美的人,虽然说美并不适用男人,但是却尤其的适用这个落难的男人。可惜她还没有同他说上一句话!

      就这样过了两天,科萨终于醒了。医生替他换上新的药物绷带,柯西雅也尽量做些丰富的菜品来招待他,吉尔也终于同这个神秘的男人说上话了,只有莉莉娅,她只敢低着头窥间伺隙地瞧着这个男人,一来他的脸色已经比那天见到的模样有血色多了,整个人的精神头也足了起来,他的美对莉莉娅产生了更加强大的冲击力。二来,他的气质气场是镇子上大家都不具有的,虽然谦逊有礼,却让莉莉娅感觉陌生。

      “这位是我的女儿——莉莉娅!她平时大大咧咧的,没想到也有让她害羞的时候!”吉尔一边将手中的朗姆酒一饮而尽,一边哈哈大笑地取笑着自己涉世未深的女儿。

      “我第一次见到莉莉娅小姐时,便觉得她是活泼可爱的!她这样的性子倒是让我想起了家里的妹妹!”科萨端起酒杯,也微微小饮一口。病人喝酒是柯西雅极力反对的,但是丈夫执意要和相见恨晚的新朋友来上一杯,科萨也表达出自己很久没有这么惬意地喝过酒了,柯西雅也就没了办法。

      “父亲!我才没有害羞!”莉莉娅听到骑士描述自己的话,越发地面红耳热,嘴上却嘟囔着责怪起父亲。

      “吉尔先生,您是做什么营生的?”科萨感受到莉莉娅的忸怩不安,适时地转移起话题。

      “我们这里靠海,世世代代都是以打渔为业的!倒是骑士你,听我夫人说起,你那天来的时候,似乎遭遇了重大变故!”伏罗希小镇民风淳朴,吉尔更是一位严气正性的男人,他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宣之于口。

      科萨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酒杯,眼睛盯着杯子里棕色的朗姆酒,微微出神,似乎在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过了许久,他才不着痕迹地开口:“我是隔壁里维尔王国的骑士,那边战乱不断,我被当作俘虏抓住,找到机会才一路逃到这儿的!”

      莉莉娅听着科萨清冷的嗓音诉说着他的遭遇,一时忘记了羞赦,两条细长的柳叶眉,眉间微蹙,漆黑明亮的眼睛目不斜视地盯着骑士。骑士神情中透露出的沉着冷静让她联想到那天他身上残留的荣耀,便明白过来,他是遭受了多大的磨难,心里生出怜悯来。

      “你是里维尔人?怪不得!”吉尔粗糙的手指有规律地敲击着桌面,“怪不得!那个国家可不是个好去处!我听那些鱼商说过,那里名义上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倒不如说是一个强盗横行的国家,那些伯爵,公爵的,哪个手里没有地皮,都是打个国家的名义,干着强盗的活儿!骑士一身的本领,亚克王国这么大,倒不如留在这里,总会找到自己用武之地的!”

      “先生,正如您所说,我的国家已经病入膏肓!正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回去,如果连我们这些本应该效忠国家的骑士,都弃它而去,就如同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医生不去尝试就任由他自生自灭!这不是一个骑士的道义,更不是我的道义!”

      吉尔听见骑士的由衷之言,更让他心生敬佩,他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举起手中的酒杯:“先生,您的奉献上天一定会看到的!不久后的将来,您一定能达成所愿,这杯酒我就提前向您祝贺!”吉尔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科萨,捏紧手中的酒杯,眼睑低垂,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修长的睫毛向上微微翘起,他的脸色挣扎起来。

      莉莉娅不解地看向科萨骑士,父亲高昂的热情,显然并没有鼓舞到他,他的脸色反倒越来越阴郁。

      大家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骑士。

      吉尔看向自己的女儿又看向自己的妻子,眼神询问道,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先生!国家的安定往往伴随着民众的牺牲,即便如此,我做的这些挣扎还是对的吗?或许少些征战......”科萨神情沮丧地说。

      吉尔,对于自己没有冒犯到他,放下心来,他坐回椅子上,神情庄严地说道:“一直战乱,只会让民众衣不蔽体,食不果腹。依我看,长痛不如短痛!”

      “长痛不如短痛.....”科萨喃喃地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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