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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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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饭菜热气腾腾。顶上的灯光暖暖洒下,映照在围坐在餐桌边的一家人脸上。
“多吃点,儿子。”妈妈边说边往闻醉蓝碗里夹了一块红烧排骨,“你现在学习这么辛苦,可得好好补补。”爸爸也在一旁不住点头,将剥好的虾放到闻醉蓝碗里,“对,多吃点。”
闻醉蓝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应着。
这时,爸爸清了清嗓子,“明天就要分科了,你是怎么打算的?文科还是武科?两科进神学院的名额好像都差不多。”
话音刚落,妈妈便瞪了爸爸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责备,“这些都不重要,儿子还是得转入神学院。我们一家都是受‘奈亚拉托提普’的眷顾,这是我们的宿命,也是恩赐。”说着,她又看向自己儿子,目光温柔如水,却隐隐透出一种观察的意味。
闻醉蓝却仿若未觉,只是夹菜的手稍微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正常,就像没听到妈妈的话一样。
半晌,闻醉蓝才抬起头,挑了挑眉,略微试探地说:“我想进文学院。”
话音刚落,爸妈的神色瞬间扭曲,眼睛瞪得极大,眼白中布满血丝,像是两颗充血的球体,嘴唇剧烈颤抖着。
“你疯了吗?”爸爸近乎咆哮地吼出来,脖子上青筋暴起。妈妈则是用双手捂住脸,身体微微抽搐,口中念念有词:“完了,完了,奈亚拉托提普大人会降下惩罚的,我们都会在无尽的恐惧中死去……”
闻醉蓝心里默念一句:疯子……
但他表面上却是不慌不忙,放下碗筷,用手轻轻擦了擦嘴角,欣赏了一下他爸妈的癫狂状态,才继续说道:“刚刚口误而已,我说的文科。”
闻醉蓝扯了一下嘴角,才继续编:“前往神学院之前,终归要先学习文武之道。”闻醉蓝说着停顿了一下,有些话说出口都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尤其是拍马屁,但他……闻醉蓝闭了一下眼,现在不得不说。
“我们所敬仰、眷顾我等的尊上——奈亚拉托提普,传达的意蕴本就深奥,我学文倒会更有助于理解尊上的意志、获得更多的眷顾。”
闻醉蓝这番话说完,父母那紧绷的神色立刻消失,脸上又恢复了那种标准的、带着几分机械感的微笑。
闻醉蓝长叹一口气,然后看着父母,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他心中只觉晦气。
这都什么跟什么,不过奈亚拉托提普,肯定不是他所熟知的那位外神,若真是原本世界克苏鲁传说的那位外神,直呼其名时,就该彻底疯狂死亡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确定了这位供奉的外神并非是他所熟知的那一位,他才敢动这么多心思来糊弄。
闻醉蓝一边在心中暗自腹诽,一边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
闻醉蓝默默收拾了碗筷,然后端着碗筷走向了厨房,把它们放进洗碗机。收拾完后,他才朝着客厅走去。
客厅里,灯光昏黄,爸妈坐在沙发上,正低声讨论着分科的事。
“儿子选文科,这能行吗?”妈妈开口。
爸爸看了走过来的闻醉蓝一眼,开口:“他说的也有些道理,也许真能更好地理解奈亚拉托提普大人的意志?”
闻醉蓝走近了,妈妈连忙拉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儿子,你刚说选文科,真的想好了吗?”
闻醉蓝微微点头。
爸爸则在一旁看着他,劝了妈妈一句:“孩子大了,终归是有自己的想法。”
闻醉蓝顺势坐下来,和爸妈扯了两句家常,才顺口说出自己今天想说的:“爸妈,那我现在出去转转。”
妈妈有些犹豫:“外面……这个时间会不会有点不安全?”
爸爸却摆了摆手:“让他去吧,一天不能总待在家里。”
“那你别去太远,早点回来。”
闻醉蓝敷衍地点点头,低声应了句:“知道了。”便转身走向门口,开门离开。
刚一出门,闻醉蓝就看见邻居家的门也开了,隔壁的男生走了出来。
那人穿着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下身是一条破洞牛仔裤,一头利落的短发,发色有些泛白,皮肤白皙得仿佛从未被阳光触碰过。
闻醉蓝秉承着帅哥不看白不看的态度,直接对上谢朝华的目光,多看了两眼,然后淡淡地朝少年点了点头,随口招呼:“出来了啊。”
谢朝华嘴角微微上扬,那弧度就像是按照古老画像上的模板刻画出来的一般,“是啊,真巧。
闻醉蓝闻言,心里“啧”了一声,巧什么巧,天下哪儿有这样的巧合,只要他晚上六点后出门,必能碰上谢朝华,这哪儿能是巧合。
不过他今晚就是故意让谢朝华跟上的。
不过这些话闻醉蓝肯定不会说出来,他和谢朝华打完招呼,便加快了脚步朝着楼梯走去。
木质的楼梯有些陈旧,每走一步都会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这安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所以谢朝华那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在这安静的楼道里也非常清晰。闻醉蓝不用回头,都能知道谢朝华绝对紧紧跟在他后面。
出了大门,闻醉蓝也能隐约感觉到谢朝华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那家伙完全不隐藏自己的目的,说跟踪就非常不掩饰地跟。
闻醉蓝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中有了盘算。
他来到这个诡异的世界已经大半个月,虽说这世界的科技水平并不低,甚至他看电视能感觉到有些地方的科技甚至远超他原世界。
但这都和他无关,谁让他身穿来的这座城市神学为尊,信仰入道。
从他睁开眼便看到一圈人围着他,最后不知道那群人争论了什么,他就被现在的“爸爸妈妈”收养了。
当然,与其说收养,不如说他的父母有更强劲的手段夺得了他的使用权。
虽然使用权这个词语听起来不好听。
闻醉蓝看着手机地图找方向,朝着自己今天的目的地走,思绪却被拉回到某天夜晚。
闻醉蓝的第六感一直很强,从一开始就察觉到养父母的异样,他们目光里藏着让他不安的东西,自从被这对夫妻收养后,他就时常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一只误入陷阱的猎物。
那对夫妻夸过他精神力强大,也或许是因为他精神力太强,他喝下加料的汤也没有死死睡去,反而在梦中惊醒。
那时客厅传来了父母压低的声音,闻醉蓝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悄悄起身,摸到了门边。
透过门缝,他看到了客厅的灯光,将那对夫妻的身影投射在墙上,形如鬼魅。
“上神祭品”、“血祭”。
那晚夫妻讨论的话狠狠地割裂闻醉蓝对这个世界仅存的一丝幻想。
然后他强忍着恐惧,蹑手蹑脚地回到床上,望着天花板想了一晚上生路。
最后选定了……谢朝华。
闻醉蓝周围的人大多都被那所谓的“神”迷惑得失去心智,疯狂偏执。
只有他这个邻居,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似乎是个还稍微可控的。
不过……还是要试探一下。
闻醉蓝沿着熟悉的上学路段走,这大半个月他对这条路已经足够熟悉。只是今天……不是为了上学。
他是要引出怪物,不然也不会非要这个时间出门。
就是……这个拐角。
闻醉蓝停在这条街尽头的商店处,看着门窗玻璃上那隐约的爬行轮廓,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
就开始倒数。
十、九、八……一。
空气瞬间变得黏稠,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从四周向闻醉蓝涌来。
紧接着,一个庞大而扭曲的身影从街边的阴影中窜出。那怪物浑身长满了蠕动的触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巨大的复眼不停闪动。
闻醉蓝站在原地,像是被吓傻了,整个人一动不动,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逐渐逼近的怪物。
那怪物速度极快,瞬间就来到了闻醉蓝面前。它那粗壮的触手高高扬起,猛地朝着闻醉蓝缠去,就在触手即将触碰到闻醉蓝的瞬间,他依旧毫无反应,像是已经认命。
千钧一发之际,耀眼的圣光绽放。谢朝华直接闪现在闻醉蓝身前,面容在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神圣,浑身散发着一种极具亲和力的气息。
闻醉蓝挑眉,自己果然没猜错,这家伙不简单,而且还……非常在乎自己的安危。
自己……身上果然有自己现在还不知道的东西。
闻醉蓝看着谢朝华在圣光下仿佛散发着神性的模样,心中暗叹:这说不定又是什么神的圣子。
他可别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谢朝华自然不知道闻醉蓝在想些什么,他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圣杖,圣杖上满是璀璨的宝石。
然后……闻醉蓝就看到,那圣光闪耀的圣子就这么挥舞着圣杖,直接朝着怪物狠狠砸去。
真是……好不文雅的打怪方式。
圣杖落下的一瞬,光芒便缠绕上怪物的身躯。
下一刻,怪物在圣力的灼烧下,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逐渐变得虚幻,最后变成黑雾散去。
闻醉蓝看到怪物消失,迅速调整好表情,眼中换上一副劫后余生的庆幸,正准备开口向邻居表达救命之恩。
他就看见谢朝华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并且率先开口:“你是故意引我到这儿来的吧?”
闻醉蓝眼睛眨了眨,正在想说辞,就听到谢朝华接着说:“可为什么在怪物攻击你的时候,你不躲不闪……”
谢朝华似乎这下才反应过来,他有些懵,最后有些无奈地开口:“你在等我出手?”
闻醉蓝只觉小瞧了这世界的人,但脸上依旧保持着茫然的神色,刚要开口辩解,谢朝华却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中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你以为这怪物死了?不,它杀不死,它属于规则类怪物,虽然很弱小,只能被驱散。”
谢朝华停了一下,视线直直停留在闻醉蓝身上:“它会按照一定的规律在此复活,每次被打败后,它只是暂时消散,除怪者留下的能量会在他体内残留,这就是它的特殊之处。”
闻醉蓝这下是真沉默了,心中暗恼自己还是大意了。
他确实之前在这里碰到过这怪物,所以才会把谢朝华引到这儿,想试探他。
但之前那次遇到确实是意外,他一个和平年代穿越过来的人,第一反应就是跑,但怪物速度极快。
闻醉蓝惊慌失措,本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在生死关头,他突然想起了学校教导的攻击手段。
武道肯定不行,他刚来这世界,根本没有锤炼过体质,但是文道之法,是利用精神力,比如言灵之类的。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闻醉蓝想到上次将精神力赋予语言攻击时脱口而出的诗句时,同样的话语竟同时在耳边响起。他悚然一惊,就看到谢朝华闭眼,圣杖光芒闪耀,似在回溯什么。
“这是文道?”谢朝华睁开眼,略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闻醉蓝。
闻醉蓝敢保证,这是他十几天来第一次看到自家这种活人味儿十足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