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凤鸾》拓九歌

120、说服

　　陆明渊一直注意着杜月钲的反应，只是后来便有些失控了。

　　幸而他牢牢的记着杜月钲的身体受过伤，不曾下死劲儿折腾她。

　　饶是如此，杜月钲也有些受不住，后面一直在喊“不要了”。

　　殊不知，在这种时候，她这声音根本不像是在拒绝，反倒是像邀请。滑腻娇软的嗓音，让男人更加的血脉贲张。

　　还是陆明渊自始至终记挂着杜月钲的身体。

　　杜月钲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干干净净了，相必是昨晚他帮自己清理了。

　　她今日才回过神儿来，作为发出那种的叫声的居然是她，她居然还能发出这么柔腻的声音。

　　杜月钲用被子捂住头，脸也有些烧。

　　陆明渊早就醒了。

　　见她这样，不由好笑。

　　“做都做了，你怎么这会儿才知道害羞？”他把被子扒拉下来，“当心喘不过气来。”

　　杜月钲看到陆明渊含笑的眼神，就想去掐他。但马上，她又想到，她该去给公婆敬茶了，还要去皇宫谢恩。

　　“糟了！”杜月钲猛地坐起身。她都能睡到自然醒了，这得到什么时辰了？昨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竟似乎完全忘了失眠这回事。

　　陆明渊见她玉白肩膀上的痕迹，眸子又开始变得幽深，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候。“不必担心，陛下让我们下午再过去。”

　　杜煜川还能不知道杜月钲什么德行吗，早早的就下了旨意。

　　“还有你爹呢！”

　　“是咱们的爹！”陆明渊纠正道，“咱爹那里就更不必担心了，我们要先见过陛下，再去爹那里，已经说好了，我们晚上过去。”为着这个，陛下都亲自找他爹谈话了。

　　陆峥明白得很。

　　“哦，哦，那还好。”杜月钲松了口气。

　　只是，还是新妇第一天进门就睡到中午，她怕是头一个。

　　“你怎么不叫醒我？这传出去，我要被人笑话死。”杜月钲埋怨道。

　　“你还在意这个？再说了陛下有口谕了，我那么早叫你干嘛。”

　　杜月钲险些吐出一口老血：“我是不在意那些人说什么，但因为赖床这种事被说，很光彩吗？”她不要脸面的？

　　“好了，我的错，现在去吧。”陆明渊声音暗哑，眼睛不再去看杜月钲，便率先起身了。

　　杜月钲才发觉，自己刚刚就围了一条被子，不由得涨红了脸。

　　她发现，怎么成婚才一天，她就有这么多糗事！

　　杜月钲甩了甩头，“你把衣服给我递一下。”

　　陆明渊本还想再调笑一下她的，但见她面色不善，还是乖乖的给她递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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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中。

　　杜煜川正等着杜月钲过来吃午膳。

　　纵使知道杜月钲起得晚，可这午膳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他们该不会要下午才来吧？

　　也不知道那丫头的身板受不受得住，那么瘦，姓陆的又是习武之人，阿钲又有旧伤，万一......

　　不行，他找个时间要和姓陆的说一下。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在午时之前进宫。

　　杜煜川把想要行礼的杜月钲扶起来，顺带狠狠瞪了一眼陆明渊。

　　杜月钲有些歉疚：“不好意思，我起得迟了。”

　　杜煜川早就把周围人遣下去了，“不晚，正好吃中饭。”

　　“再说了，是我下旨让你中午过来的，对外只说你要沐浴焚香，要先替我照料好皇储，旁人不敢说什么。”这就是当皇帝的好处。

　　现在皇储可是要紧事。

　　什么事情都没有皇储的事情大。

　　后头的陆明渊听到此，眉头皱了皱。

　　“你与纪家说了吗？”

　　“说了。过几日就把纪琛送到你府上。”已经这么决定了，自然不能瞒着陆明渊。

　　杜煜川担心陆明渊多心：“此事是我的主意，事关重大，除了我和她，谁也不知道这事儿。你勿要怪她不同你说。”

　　“圣上，你考虑清楚了吗？这可是国之储君！”最近的风言风语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觉得荒谬。也有人想从他这里打听消息，只是彼时他还未曾真正成亲，只推说不知便能搪塞过去。

　　杜家兄妹瞒着陆明渊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陆家人一向是忠君的，就连杜月钲都摸不清楚，陆家忠的是杜氏皇朝还是天下百姓。

　　若是杜氏皇朝......

　　不行！

　　但杜月钲此时和陆明渊刚新婚，正是浓情蜜意时，要说通陆明渊，只能杜煜川来。

　　原本轻声的气氛有些凝滞起来。

　　杜煜川示意杜月钲先去坐下吃饭。他自己单独把陆明渊喊去偏殿了。

　　杜月钲从前从不关心这些事，现在却也不得不忧心了。她并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和陆明渊发生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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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的意思。”此时的杜煜川没有任何笑意，只是冷静的阐述这个事实。

　　陆明渊还是眉心紧皱：“您当真要将纪琛当做皇子？”

　　“是！”

　　“这是在混淆皇室血脉！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被人知道了，就算你是皇帝，那你想过纪琛和纪岚的后果吗！？”

　　若是被发现，只有杜煜川闭嘴不严，大家都会以为是纪岚迷惑帝心；或者只有纪琛被发现，那就是皇帝被带了绿帽子，对皇帝的名声不好尚算不得什么，纪琛的后果，只有死路一条！

　　“......”杜煜川其实没法保证其他人一点都不发现。

　　一个秘密，超过三个人知道的都不是秘密。

　　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了。杜月钲和纪家人还好，但他的心腹之中知道的人也不少。

　　“我已经安排好了后路，即便被发现，岚儿和纪琛也不会死的。”

　　“你何必如此，你和纪岚之后肯定会有自己的孩子，那个时候，名正言顺的不好吗？”

　　陆明渊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杜煜川要费这么大功夫，把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当做储君。

　　杜煜川闭了闭眼。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做法很疯狂，没有几个人能理解。

　　名正言顺。

　　呵。

　　杜煜川问他，你要揭发吗？你要昭告天下，那个所谓的侍妾生的孩子是不存在的吗？那个传闻中的皇储是纪岚和她前夫的孩子吗？

　　陆明渊不能。

　　陆家和纪家交情匪浅，杜煜川刚刚的话，说明纪家已经同意了，他这个时候揭发出去，不是害了纪岚和那个无辜的孩子？他该如何面对纪家人？

　　他的姐姐还是平西王府的世子妃。

　　陆明渊无法回答。

　　但是这个想法太疯狂了。

　　“朕只问你，你忠于的是大乾皇朝，还是杜氏皇朝？”

　　纪琛继位，那大乾皇朝还是大乾皇朝，外面看，不会有丝毫改变；若是效忠的只是杜氏皇朝，那今日，怕是要撕破脸了。

　　陆明渊没想到，新婚的第二天就遇见了这么荒唐的事。

　　陆明渊沉默半晌，问道：“你能给我一个理由么？”究竟是为什么？好端端的通天坦道不走，非要在悬崖上开辟一条荆棘之路？

　　若是别人，杜煜川本可以不管的。

　　但这是陆明渊。他的好友之一，更是外边儿杜月钲的丈夫。

　　“我此生，不会有孩子。”

　　陆明渊一惊：“怎么了？是伤了身子么？”

　　杜煜川默。

　　他思考了和陆明渊认下这件事的可能性。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很好的理由。在这一瞬间他甚至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圆这个谎——让杜月钲给他弄点儿男人喝的绝子药，再简单不过。

　　杜月钲弄的药，也绝对放心，不必担心那些太医们能查出什么。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绝佳的理由。

　　但唯一的缺陷是，杜月钲要帮着他再骗陆明渊一次。

　　他不确定，这会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

　　罢了。

　　阿钲能找个合心意的人嫁了也怪不容易的，若是和陆明渊的感情出了问题，杜煜川保证，杜月钲后半生估计就是孤独终老了。

　　“你先告诉我，你效忠的，是杜氏皇朝吗？”

　　杜煜川长久的沉默，让陆明渊几乎觉得他是在默认了。正想出声，却见杜煜川有开口问了一次。

　　那么理由就不是杜煜川身子的问题，他还是有能力让人怀孕的。

　　见杜煜川执着的要他回答这个问题，才肯说理由，陆明渊便也郑重的说道：“我效忠的，是大乾万千百姓。”

　　有这句话，杜煜川就放心了。

　　这已经表明了陆明渊的态度。

　　陆明渊寒声问道：“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理由了吗？”

　　“我不想留下子嗣。”

　　“什么？”陆明渊有点懵，有些疑心是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杜煜川又重复了一遍。

　　陆明渊觉得一股子邪火蹭蹭的往上窜：“就为了这个？因为你不想？”陆明渊觉得，要是杜煜川敢再点头，他就要忍不住以下犯上了。

　　“我不想留下杜冉的血脉。”

　　陆明渊的怒火，在听到“杜冉”两个字的时候，“啪”的一下熄灭了。

　　杜冉。

　　乱臣贼子，通敌叛国，郴州被屠城的罪魁祸首，郴州和崇州百姓提起来就要吐口唾沫的名字。

　　虽然当时朝廷并没有明确给杜冉定下这个罪名，但一些和突厥常年打交道的边境高级军队将领或多或少心里都有点数。只是当时安太后势大，执意要保杜煜川，这条罪名却揭过去了。

　　崇州在杜煜川的治理下，也花了十来年的时间重建。

　　郴州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只要我活着一日，总有人指着我的鼻子，说‘这是杜冉的儿子’，我不想将来我有了孩子，要被人指着鼻子说‘这是杜冉的孙子’，他的名字，应该绝于这一代。”

　　陆明渊讥讽道：“那阿钲和我生的孩子呢？不算吗？”

　　“不一样。”杜煜川摇摇头：“我虽然挺不喜欢这个习俗的，出家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和娘家无关。但这个时候，利用一下也无妨。”

　　杜煜川抬头直视陆明渊：“阿钲和你的孩子，都姓陆。”不姓杜，和杜冉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