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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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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婉淑合上书,放在矮桌上,整理了一下衣裳,准备下榻。
裴行舟阻止了她:“夫人不必多礼。”
邵婉淑也没再难为自己,又重新坐好了。
阿梨沏了一壶新茶,又默默退下。
屋里只有邵婉淑和裴行舟两人,裴行舟端起茶喝了起来。
喝完一杯茶,裴行舟突然说道:“你是侯夫人,内宅的事情理应由你来管。”
邵婉淑看向裴行舟,他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她是三皇子的表姐,而他和大皇子交好。两人不过是被姑母和一道圣旨硬凑到一起的。他并不信任她。
她记得前世他并不赞同她管家。
果然,只听裴行舟又道:“内宅的事情多,交接有些麻烦。不如再等上一个月,等二弟妹处理好了,再把管家的事情交给你。”
前世裴行舟也说过类似的话。邵婉淑那时一心想着从杜氏手中收回管家权,婆母日日阻拦。回头裴行舟又说了这样的话。她心中难受极了,觉得他是故意推三阻四,不想让她拿到侯府的管家权。他和她不是一条心,她很是失望。
后来等她真的把管家权握在手中时,才发现裴行舟的话或许并非是搪塞之言。
偌大的侯府,账面上却几乎没什么银钱。在杜氏的引导下,她发现侯府多年前借了不少外债,那些外债高达数万两。杜氏也是贴补自己的嫁妆才能维持侯府的正常运行。
她也曾想过把外债要回来,然而那些借债的人不是侯府的亲朋就是好友,她委实拉不下脸去要,最终只能学着杜氏的法子,贴补了自己的嫁妆。
直到后来她发现了蛛丝马迹,顺着线索去查了一下,发现侯府的账面上之所以没钱都是因为杜氏放了印子钱,钱还是落到了杜氏的口袋里。她将此事告诉了裴行舟,裴行舟的反应很是平静,由此可见他早已知晓此事。见裴行舟不为她做主,后来她又将此事告诉了父亲。很快,这件事被抖落了出来。
东窗事发后,这件事被裴行舟一力担了下来。弹劾的折子如雪花一般落在了龙案上,裴行舟被申饬。
她怨裴行舟不坦诚,侯府怪她把家丑外扬,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
“嗯。”
见邵婉淑平静地接受了,裴行舟微微有些诧异。但他并未说什么,又端起桌上的茶喝了起来。
邵婉淑心里还是有些意外的,今生裴行舟竟然在婆母拒绝她拿回管家权之前同她说了此事。可见,他并非如她前世想的那样不想让她拿回管家权。他支持的人是大皇子,而她是三皇子的表姐。他既不爱她,也不信任她。又为何想让她管家?
想到这里,邵婉淑看了裴行舟一眼。
裴行舟并未看她,他在喝茶。
邵婉淑发现裴行舟最近每次来都要喝许多茶,从前也没见他这般爱喝,如今竟然连口味都变了,当真是奇怪。
裴行舟察觉到邵婉淑的目光,抬眸看向她。
她今日穿的格外鲜艳,是一件粉色的衣裳,像夏日的荷花。这衣裳尺寸刚刚好,贴在了身上。他的目光扫过了她的胸前,眼神微变。
邵婉淑的目光和裴行舟的目光对上了,她突然就想到了那晚的事情,别开了眼。
裴行舟见邵婉淑微微垂头,露出来一截纤细而又白皙的脖颈。脸颊微红,耳朵也是红的。
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滋味。
想到那晚,裴行舟心里一热,与其说像初荷,倒不如说是一颗熟透的水蜜桃。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茶杯,将茶一饮而尽,茶杯放在桌上,沉声道:“时辰不早了,安置吧。”
邵婉淑怔了一下。有些抗拒,但想到孩子,又接受了。
裴行舟动作很是迅速,几乎一上床便覆了过来,但却不似那晚那般急切了。吻依旧炙热,但却温柔了些许。他将唇挪到邵婉淑的耳侧,哑声问:“还疼吗?”
邵婉淑被亲得意乱神迷,心砰砰直跳。听到这个问题,怔了一下,道:“还……还好。”
裴行舟动作停顿了片刻,双眼深深地看向邵婉淑。
邵婉淑不太懂他的意思,猜测了一番,礼尚往来,问了一句:“你疼吗?”
她那晚掐他时还挺用力的。
裴行舟突然闷笑一声。
邵婉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裴行舟竟然在笑,活了两世,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裴行舟的笑声。他一向是严肃的,习惯板着一张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他在笑什么?
裴行舟闷声道:“不疼。”
没等邵婉淑想明白裴行舟为何笑,他的吻便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虽说一开始是温柔的,但后来还是控制不住。
邵婉淑还是没忍住,又掐了裴行舟。
青云看了看月亮,吹灭了书房的蜡烛,回屋歇着了。
第二日一早,裴行舟离开前吩咐青云:“晚上让二弟来书房找我。”
青云:“是,侯爷。”
邵婉淑醒来已是巳时,她让阿梨去祥和院告了假,在院中歇了一日,没去请安。她扶着有些酸痛的腰肢,心想着,等怀上了孩子,定不再让裴行舟踏入房门半步。
亥时,裴行舟刚从外面回来,一个和他长相相似,带着几分少年气的俊朗男子匆匆来了他身边。
“大哥,听说你找我。”
看到来人,裴行舟脸色柔和了些:“怎么才回来?”
裴行凛:“李侍郎叫我们一同去喝酒,我倒是不想去,可也不好拒绝。大哥今日又去军营了吗?”
裴行舟之所以回来这么晚便是因为军营那边突然有事,他去处理事情了。事关军务,他没有多解释,只应了一声:“嗯。”
裴行凛叹气:“大哥每日这么繁忙,我瞧着都心疼,只可惜我没什么本事,帮不了大哥什么。”
裴行舟:“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我听林尚书说你押送粮草的差事办得不错。”
裴行凛谦虚地道:“不过是萧规曹随罢了,比不得大哥开疆拓土。”
裴行舟:“押送粮草的事情并不简单,若没有足够的粮草,前线的战士也打不了胜仗。”
裴行凛:“哎,我真想跟大哥一起上战场啊,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定要随大哥一同出征!”
裴行舟:“咱们府我一个人上战场就行了,你照顾好母亲和侯府,这样我也能安心些。”
裴行凛顿时有些蔫:“好吧,母亲也这样说的,我都听大哥的。”
裴行舟眼神微微一变,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想起一事,说道:“弟妹的印子钱这个月就收回来吧。”
三个月前,他发现杜氏拿着侯府账面上的银钱偷偷放印子钱收取利息。他将此事告诉二弟,二弟很是愤怒,连忙让杜氏收回来。结果只收回来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须得再过几月才能收回来。
半个月前裴行凛刚跟裴行舟说了此事,裴行舟当时虽然有些不悦,但也没多说什么,没想到今日他竟突然改了主意。
“这件事或许有些为难。”
裴行舟:“朝廷最近严查此事,为避免生出来事端,尽快收回来吧。”
裴行凛有些诧异,他跟户部的人交好,完全没听说过此事,大哥这么说定是有别的缘由。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他怀疑大哥这般做是为了邵婉淑。
裴行舟的语气虽然温和,但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气势。
裴行凛察觉到这一点,没敢再跟他辩驳,只得应下。
许是为了缓和气氛,他转移了话题。
“我听说大哥这些日子时常回内宅中。”
裴行舟脚步停顿了一下,眼睛看向裴行凛。
裴行凛压低声音说道:“大哥莫要忘了,大嫂可是贤贵妃的侄女,她是三皇子的表姐。”
裴行舟想到了前院隐在暗处盯梢的人,应了一声:“嗯。”
看着裴行舟的表情,裴行凛笑着说:“大哥心里有数就好。大皇子才是正统,三皇子哪里能跟大皇子比。”
闻言,裴行舟微微皱眉:“二弟,立储一事关乎社稷,皇上并不喜朝臣们议论此事,你莫要在背后随意评判。”
裴行凛:“我都明白的,这些话我也只敢跟大哥说罢了,其他人面前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就连母亲面前我都不说。”
裴行舟这才放心了些。
兄弟二人在岔路口分开了,一人去了书房,一人回了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