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盛开》江途心靖

3、俩小孩熟悉啦

　　“不用不用，赶紧看看电动的脚吧，都流血了。”黄卉凡连忙摆手，一个发卡就让人家赔，都是熟人，显得太不合适了。
　　黄雨默呆呆的看着地上碎成三四段的发卡，水灵灵的眼睛很快就起了雾，她蹲下来默默地把它们捧起，回过神哽咽着嗓子叫了句妈妈。

　　黄卉凡赶紧把黄雨默抱起来拍了拍小孩儿的背，“妈妈回去还给买。”女孩儿把脸埋在妈妈的颈窝里，其实黄雨默挺要面子的，不到迫不得已不喜欢让别人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

　　她委屈的不行，手心的软肉被咯的生疼，自己的手掌心被教练拨开，路译摸了摸黄雨默的泪痕，“松手吧，这个东西尖，一会儿你也被割伤了。”

　　黄雨默不情不愿的松了手，毕竟是个孩子，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等到站队的时候已经回过味儿了。

　　盛电动的脚流了点血，伤口不深，但有些长，洛晴骂骂咧咧的就带着回家了。

　　教练在上课之前又重申下课纪律，还有几个被抓住的小男孩被罚去蛙跳，黄雨默想把教练带到盛电动耳朵边上去讲。
　　晚上回去的时候黄卉凡带着黄雨默进入商场，黄雨默往后躲了一下摇了摇头，“不要了，妈妈。”

　　黄卉凡回过头，她看着黄雨默固执的眼神，心里一酸，叹了口气，“妈妈说好了给你买的。”

　　黄雨默还是摇头，“是我自己没保护好，而且我上次去看的时候，喜欢的那个颜色只有这一件了。”
　　“那妈从网上给你找找。”黄卉凡说，“今天这个事儿吧，发生的太意外了，一个卡子咱们还能再买，但如果盛电动今天磕到脑袋了，那就严重了，他会很疼，流很多血。”

　　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小孩儿有些话不会说出来，但心里面精着呢，拿小本本一笔一笔都记着。

　　“他也不是故意的，小默不生气好不好？”黄卉凡蹲下来摸着黄雨默的脑袋问。
　　黄雨默抿了抿唇，看了一眼自己和妈妈在路灯下映出来的影子，今晚的月亮很远，她静悄悄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的时候刘林夕又带了些新鲜的小曲奇，这次她没递出去，而是直接撕了包装往黄雨默嘴里塞，黄雨默往后躲了一下没躲过去，刘林夕再接再厉，“你尝一口嘛！真的很好吃的不骗你！”

　　黄雨默被曲奇塞了一嘴，一股浓重的奶香在嘴里化开，黄雨默细细的嚼了一下，咽了下去，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其实平时妈妈不会委屈她，也不会少了她的零食，但这个曲奇甜而不腻，嘴里留下一股子香甜，是真的很好吃。

　　“我没骗你吧！”刘林夕今天用一个棉绒绒的小熊发圈盘起了头发，她长得很好看，大眼睛小鼻子小嘴巴，一副孩童时期清纯的模样，性子活泼欢脱，笑起来的时候像一束从高空穿过云层落下来的柔光。
　　吃人嘴短，黄雨默摇了摇头，转过身来道了句谢。

　　刘林夕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女孩子的笑容相当具有感染力，她又给了黄雨默两块，黄雨默摆摆手连忙要拒绝，又被刘林夕强硬的塞回怀里，“我昨天看到你哭了哦！”

　　这一句话给黄雨默搞得挺蒙，“昨天我找了找，但是我家也没有那样的卡子，所以就给你带了点小饼干，我妈妈说总是哭鼻子的女孩子不漂亮。”
　　黄雨默：“没有总。”

　　“怎么没有？！”刘林夕嘿嘿嘿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在哭鼻子啦！”
　　黄雨默一想也是，两个小孩儿的目光撞上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又噗嗤一声乐了出来。

　　盛电动那个脚上的伤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洛晴骂归骂，但到底是心软，第二周才让自己儿子过去。

　　果然，黄雨默的余光里看着教练把盛电动叫过去关心了一下伤口，然后又臭骂一顿，听得黄雨默神清气爽，最后一点不甘心也烟消云散。

　　今天不出意外的热身时又是盛电动打排头，上周这小子不在黄雨默顶了他的位置，其实综合评价所说，去除黄雨默那点偏见，盛电动练得是他们这届里面最好的一个，速度在线，力量均衡，主要是黄雨默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喜欢，一点儿懒都不偷，训练的时候尤其认真。

　　分组的时候黄雨默被分到了和刘林夕一组，她自从吃了人家的小饼干以后也不会再板着个脸做样子了，两个女孩子拿着脚靶你一脚我一脚的踢，旁边盛电动乒乒乓乓的把脚靶踢出响。

　　下课的时候发完签到卡，黄雨默从厕所换完衣服出来，盛电动在护具柜子的旁边把人叫住。
　　黄雨默回头看他。

　　他们两个现在一边高，黄雨默也没有刚来时候那么怵头，现在环境熟悉了一些，底气也足，“嗯？”

　　盛电动充满稚气的脸上还挂着婴儿肥，仔细瞧就会发现脸颊还是红的，不知道是因为刚训完练没缓过来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小男生走近，声音轻了不少，“上周对不起，弄坏了你的东西。”

　　其实黄雨默下意识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没想到盛电动还能单独跟她讲这个，她轻轻的点点头，“没关系。”
　　反正道歉卡子也回不来了。

　　盛电动在黄雨默要走的时候把手伸了出来，小拳头摊开，握在手心里的是一颗灰色表面带着一层薄纱的卡子，没了那些亮晶晶的点缀，更显得它简洁却更加精致。

　　黄雨默吸进一口气，眼睛在那卡子上来来回回的扫，最后将那口气吐了出来，“谢谢，但我妈妈说，你那天不是故意的，所以我不能要。”

　　盛电动要面子，觉得自己一个小男生拿着小卡子去道歉就够羞耻了，如今还被人拒绝更是脸上腾的一下红的厉害，说话都磕巴了，“可……可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了个差不多的。”

　　“我这是赔你的，你收下吧。它也很好看。”

　　黄雨默眼睛还停留在那个卡子上面，她是真的很喜欢，但她不傻，这个卡子看上去比自己的那个还要贵，她懂得不多，但知道收下不好，这样是不平等的。

　　洛晴叹了口气，旁边的黄卉凡也笑了，两位家长看不过去了只能走进去，洛晴摸了摸黄雨默的脑袋，“收下吧，这次可是这混小子自己嚷嚷着赔的。”

　　黄雨默禁不住诱惑，她转过头去看妈妈，黄卉凡冲她点了点头，“你不收下电动也用不上啊，买都买了。”
　　于是黄雨默从他手里接过，笑的唇角弯了上去，有些害羞的往妈妈身后藏，还不忘说句谢谢。

　　这算不上一个多好的开始，可有的相遇仅仅是为了遇见。

　　晚上的时候黄雨默踱步走到镜子前，摸了摸卡子，然后把它小心翼翼的带到了自己的头发上，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她忍不住伸手去碰，摸了一手柔软。
　　自那之后看盛电动都没了偏见，也坦然的承认了盛电动的确是他们里面练得最好的一个，自己动作的确不如他，要更加努力练习。

　　黄卉凡这天回家的时候带回了一兜子喜糖，红色的丝绸袋子，上面是亮晶晶的金色闪片，把袋子拿起来的时候占了一手，黄雨默把糖都倒了出来，拍了拍黄卉凡指着桌子上，“吃，妈妈。”

　　黄卉凡摆了摆手，把刚买回来的菜放到桌子上，寻摸着今晚炒个黄瓜鸡丁，放点酱油下饭，“你吃吧，妈在单位吃过了。”

　　于是黄雨默也不强求，她点点头，蹲在茶几旁，眼睛和桌面持平，摩挲了半天挑出了最喜欢的几个揣进了兜里。

　　周六那天进道馆之后黄雨默比平时速度还要快一些换好了衣服，然后从兜里拿出糖，慢慢的走到了刘林夕身边。

　　刘林夕正在角落里妄想用让脚靶自己立住，把靶身两端分开杵住地，能短暂的停留一会儿，她正呲着牙咧着嘴笑，黄雨默蔫不悄悄的蹲下来拍人家肩膀。

　　其实是有些坏心思在的，但这点心思黄雨默从来都不想露出来，眼看靶子倒了下来，刘林夕哀嚎一声“别啊！！！”她转过身看着黄雨默抱怨“小默你干什么”的时候，黄雨默把攥在手心里的糖拿到她面前。
　　“你请我吃过很多次好吃的了，这次我请你吃！”

　　刘林夕看着黄雨默递过来的糖愣了下神，黄雨默还没一次跟她讲这么多话，她有些受宠若惊，然后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盛电动带着几个小男孩儿也从后面涌过来，“有我的吗有我的吗？！”

　　黄雨默手里还有一些，她看了眼刘林夕，又分给了盛电动一些，念在那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卡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