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为十八岁的冲动买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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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雨默穿着那身裙子，拿过手机开始订票，她的脑海是凌乱的，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跟黄卉凡说的，此时脑子里空的吓人，全身上下只有一个念头。
有些话说不说出来都行，她没报什么希望，她现在真的只是很想见到他。
黄雨默连行李箱都没拿，她只带了一个背包，包里装了件换洗的衣服，她也没打算呆很久。
盛电动跟她讲过自己的地址，黄雨默这一路都紧紧攥着手机，直到下了高铁都没有勇气打下那通电话，她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显得尴尬，毕竟两人上次的分别并不算愉快。
下车之前黄雨默跟刘林夕发了个短信。
她说，“小夕，我现在要去见他一面。”
“可能有些话还是不会说，但是现在就是非常想见他，觉得兴奋，高兴。”黄雨默太少这么去表达自己了，她从小就是个内敛的小姑娘，能说出这种话，不知道是要开心成什么样子。
她穿着那身吊牌都没来得及扯得裙子打车到了国家队训练基地，路上的时候天空下起了些零星小雨，小的甚至不用打伞，雨滴很温和，落在身上除了冰凉也不会有太大的感觉，黄雨默也没在意，她付了钱下车后走了进去。
这里实在是太大了，黄雨默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不知道今天盛电动是不是需要训练，她问了两个人之后才觉得自己太过冒失，但心脏依旧活跃的跳动着，走到了3幢的楼前。
上面写着宿舍，但实际上说是星级酒店也不为过，大楼外部刷的是淡黄色的漆，从表面看上去可以看到每宿每户露在外面的阳台，有放晾衣架的，有桌椅，还有满满当当的花花草草。
这里非常漂亮，看得出来盛电动在这里的生活非常滋润。
黄雨默的裙子被风吹起了一个弧度，她深呼吸一口气，不知道自己是紧张还是激动，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布着一些汗珠，手攥成了拳，发丝落下来扫在肩膀上有些痒，黄雨默抬起头时她的眸子像是夜空中不停闪烁的恒星，紧张忐忑激动兴奋……
“教练说你这个得去医务室拍片子……”
这个嗓音响起来的时候黄雨默猛地抬起了头，那双雪亮的眼睛在触及到盛电动的那一瞬间开始变得灰败，像是被风瞬间吹灭的火光，黄雨默有些不解的看着盛电动手扶着另外一个女生往楼道里走。
黄雨默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感觉，她来的时候给自己胸腔里的气球充足了鼓鼓当当的勇气，盛电动现在的动作就如一根最尖锐锋利的针不费吹风之力，biu的一下把她的气球扎烂了。
突如其来的清醒让黄雨默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好像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这么荒唐的事。
没有招呼一声莫名的打扰，只是因为人家送的一条裙子，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冷静理智，觉得自己终于够了年龄到了岁数可以考虑一些学习以外的事情，却根本没有想过盛电动的反应。
他只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什么都不知道，全程只有自己在莫名其妙的打扰别人。
这种打扰本就不应该，不管被他扶着的小姑娘跟他是什么关系……
黄雨默的一腔热意像是被一捧冰水从上浇到下，她深呼吸一口气，看着盛电动的背影在视线里逐渐远去。
心疼的都要麻木了。
她大概见过三次盛电动的背影，最开始是初二那年的暑假，那个时候他们还非常合拍，然后就是高考前那次，那一次因为自己太过紧绷了好像并不愉快。
第三次是现在，他搀扶着一个女生上楼。
黄雨默扶着树靠了一会儿，那棵树挺拔高大，树干就有黄雨默的一个半腰粗了，能很好的把她藏起来，让她短暂的依靠，小雨也几乎落不下来。
她觉得自己那颗心像是被两面煎烤，一边嘲笑自己的想法幼稚不成熟，一边讽刺自己行为荒唐任性。
休息到黄雨默觉得自己的腿脚有些力气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些，定下了一个小时后的高铁票，手机里的未读消息有很多，有黄卉凡的，也有刘林夕的。
黄雨默一个都没理，她好像把力气都用光了，现在只剩下苟延残喘。
出国家训练基地的路好像走了很久，自己来的时候大概满脑子里就只剩下那一个人，这么无所事事的走出去才觉得这里真的很漂亮。
往前走是一个人工湖，湖很大，细密的雨滴砸在水平面上泛起无数涟漪，像千疮百孔的创口，湖中央有架起来的凉亭，每日夕阳时分站在上面应该很美，湖里的鸭子和天鹅都是散养的，有的冒着雨在湖里捕鱼，有的在搭起来的棚里休息。
他住的地方很美，环境要比一般大学都好，黄雨默对着凉亭留下了一张照片。
算是她为自己十八岁的冲动买单，也给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一个纪念，一个代价。
黄雨默低下头看照片的时候耳边的嘈杂声由远及近，她偏过头看去，应该是哪个队儿刚下训练，这些人都穿着常服，黄雨默也看不出来是哪个队儿的，她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了，时间不多，她还要赶高铁。
小姑娘拍了拍自己的裙角，发尾被雨水洇湿，远处的摄像机照下她没什么表情的侧脸，像是给这一天做了一个定格般的结尾。
注定以失败颓丧为结局。
花末看着自己越来越厉害的拍照技术啧了一声，“我就说没有我干不成的事儿，你看这聚焦处理的多好！再看看湖边的小美人……”
他半长不短的头发在脑后扎起了一个小啾啾，把照片递给旁边的陈峰，“你看这小姑娘是咱们基地的运动员吗？虽然一眼不至于惊艳，但还挺耐看。”
“这有点惆怅又带了点哀伤的感觉，跟这雨融为一体一样，多称！”
陈峰只是匆匆瞄了一眼就继续低头打手里的游戏，“就您戏多，您不是死Gey么可别祸害小姑娘！”
“我瞅着不像咱们这儿的，完全没见过这号人，你回去问问马达呗。”陈峰颇不在意的说。
“滚你妈的gay就gay呗还他妈死gay，真想给你那嘴撕烂了！”他转手就给提前回宿舍的盛电动发过去了，“兄弟你看看，这照片简直绝了，我刚拍的。”
不知道盛电动手机是不是就在手里，他马上回了个电话过来，花末接的时候还莫名其妙，“怎么回事儿啊马达？至于打个电话来夸我的照片？”
“别他妈废话，照片上小姑娘人呢？”盛电动的声儿急的冒火。
花末一愣，啧了一声，他已经走出那条路很远了，此时回头看一眼也都是回宿舍的熟人，“你认得啊？人早走了吧，现在那儿已经没人了。”
盛电动操了一声，给花末电话挂了。
他在宿舍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那个照片，没错，是那条裙子，跟想象中一样，黄雨默穿着很好看，那个侧脸他也不会认错，前几个月刚见过，盛电动忍不住嘴里又骂了句脏话，他不知道为什么黄雨默来了却不联系他，但依照他小时候对黄雨默的了解，绝对不是太好的预感。
看着照片里黄雨默的表情就知道。
他一边出门一边连着给黄雨默打了两个电话，对方都没有接，他又开始短信轰炸。
想不通为什么来了却不找他，还是说自己刚刚扶着受伤的夏璐飞回来的时候被看到了误会了？那也不应该啊，至少应该上去问一句吧。
等盛电动追到国家队门口的时候，黄雨默的电话打了过来，盛电动忙不迭接了，他开口就问，“你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黄雨默在候车厅坐着，从基地出来的时候雨渐渐大了，她从路边买了把伞，听着电话里熟稔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觉得鼻子很酸，喉咙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和今天突然跑来B城一样莫名其妙，她轻咳一声，让自己尽量显得正常一点，“你怎么知道？”
盛电动没有回她的话，又问，“你现在在哪？”
“已经进高铁站了。”黄雨默回他。
双方都在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儿，黄雨默转动着脑子，很快她就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我高考结束以后和朋友来这边玩，本来今天想去找你的，但现在家里临时有事，我妈说让我回家，我没办法。”
那边呼啸而来的风声，还有盛电动咬牙切齿的声音，“黄雨默，你来了都不第一时间见我的？”
这句话让黄雨默憋了一路的眼泪决堤一样往下掉，她赶紧把自己这边的麦克风关了，她囫囵着用手臂抹了把脸，擦掉那些多余的眼泪。
高铁通知检票进站，黄雨默往外看了一眼，突然就有些释怀了。
这边的风景很好，温度适宜，盛电动的生活很好，这一切刚刚好，完全无需自己的打扰，他已经有自己的生活了。
进了高铁站，找到了自己的座位，黄雨默才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她问，“盛电动，你在赶来送我吗？”
男孩子有些生气，说的话也变得粗鲁，“这不废话吗？我能像你一样没良心？！”
黄雨默勾了勾唇角，车窗倒影着她的眸子，“盛电动，你见不到我的，别来了，我已经上车了。”
“黄雨默！”这三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看的出来盛电动动怒了，“你故意的吧，跟我见个面的时间都没有！”
“下次，我下次还会来的，下次一定见面，来了一定第一时间联系你。”黄雨默看着玻璃上的自己笑了，那双眸子如正在下雨的水面，小颗的雨滴密密麻麻的砸上去，看着有些落寞，带着些许满足和苦涩。
盛电动气喘吁吁，“黄雨默，分开这么几年，你就哄人的本事见长！”
“我本来是想当面跟你说一声恭喜。”黄雨默苦笑着，“恭喜你拿了全运会的冠军，现在隔着电话说也不错。”
盛电动在那边定了一会儿，黄雨默隔着电话可以听到男孩子粗重的呼吸声，隔了会儿盛电动才说，“谢谢。”
“就这么离开太遗憾了，下次一定要见面。”盛电动说。
“好”黄雨默应他，“你快回去吧，别在外面了。”
不用遗憾，我也并不贪心。
我们已经见过了，在每个充满离别的瞬间。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为十八岁的冲动买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