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本莫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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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
清洁完身体的克里斯曼尽职尽责地给床铺换着四件套。而一旁的斐然烂泥似地躺在沙发上，一幅生无可恋，深受打击的样子。
“为什么你体力那么好？”斐然看着克里斯曼不显疲态反而还一副吃饱餍足的表情就来气。
换被套并不是一件难事，在帝国，这甚至是雌虫的必修课。克里斯曼不一会就换好了床上四件套。
“雌虫体力天生就比雄虫好，这没什么，理应我们负责事后清洁。”
“哦。呵。”
显然，这个答案并没有让他感到安慰，俗话说，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坏的牛，雌虫要真都这么天赋异禀，他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克里斯的床上的！看来是是时候把锻炼体能日程提上来了。
克里斯曼转身见斐然又在发奇怪的小脾气，作为始作俑者的他当仁不让要把虫哄好。他走过去，让斐然枕在他的身上。在床上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斐然特别喜欢他的胸肌。
“如果你想负责清洁工作，我当然可以让给你。”
“哈？让？”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你给我等着……”
斐然咬牙切齿道，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口克里斯曼的肩头。
……
当晚，克里斯曼还是留在斐然房间过了一个完整的夜。
十天后，斐然正式杀青。然而，他现阶段的工作并没有完全结束，接下来他要参加音乐奖颁奖典礼和几场高定秀。
为此，他重金聘请了一位造型师为自己之后出席活动设计造型。
不得不说，斐然是天生的衣架子，身形高挑，胯窄手长。连在业内已经工作了十几年的造型师都直言只要他愿意，他一定会成为时尚圈的宠儿。
斐然笑着摇头，他无意于混迹时尚圈，他去参加这些活动只是因为他需要关注度。
颁奖典礼上，造型师为祂选择的礼服是一套深灰底银灰竖条纹短西装套装，西装内真空。
“斐然！斐然！看这里！”
“看我这里，斐然！”
红毯前，闪光灯的亮度一度盖过了聚光灯。拦线后，一众摄影师大声呼喊着斐然的名字，都希望能拍到一张能挂在封面的正眼镜头。
斐然端着经过训练的完美微笑，尽量在短时间内照顾到每一个角度的摄影师。
简单地回答完红毯尽头处主持人的几个问题，他就进入了会场。
“嘿，斐然，好久不见。”
斐然听到身后有虫叫自己。“莲老师？”
他记得基里安的主值是演员，而不是歌手啊。
基里安笑了笑，主动解释道：“去年我上了一步电影，里面有一首插曲是我唱的，被提名了。”
斐然挑眉：“莲老师还真是多才多艺啊。”
“比你还差远了。”
两虫毫不走心地互相恭维，相视而笑。
基里安想办法把自己的座位弄到了斐然的旁边。颁奖典礼的座位都是安排好的，在后往前换不好换，但从前往后换还挺简单的。基里安原本的位置在第一排，而斐然的在第二排。
他坐第一排并不奇怪，令他惊讶的是斐然的位置。
斐然只是一个刚出道才一年的新人，居然能一下子就坐到这个位置，简直是不可思议。不过当即结合一下斐然的身份和现在帝国的时局，倒也不奇怪了。
根据时代环球公司给出的内部消息，斐然获得了新锐歌手奖提名。但至于会不会得奖就不知道了。如果获奖，那固然是好的，如果没有，那也无所谓。
颁奖仪式正式开始前，参会的歌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喝酒聊天。
斐然认出了坐在自己后面几位同为新锐奖的提名者，他起身主动去结识他们，攀谈了几句，然而，只有几句。因为斐然很快就看出了他们并不是很喜欢自己。
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们，他也不想自讨没趣，便告辞回到座位了。
“怎么了？看起来不是很开心。”基里安还坐在原位，没有去交际。
斐然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地玩笑道：“没什么，就是羡慕年轻真好啊，可以肆意地表达自己的喜恶。”
基里安不仗义地笑出了声。“被讨厌了？”
“对呀，莫名其妙的。莲老师，要不你帮我分析分析？”
“嗯？”基里安撑着脑袋意味深长地看着斐然，他没想到斐然会没想明白这层道理。“你真的不知道吗？”
“嗯？什么？”斐然讨厌不知情的感觉。
“因为他们觉得你赢得胜之不武。”
斐然憋眉：“什么啊？我赢了什么？”怎么一个两个都莫名其妙的。
“新锐奖啊。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获奖的虫是你吧。”
“我当然会告诉你我不知道。不是还没宣布吗？我最多知道自己被提名了而已。”
斐然这下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基里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笑着摇头道：“斐然同学，你说他们年轻，你何尝又不是呢？”
斐然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别卖关子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都认为获奖的会是我。”
“因为你是雄虫。”
“哈？”
“他们需要你来证明他们很公平。”
“……”
斐然这下明白了。他放松身体靠在椅背上冷笑：“看来是我看低了他们，我还以为他们会连做表面功夫都不屑。”
因为性别而几乎内定获奖这件事并没有让斐然感到高兴，因为他知道这份“优待”是通过许多和他一样性别的虫被剥夺机会得到来。如果可以，他宁愿用这份可笑的优待，去换来这个会场里五比五的雌雄比例。
生气吗？当然有点生气。自己不知不觉间成了统治阶级掩人耳目的工具。
然而，更多的是无趣。
他现在到底是在干嘛？他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愚蠢颁奖典礼。斐然闭着眼睛仰头心想。
“你还好吗？”基里安问道。
“fine，我很好。”
“你看起来不是很好的样子。”基里安有些后悔自己太直白了。
“那你要我说什么。说我不想要这个奖吗？呵，不管这个奖是不是我凭实力得到的，只要他们颁给我，那就是我的。运气也是成功的一部分，不是吗？他们要怪，就怪自己不是雄虫吧，当然，我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希望这一点。”因为如果他们是雄虫，他们根本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坐在这里。最后这句话，斐然没有直白地挑出来。
颁奖典礼无非就是那样，开场表演，进入颁奖仪式，主持人在台上一个个公布提名，然后宣布获奖者，获奖者致辞。如此循环往复，两三个小时候结束。
斐然“不出意外”地获得了新锐奖。
奖杯的重量，比他想像地轻很多。
他在台上从容地背出了自己准备的获奖稿，他当然准备了获奖稿，他是习惯万事俱备的斐然，不是当权者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狗。
不管是真心的还是虚伪的祝福，斐然都一一收下。再回过神来，颁奖典礼已经结束。
几乎所有的获奖者都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自己和奖杯的照片推文，斐然没有。
“宣传期见。”基里安告别道。
“宣传期见。”斐然挥手告别，坐上公司安排的接送车。
司机能感受到斐然周围的气压与来时不同，虽然不知道在场馆内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没有出声打扰，尽职尽责地将斐然送回他的住处。
他知道斐然是独居，他也不止一次在夜间开飞行器送他回来。然而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斐然家的小别墅灯灯是亮的，而斐然今天下午到现在都在参加颁奖典礼。
“屋子里不对劲，斐先生。”司机出声提醒道。“需要帮忙报警吗？可能是进贼了。”
斐然摇了摇头，笑着摆手：“没事，别担心。是我朋友，最近他住我家。谢谢啊，麻烦你送我回来了。回去的时候请注意安全。”
听到不是被闯了空门，司机送了一口气。此时他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机会将自己早已酝酿好的贺喜之词宣之于口：“好的，斐先生，恭喜你今晚获得了新锐奖。”
颁奖典礼有星网的直播。
“谢谢。”斐然笑着收下这份祝福。下车离去。
打开家门。将奖杯随手搁着鞋柜上，斐然一边关门一边弯腰换着鞋。
“回来啦。”
猝不及防的，斐然掉进了一个沾满水汽的怀抱。克里斯曼霸道地抢过了斐然要换的鞋子，坐在鞋柜旁的椅子上，抱着斐然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混蛋。你狗耳朵吗？这么快知道我回来了。”斐然不轻不重地给了身后那虫一肘子。
“严格地说，雌虫的耳朵要比狗的耳朵更灵敏。”美虫在怀的克里斯曼不在乎这么点荣辱，一边笑着狡辩一边为斐然换鞋。
没错，他们已经同居了。在第一次那晚，克里斯曼就提出来让斐然搬到他那去。既然已经迈出了亲密关系的第一步，斐然也不是扭捏的人，对于同居，他没有问题，因为这是迟早的事。
他有异议的是，怎么不是克里曼搬过来？虽然他家不够大，但他很喜欢这个房子。
只要是同居，住哪都一样。于是，克里斯曼便搬了过来。原本一年前还空置的房子，一年后就变成了一个温馨的三口之家。
换好鞋，克里斯曼并没有马上松开斐然，他在爱虫的颈间嗅了嗅。“喝了不少，不是说今晚不喝酒吗？
今晚出门前，斐然对他说今晚不会喝酒，因为想回来后清醒地和他做，虽然这个想法有些奇怪，但也奇怪的很……可爱，让他等到现在，忍得实在有些辛苦。
“太无聊了，就喝了点。起开，洗你的澡去，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斐然挣扎着起身。
他心情不好。
因为刚刚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他现在才注意到斐然回来后状态不对。“我去穿衣服，锅里有热汤。”
“嗯。”
不一会，克里斯曼就换好了衣服。他出来时看到斐然还穿着那件真空的礼服，坐在餐桌旁摸着一口汤未动的碗发呆。
奖杯孤零零地躺倒在鞋柜上，耶稣又抓着沙发玩耍都没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不好喝吗？”他拉开斐然旁边的椅子坐下。
斐然回过神来，端起碗尝了一口。“很好喝，你做的吗？”
“嗯，厨艺是雌虫的必修课，是用来讨雄虫欢心的手段。”
斐然看着克里斯曼的眼睛，他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那你喜欢做菜吗？你厨艺这么好是因为你喜欢做菜，还是因为你也想讨雄虫欢心。”
克里斯曼瘪嘴委屈道：“没有第三种答案吗？或许只是因为我学习天赋好。”
“服了。”斐然翻了一个白眼。“你谦虚点吧。”
走到律师界的这个地位，克里斯曼当然是学习天赋技能点满的。
见斐然情绪回复地差不多了，他才终于问道：“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斐然下意识地就想默默自我消化。但面对克里斯曼关切的眼神，他还是将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早知道就不去了，浪费我时间。”斐然起身打开酒柜，拿出自己没喝完的红酒给自己倒了一个满杯，然后如牛饮般灌了下去。
这是斐然心情不好的体现。
他喝完了一杯，抬手又想再倒一杯，克里斯曼皱着眉拦了下来。“对胃不好。”
斐然没再坚持，只靠着餐桌低头敛目地看着克里斯曼。
克里斯曼放下酒杯正面拥着斐然，额头贴着额头说道：“你想怎么做？我帮你。”任何事。
仿佛童话故事里能实现主角任何愿望魔王。
“不想怎么做。”斐然亲了亲克里斯曼的唇。有虫送上门来赶着被吃，他没有不吃的道理。
这就是他跟克里斯曼的相处模式。工作上，除非他主动明确地提出自己需要帮忙，否则克里斯曼不会插手他的工作。而生活上，他会尽力满足克里斯曼的生理需求，纵容对方一点点入侵自己的领地。
“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们吗？”克里斯曼回吻。
“我只是有点厌倦了他们的游戏。”
斐然停了下来，低头敛目，抚摸着克里斯曼的后腰。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我生来是雌虫该多好，我想干嘛就能干嘛，管他上天入地，是伟大还是败类，声名远扬还是籍籍无名，都无所谓。可惜，我不是。我生来就在海里。”
克里斯曼静静地听着。他明白，这个时候的斐然只是需要一个听众。
斐然像是陷入了回忆里。
“我生来身边就有声音在告诉我，你要上岸，你要到岸上去，那才是人的起点。于是我就奋力地游啊，游啊，朝着我目所能及的岸边。海浪很大，每一次前进我都需要拼尽全力，可我不敢松懈，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停了下来，海水就会无情地吞没我，让我过去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
“我早就习惯了，克里斯，我早就习惯了。”
“于是我利用规则，钻规则的漏洞，让自己变得有名，有钱，有权。我以为我已经足够游刃有余地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可不是，不是，我还是感到精疲力尽。”
斐然靠在克里斯曼的身上。
“累了就休息会吧。我会撑着你的。”克里斯曼说、
斐然笑了笑，呼出的热气挂过克里斯曼的耳后。“哦？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吃你的软饭？”
“不止软饭，我的全身心，你都可以吃。”
斐然一时不知道是该翻白眼，还是该骂一句。刚开荤的雌虫，都是这么饥渴的吗？
“我们去旅游吧。”斐然说。
克里斯曼睁大双目，抓住斐然的肩膀强迫对视：“嗯？真的？”
“真的。”斐然点头。
克里斯曼还是不信。因为他认识的斐然不是会干随时随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种事的虫。
斐然只能无奈解释：“因为就在刚才，我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为什么要去遵守他们陆地人制定的规则。既然我生在海里，那我就是海的子民。我给他们面子，这游戏才叫上岸，我不给他们面子，这游戏就得叫下海。”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我本莫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