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猫的地府菜场》榛栗松

5、第五章

　　为了孩子们以后的西瓜，大爷和三人一猫约定，为他们打造菜场档口。

　　符椒看着信心满满，已经开始选木料的大爷，也不由得对自己的菜摊期待起来。

　　“走吧，我们先去那看看。”扶苏等人和大爷们道别，转身前往目的地。

　　“本来早就能到了，这一路折腾。”

　　符椒趴在刘据肩头，决定在外还是不自己走路，感觉他的处境挺危险的，别等会又路过几个熊孩子给他网走了。

　　“诸侯之宝三：土地、人民、政事。”刚出院门不久，刘据突然喃喃。

　　“这是什么？”符椒有些摸不着头脑。

　　“此为孟子所说，人民路菜摊，符椒，这是你在人世待过的地方吗？”

　　“是哦，我活着的时候就在菜场混。”符椒突然好奇起来，“古时候有菜场吗？”

　　“未曾听闻。但听你所言，应当是贩卖菜蔬之地吧。”扶苏摇摇头，他从未涉足过这些地方。

　　“其实我对小时候的记忆没什么印象。”符椒苦恼地想了想，“好像突然有一天，我就在菜场旁边地垃圾桶生活了。”

　　“那个菜场极大，瓜果蔬菜，鱼虾蟹，什么都有，一到下班的点，乌泱泱全是人。”

　　“下班？”

　　“人类也要养活自己，他们就要上班下班。就像我待的那个档口，老板和老板娘很早就要来上班卖菜，等晚上没什么人了，就收拾档口，下班回家。”

　　刘据若有所思，这后世在说辞上和他们有诸多不同，看来以后均需注意。

　　“后世人类似乎都为短发。”李承乾突然插话。

　　符椒看看三人：“而且一般也不留胡须。你们这样的穿着打扮，说实在的很扎眼啦，不过特立独行的人类极多，你看大爷对你们的造型也没提什么异议嘛。”

　　“若有机会，我愿一试。”

　　听到李承乾这样说，刘据和扶苏惊讶地看了看对方。

　　李承乾轻笑：“观后世人所为，并不以为意，入乡随俗，有何不可呢？”

　　“确实如此，不过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刘据捋捋胡子，有些不舍。

　　“主要是会长虱子。”符椒幽幽补充，“我每月都要做驱虫呢。”

　　随即符椒又将眼神移向三人头顶：“古代人类好像也不常洗头吧。”

　　“咳咳咳，并无此事，而且地府也无这类小虫。”扶苏突然觉得身上不舒服起来。

　　一猫三人一路插科打诨，终于来到了那幢三层小楼前。

　　扶苏敲了敲院门，却无人应答。

　　符椒跳上院墙往里望去，只见满院子的猫咪们依然懒洋洋躺着，有几只猫察觉符椒的到来，也只是随意抬头望了一眼，接着便该干嘛干嘛去了。

　　“符椒！”乐乐此时看见了符椒，热情打了个招呼。

　　“乐乐，大花臂不在吗？”

　　“出门啦！”乐乐也跳上了院墙，好奇地往下张望，“那三个人是谁呀？”

　　“是我半路认识的人类，对了乐乐，旁边那块地是空置的吧？”符椒沿着院墙往左走，看了看这块空地，不知为何，其他地方都零散坐落着一些房子，这里却是一幢房子也没有。

　　“没有，之前有些坏人类想住在这，被我们赶跑了！”乐乐骄傲挺胸，“后来就没有人类敢来这了。”

　　“那就好，我要在这里开一个菜摊，卖鱼！”

　　“真的吗！”乐乐眼前一亮，“我要吃！”

　　符椒看了看乐乐，他身上黑气并不多，一眼望去，院子目之所及的猫猫身上，都有怨气。

　　“等档口造好，大家都可以来。”符椒爽快答应。

　　这可都是功德！

　　扶苏三人默默听着两猫的对话，知道小院主人不在，便也来到了空地。

　　“哎，大爷他们来了。”正想跳下去仔细看看空地的符椒，看见不远处的人影。

　　“这块地好！”大爷和三个孩子一路说说笑笑，手上都拿着不少工具。

　　“这大爷是请来帮我打档口的。”符椒和乐乐说完，便从墙上跳了下去。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你们三个的姓名嘛。”大爷笑呵呵地和三人一猫打了个招呼。

　　“扶苏。”

　　“刘据。”

　　“李承乾。”

　　大爷默默念了几遍：“你的名字还怪耳熟的。”

　　扶苏微笑：“别人也这么说。”

　　“我叫刘建军。这几个娃儿是我的孙子孙女，孙女叫李昭，那个穿毛衣的叫李真，另一个叫李阳。”

　　“虽然你们应该大老爷子不知道多少岁，但还是叫刘大爷吧。”符椒依旧爬上刘据的肩膀蹲好。

　　“嗯。”三人应下，并不觉得有什么喊不出口的。

　　刘建军和三人一猫定好位置，麻利地开始造起木头来。

　　三个小孩跟在刘建军身后，捣了几回乱，被爷爷无情地赶走：“一边玩去。”

　　“咦？那个李真身上，怎么又有怨气了？”符椒无聊地四处打量，眼神钉在了穿毛衣的小孩身上。

　　此时李真发现了蹲坐在小院墙上，好奇望着这里的乐乐，带着弟弟妹妹在下方“嘬嘬嘬”地吸引他。

　　乐乐一脸看傻子地望着下方三个小豆丁，不屑地甩甩尾巴。

　　\"难道此前并未净化干净？\"李承乾低声询问。

　　扶苏和刘据已经跟随在刘建军身边帮忙，符椒只得换了个肩膀蹲。

　　“你在质疑我？”符椒用尾巴给李承乾来了一下，愤愤道，“之前吃完西瓜，都已经消除干净了。”

　　这毛毛尾巴打脸一点不疼，李承乾用手按住作乱的尾巴，也望着三个小孩。

　　此时三个小孩见乐乐不理他们，只得自顾自地玩耍起来。

　　“既然如此，便叫他们以后多吃上几次瓜。”

　　“第二次净化，我还有功德拿么？”符椒听完，却是沉思起来。

　　“你这功利的狸奴。”李承乾听完，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这可是很重要的事！”

　　“你为何如此想要转世成人？其实做人无趣。”

　　符椒看了看李承乾，只见他面色转为阴沉，愣愣地望着前方。

　　“能吃好吃的，这就很有趣啊。”

　　“呵。”李承乾侧头瞄了一眼符椒，“若真有如此简单就好了。”

　　“那也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攒功德！希望我能晚点去投胎吧。”

　　“对了，你能给我做个招牌吗？写个人民路菜摊，我想放在档口前，那样路过的人都能看见。”符椒看着已经成型一半的档口，突然想到。

　　“可。”李承乾想了想，直接席地而坐，手下便出现了一套笔墨和一匹绢。

　　“看不出来啊，你竟然有这一手。”

　　“最后的那段时光，我常常练字静心。”李承乾苦笑，“现在想想，竟恍如隔世。”

　　符椒没说话，静静蹲着，他并不能感同身受，但对方应该也并不需要自己安慰。

　　“符椒，承乾兄，你们两来看看。”

　　不知过了多久，一猫一人被呼唤回神。

　　符椒转头，只见刘据正向他们招手，他身后是一排木制柜子，成回字型。

　　“是我记忆中档口的样子！”

　　“怎么样，不是我自夸，我的木工活那是相当不错的。”刘建军摸了摸手下的柜子，开心笑着，“到时候，你们就把鱼和西瓜，码在这个台子上，就很像样子了。”

　　符椒跳上柜台，翘着尾巴巡视了一圈，感觉很满意，只不过这块就他一个档口，还怪孤单的。

　　李承乾将笔墨放在柜台上，将绢展开，“刘大爷，等会我做个招牌，您能帮忙做个支架吗？”

　　“年轻人厉害嘛，还会写毛笔字，包在我身上。”刘建军好奇地看着柜台上的绢布。

　　符椒也凑了过来，新奇地四处嗅嗅。

　　李承乾磨好了墨，大笔一挥。

　　“哟，这个字好！竟然还是繁体字，厉害厉害。”

　　李承乾写完最后一个字，不由得一僵，“繁体字？”

　　“对了对了，你们练书法的，都要临摹古代的字，肯定是写繁体字嘛。”

　　“你们三个过来，瞧瞧叔叔写的字多好！要好好读书，向叔叔学习。”刘建军恍然大悟，将一边玩耍地三个小孩提溜了过来。

　　“我们都死了，还读什么书嘛！”李真不乐意地扭着身子，试图脱离爷爷魔爪。

　　“你！”刘建军一噎，恼羞成怒，“那下辈子也要好好学习！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下辈子的事情我怎么晓得，要喝孟婆汤的啊！”

　　“孟婆汤？我看你像个孟婆汤！”刘建军被这孙子气笑了，不由得抓了根木棍吓唬他。

　　符椒津津有味地看着，随即便被李承乾抱在了怀里，“什么繁体字？”

　　“现在人类简化过的字就叫简体字啦，具体怎么写我也不知道，我作为一只猫，也不需要学习的嘛。”符椒说完，就从李承乾怀里蹦了出去。

　　他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

　　李承乾满脸莫名，看了看另外两人。

　　“我们更不知。”扶苏摇摇头。

　　“看起来真得找个老师了。”刘据感叹。

　　李承乾看着兴奋地将自己爪子放进墨里，在绢布上留下数枚梅花爪印的符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他也有了个好主意。

　　“阿嚏！”符椒甩甩爪子，四处看了看，怎么感觉后背毛凉飕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