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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你想问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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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谦带着聂恒向聂澄道歉,然后把聂恒拉到一边说话,叶以安看着聂恒脸上慢慢显现笑意,而聂谦,一直偏着头,侧脸柔和俊逸。
他是个温柔的人,从在大学里第一次拉住他他回头的那一刻,她就知道。
乔明珠领着聂澄去了外面,宋旭尧在一旁喝酒,而唐甜不知去了哪里。
叶以安慢慢向宋旭尧走去,在他身边坐下。
“如果刚刚,你对聂澄态度好一点儿,他也不会和聂恒打起来。”
宋旭尧侧过头,望着他,“他挨了打,一家人都围着他转,不亏。”
叶以安下意识蹙紧眉头,“他还是个孩子。”
“我也是在作为一个孩子的时候被抛弃的。”宋旭尧冷嗤一声。
叶以安听得来气,“大人的错,你不要迁怒孩子。”
宋旭尧看向正在哄弟弟的聂谦,“我的确没你老公大度,他做得比我好,比我体贴比我善解人意。”
叶以安定定看着他,“宋旭尧,你没必要阴阳怪气,论体贴,论善解人意,他的确做得比你好。”
宋旭尧自嘲得笑笑,点点头,“是,一步错,步步错。”
当年为什么分开叶以安心里很清楚,两个人只要变得亲密,之前蒙住眼蒙住心的滤镜就会破碎。
他的优秀照旧,独独不具备她理想中爱人的特质。
她不是个贪心的人,只希望他和自己在一起时不要总是冷冰冰的,她费力去拥抱,最后连自己身上的温度也被他的冷淡吸走了。
拥抱是传递温暖的,而不是靠在一起就要变成一样冷漠的人。
而聂谦,和宋旭尧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他像是大雪初霁时的阳光,温暖,又不会灼伤肌肤。
乔夕悦面前散了好几个完整的橘子皮儿,眼神像射线一样盯着叶以安那头,乔岩洲坐过来,跟着望过去,知妹莫若兄,他一下看透了乔夕悦在膈应什么。
“你比人正牌老公还操心。”
“什么狗血豪门恩怨”,乔夕悦边说边伸手去抓果盘里的砂糖橘,乔岩洲闪电出手,把果盘挪开了,乔夕悦抓了个空。
“你都吃了多少了,不怕窜稀?”
乔夕悦脑海里顿时间显现一副不堪入目的画面,嫌弃地蹙眉,“你说话就不能文明点儿?”
乔岩洲把一盘车厘子推她面前,“还有空关心别人,不介意乔心了?”
乔夕悦捻起一颗车厘子,“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她有她的长处,我也有我的好处,爸爸、姑姑、大哥,他们说他们的,我认可我的。说我不如乔心,我不认可。”
乔岩洲挑一下眉,两只胳膊交叠压在桌上,笑眯眯把乔夕悦望着。
乔夕悦眯起眼,“你干嘛?”
“这还是我妹妹吗?被夺舍了吧!”
乔夕悦撇撇嘴,“你妹妹一直很优秀,是你这么多年有眼无珠。”
乔岩洲啧了一声,“好歹我是你哥,你去这么跟大哥说话试试。”
乔夕悦扬起下巴,“我说了大哥还能把我掐死不成?”
乔岩洲又说了什么乔夕悦没听进去,喃喃自语道,“有眼无珠的还不止你一个。”
乔岩洲没听清,“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乔夕悦用力将手里没吃的车厘子掷回果盘,恶狠狠道,“不说了,说起就来气。”
散席后,叶以安和聂谦一起回家,聂谦开车,年底他的应酬多胃不舒服有一阵子了,叶以安心疼他,宴上不许他喝酒,他的酒全是她代的,所以聂谦一滴酒都没沾。
一圈一圈儿敬下来,叶以安脑子还是有点晕,聂谦探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喝醉了?”
叶以安摇摇头,“没有,今晚是叔母的生日宴,聂恒把聂澄打了,你有没有单独找叔母道歉?”
“你在那头和乔夕悦缠缠绵绵的时候,我就正在跟叔母负荆请罪,你也不用担心,今夜的事,拿人情债抵了。”
叶以安好奇,“怎么说?”
聂谦发动汽车,“叔母的大儿子,你发小,叔母让我介绍个工作,我打算让他来华晖。”
叶以安有点不可思议,宋旭尧是个骄傲甚至有些自负的人,他会允许乔明珠找人帮他介绍工作?
她试探着问,“是宋旭尧的意思?”
聂谦注意着路况,“不是,叔母说他在现在的公司受同事……工作得不顺心,打听工作应该只是叔母的意思。”
结婚四年,叶以安对聂谦的性子已经足够了解,人前人后他都不是喜欢说是非并且会下意识给人留颜面的人。他原本想说的应该是宋旭尧在公司里受人排挤,顾念着宋旭尧和自己的关系临时改了口。
“那你是怎么跟叔母回复的?”叶以安追问。
“我说年前华晖的一个项目经理离职,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宋旭尧过往的经验和这个职位十分对口,让她帮忙问问宋旭尧愿不愿意过来。”
非常高情商的答复了。
叶以安猜乔明珠绝不是“求”人办事,以她的风格,肯定会先将宋旭尧抬举到一定高度,又加上聂澄被打这事儿,一切水到渠成,又不伤面子。
只是,她私心里不想让宋旭尧去华晖,聂谦只知道她和宋旭尧是发小,应该还不知道他们交往过的事。以后在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要师兄知道,不知道会有多尴尬。
叶以安在心里琢磨了一套说辞,“师兄,我觉得让他去华晖不是很妥当,华晖的项目都不是几百万的小项目,项目经理这个位置并非是无足轻重,以后宋旭尧做得好,会有人质疑他是因为有你这个靠山才获得了足够的资源,要做得不好,你也会受牵连,对你对他都是后患无穷。”
等红灯的间隙,聂谦偏头望了眼叶以安,“你不想让他来华晖?”
叶以安心脏突突突跳,“他是我发小,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帮就帮,但帮忙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进华晖。”
红灯跳转,聂谦收回视线,注意路况。
“他是你发小,那应该也是远阳的发小了?”
叶以安咬了咬嘴唇,“是啊!”
“那为什么你和远阳都没有提过他?”聂谦始终注意着路况,没有看她。
叶以安倒吸了口气,“师兄,你想问什么?”
汽车稳稳前行,聂谦的目光始终落在前方的路段上。“我想问你和他交往过这件事,为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是你自己猜到的,还是唐甜告诉你的?你和唐甜认识?”
在看见聂谦和唐甜说话时,叶以安最初并没有怀疑,但两人的状态,并不像是初次见面。她一瞬想起唐甜曾说过,他们那个小镇也曾出过一个理科状元,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发小。
唐甜来自安源,聂谦的外公也是安源人,由于聂谦外婆一直身体不好,所以外公一家都搬回安源定居,聂谦小时候父母感情不睦,不到五岁就被送到了安源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两人的成长轨迹被安源这个地名串联在了一起。
聂谦叹了一口气,侧头看她一眼,“可能是因为在过去的四年里,我们的沟通太少了。唐旭尧,我打算让他先去分公司历练一下,如果他能力够强,再调到总公司,闲言闲语避免不了,是同事嫉妒还是刚愎自用,得靠他自己去证明。”
一时间,叶以安竟然觉得自己刚刚的咄咄逼人有些过分,她再次认定,她和聂谦永远都不可能吵架,这人情绪稳定得像个智能机器人。
聂谦明显是想要话题就在这儿打住,不再继续问,是结婚四年的默契,可叶以安心里有些不甘心。
唐甜,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前男友同她有牵扯,现任老公也跟她有关系。
“怎么不说话了?”
感受到了她的沉默,聂谦扭头看她一眼,担心安全,又把视线挪回路况上去。
叶以安抱着胳膊直直看着前方立交桥上的长龙,“我在想唐甜。”
前面发生了一起车祸,车流一动不动,聂谦叹了口气,“你想问什么?”
叶以安侧身,目光直勾勾得盯着他,“你和唐甜交往过?”
“没有。”聂谦否认得干脆利落。
叶以安继续问,“你喜欢她?”
这回聂谦没那么干脆,他迟疑了一下,点头,“喜欢过。”
听他承认,叶以安说不清楚此刻的滋味,总之,她不是那么舒服就对了。
没想到前面并没有堵太久,只问完了两个问题车龙就动了起来。
叶以安心想,他喜欢过唐甜,她和唐旭尧交往过,很公平。
到小区停车场,聂谦探身过来帮叶以安解安全带,叶以安想起件事。
“对了,爸刚刚让我跟你说,让今年回聂宅过年,爷爷想见你。”
聂谦高一时,外公外婆相继去世,父母离婚后早已各自组了新家,哪方都不愿意带着他,是他爷爷提着拐杖把聂明远赶出了家门,亲自去安源把他接回聂宅。在聂宅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了两年,大学住校,课业没那么繁忙时,聂谦都会回家看两老。
两人下车,聂谦锁了车门,一脸无奈,“我们不是上周才回去过?”
聂家两老年过八十身体都还健硕,虽然孙辈众多,但只有聂谦在他们身边生活过,加上聂谦是聂家长孙,情感上都更偏爱他。
“我知道你不想回去,所以我拒绝了。”叶以安跟在他身边,两人并肩向电梯走去。
年三十聂家人全回聂宅团年,聂明远也会带着新组的一家子回去拜年,而这一天,聂谦都会缺席,改初一这天回聂宅陪爷爷奶奶吃饭。
护着她进入电梯,聂谦按下楼层按钮,“今年妈会亲自下厨做糖醋鱼吧?”
聂谦口中的“妈妈”是叶以安现在的母亲,有一回叶以安带他回家,叶母做了一道糖醋鱼,很是开胃,那天,对菜没有明显偏好的聂谦一个人就解决了大半条。
那道菜本来是为叶以安做的,可怜叶以安每回伸筷子,都会收到母亲刀锋般的目光,她只能无奈得将筷子偏到了旁边的红烧肉上。
“师兄,你要想吃,我带你回去吃饭。”
电梯抵达九楼,聂谦在前打开家门。“算了,我明天休息一天,你去把妈接过来,我们三个在家里吃。”
叶以安迟迟没有踏进门去,聂谦觉察到,回身,“怎么不进来?”
叶以安显得心事重重,“师兄,我不是不想带你回家,我只是不自在。”
聂谦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掐掐她的脸颊,眸光柔软,“我知道。”
他拉上了门。
叶以安的心也随着他的目光柔软下来,尽管她从来没告诉过他她的身世,没有提过一丝一毫在那栋大宅子里发生的事情,他也知道,她其实并不喜欢那个家。
换下礼服时,背后的拉链卡住了,叶以安让聂谦帮忙,在衣帽间的暖色灯影下,两人差点擦枪走火,但聂谦不喜欢在没洗澡的时候碰她,两人及时打住。叶以安做造型时造型师别了好几个钻石小发卡,叶以安取时勾住了头发,聂谦又帮忙替她取发卡。
聂谦小心得把缠在发卡接口处的头发绕出来,“你后天晚上有空吗?我约了远阳一起吃饭。”
有他帮着取发卡,叶以安就没自己上手,手里把玩着他取下来的钻石发卡,闻言挑挑眉,“他答应了?”
“答应了,他忙我也忙,今年就没见几次。”
叶以安把手里的发卡放在梳妆台上,“他能耐了!我前天约他他打发我说最近手术排满了,没空。”
聂谦猜到秦远阳为什么说谎,没吱声。
“师兄,你把手机递给我。”手机扔在了床上,叶以安够不着。
聂谦没急着去拿手机,解下最后一个发卡,“想干什么?”
“我也打算年前约夕夕吃饭的,既然都有时间,大家又都认识,正好一起,这顿你请了,我就不用破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