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千千劫》林千语

4、归灵寺再见永安

　　第二日，灵兮便让阿婧传信，约背后之人在归灵寺见面。

　　三人提前埋伏在寺庙的佛像后面，等待罪魁祸首自投罗网。

　　齐临小生抱怨说“佛像后面空间本就不大，都蹲大半个时辰，怎么还不来，不会是耍我们吧。”

　　就在此时，门外有声音传来，阿婧从佛前的蒲团上站了起来，转向门外，看着来的俩人，赶紧行礼，声音透露着一丝丝颤抖“永安大人，我任务被那三人识破了，还望大人赎罪，我愿意将功补过，还请大人给我一次机会。”

　　披着黑袍的人眼神闪过一丝阴险，看着右手黑色长指甲，用大拇指拨弄食指的指甲，发成叮叮的声音，左手拨弄披散的长发，懒散的声音像千年寒冰一样，穿透阿婧的心脏，让人不寒而栗，“阿婧，我给过你机会，可是真的不争气，没想到让我那悲天悯人，大慈大悲的好姐姐逃脱，看来你也没有什么价值，我马上送你去见你弟弟。”说着便从身上搜出一把短剑，朝跪着的瘦弱女孩刺去。

　　不知是被刺来的短剑吓到，还是听到弟弟可能已经丧命的消息。阿婧像没了魂儿一样，瘫坐在地。

　　齐临从佛像后面冲了出来，一柄长枪，挑飞了短剑。

　　眼看剑飞走，黑袍人立马趴在地上找寻短剑，一边大哭，暗哑地说“哈哈，哈哈，好啊，长乐不敢来见我，派一个毛头小子来教训我。”
　　接着又大笑，漆黑的眼睛瞬间睁开，嘴角的笑意咧到了下巴，阴沉骇人，轻嗤一声，阴郁地说“当真是我那仁慈的好姐姐，说了不再见我，便不再见我。可是她度众人，怎么不来度我。”
　　眼眸戾气还没消退，怒视齐临，大吼道“你说，她为何不来见我，为何不来度我，哈哈哈哈哈，为何？为何！为......何”愤怒的声音，最后却是硬生生的变成了绝望，尾音还没消散。

　　齐临被突如其来的控诉弄得七上八下，眼神向佛像后投去，心里想着，自川你们倒是快出来啊，这里有个疯子，我一人招架不住啊。

　　长乐从佛像后面走出来，看着瘫坐在地的阿婧，满地照短剑的黑袍人，一直站在旁边不动的另外一个黑袍人。她弯腰伸手想将寻剑的人扶起来，轻叹一声“永安，起来吧，别找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黑袍人眼睛瞬间燃起一团火焰，向上看去，确定是熟人之后，眼神又变得森冷，像淬毒一样刺骨，一把推开上前拉他的人，长乐没有预料地向后倒去。黑袍人双手死死抓住地上的稻草，眼神又有些犹豫。

　　自川上前将长乐拉了起来，长乐双手掸了掸衣服沾上的灰尘。

　　年年倒是压不住怒火，跑到黑袍人的面前，怒骂“你这个疯子，兮兮好心拉你起来，你竟然推她，真是不知好歹，恩将仇报，农夫与蛇。”

　　黑袍人听着谩骂，腾的燃起幽火，满胸的怒气压不住，抬起右手，指着灵兮，破口大骂“你们都懂什么，都是这个女人，她害得我家破人亡，明明极昼国的王位属于我，她偏偏半路插一脚，什么圣子，明明就是祸害，你们看看祸害遗千年，不就是说的她嘛。凭什么她还好好的活着，凭什么！”

　　自川听着污言秽语，忍不住说“这位仁兄，没脑子就得多读书，灭国是天命，干他人何事，别什么锅都扣在长乐仙君头上。”

　　灵兮站出来，淡淡的说“谢自川解围，不过有的人多年前不当人，现在估计也做不了人。”她打量着眼前的人，满身污秽，打扮得像乞丐，眼睛凹陷。大抵是姐弟一场，第二次上前拉人，这次永安没有反抗，站起来之后马上扔开长乐的手。

　　站着看热闹的齐临开口了“坦白从宽，到底是谁指使阿婧在源城投毒的！”

　　永安并不打算开口，自川右手将短剑递给永安，顺便说“我劝你还是放弃挣扎，世人都知道武神殿有很多方法要犯人开口。你同伴开始就逃跑了，为这种人受刑不值得。”

　　看着盯着自己的长乐，永安终是开口“是一个道人，他在百年前极昼国灭国的时候找到我，承诺会帮我找到姐姐，毒药是他给的，我从未见过他的真容，只知道他叫无妄。源城投毒也是他说，这样一定会让姐姐现身，我，......我知道错了，作为一缕游魂，我早该死了，我自愿接受所有惩罚。”

　　自川倒是开口说“你说源城的疫情，是毒药，你可还有毒药？”

　　自川拿到毒药，立马说“源城的瘟疫有救了，不过差一味药材，不大好寻，生长在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

　　年年听到忘川，虎躯一震，眼神可怜看向灵兮，兮兮开口说“既然如此，就有劳二位仙君前往冥界讨要彼岸花。”

　　自川和齐临听到，马上互相推辞，随后又向长乐仙君求助“长乐仙君，长乐大哥，别啊，我们二人真不敢去，听说新任的冥君脾气火爆，杀人如麻，都称他为青衣魔头。”

　　年年马上阻止说“死贫道不如死道友。你们不知兮兮和冥界结了多大的梁子，话说两百年前，一红衣男仙，潜入冥界酒窖偷喝了三瓶碧落酒，喝醉了，到处发酒疯，先是将冥王宠物谛听头上的毛拔光，再将自己名字刻在冥王的床头，最后薅秃忘川河畔的彼岸花。冥王发誓见着她，一定将她身边老虎毛拔光，喂他的宠物。”

　　自川此刻彻底明白了辉光仙君的告诫，真是好一骁勇的战神。

　　齐临赶紧求饶，装可怜“长乐战神，我们仨中，你最合适去，你看啊，你修为如此之高，还怕那冥王作甚。其次啊，冥界百年前已然换新主人，您之前的丰功伟绩断然是早就不记得了。再者，你看永安，还需要你送往冥界轮回。”

　　灵兮瞥了一眼，心想，魂魄滞留百年，的确只有送去冥界这条路才能转世，下定决心，说道“行，你们二人在源城等我回来，在此期间，多多修缮，否则我定是找你们问罪。”

　　忘川河畔，奈何桥前，永安突然回头，眼神诚恳问道“姐姐，你可记得，小时候，你说过，我做国主，你当国师，护我一世安康。可惜现在，终是黄粱一梦。”

　　看着眼前的少年，灵兮上前摸了摸永安的头，说道“当年一剑，姐姐从未恨过。你那把短剑，我取名为无忧，姐姐一直都希望你一世无忧，终是无忧生别恨，这么多年你辛苦了，愿你来世能长乐且永安。”

　　永安喝下孟婆汤，变成了当年的清秀少年郎，眼神清澈，脸带笑意却流下泪水，朝着灵兮的方向挥手告别。

　　灵兮看着变成星光的永安，内心深处一块地方松动了，竟然有一丝酸涩的感觉，上一世的长乐终归是破碎的。

　　一红衣女子和一老虎，狗狗祟祟在地上拔花，突然一个女童的声音响起，“大胆，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冥王地界动土，偷东西不看主人！”

　　红衣女子朝发出声音的地方开出，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女童马上跑过来，抱住兮兮的腿“爹爹，原来是你，我们两百年前见过的，你不记得了我吗，我是洛洛。”

　　年年如五雷轰顶，心想着，自己不是兮兮唯一的宝贝，这人怎么老是四处留情，还要我出来清理，顿顿开口说“你谁啊，别乱认亲戚，我家兮兮明明是个女儿郎，怎可是你爹爹。”

　　兮兮也是一愣，看着半大的小孩，苦笑不得，连哄带骗说“你怎认出的我。虽说小孩子不会说谎，可是不能胡说八道啊，我还是个单身女仙，你说出去谁敢要我啊，呜呜呜，洛洛啊，你是个好孩子，说的挺好，但是以后别说了。”

　　洛洛听到兮兮的话，马上了然，“那我唤你娘亲，娘亲，你今日来是为了摘彼岸花？我跟你说我知道有一处地方，有一朵绝美的蓝色彼岸花，现在盛开，是冥界培养的新品种，我带你去看看。”

　　这孩子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兮兮也懒得纠正她，反正不准备再踏入冥界，听到蓝色彼岸花，有点感兴趣，可是不大想去。

　　看着年年抓住兮兮的衣角，阻碍的模样，洛洛嘲笑说“怎滴，不敢？我一个小孩还能吃了你不成。”

　　年年作为百兽之王，最听不得人激将法，转而拉住灵兮前往。

　　洛洛将人带来了合欢殿，告知蓝色彼岸花在里面，便悄悄走了。

　　年年看着名字，不屑的说道“没想到冥界宫殿取名的品味真是极差，一看就不是好地方，看来冥王真是会寻欢作乐。咱们快走吧。”

　　兮兮倒是有了几分兴趣，推门进去，殿内并没有歌舞升天的景象，更像是没有人住一样，特别冷清，最上面是一层一层轻纱，轻纱后面隐隐约约有一个床榻。四周观望并没有发现蓝色彼岸花的身影，心想着估计被小姑娘耍了，准备离开的时候，床榻那边有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滚，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兮兮马上拉着年年闪走了。

　　一个身着玄端，全散头发的男子坐了起来，他腰间佩戴蹀躞带，蹀躞带的左边别着玄色长鞭，一把白色玉笛，右边挂着一个破旧红绳的白玉平安扣，自言自语说“这些老东西，隔三岔五送女子过来，安静没多久，又不长记性了。”随着他光脚走下台阶，眉心一动，好像闻到了淡淡荷花香气，嘴角不自觉挂着笑容，随后又自嘲，想来定不会是那人。

　　殿外孟婆前来汇报，进来便说“冥王殿下，你要为老身做主啊，刚刚一红衣女仙带着一个老虎，将忘川河畔的彼岸花挖走了一块，这可是老身的心血。”说着便开始哭泣。

　　玄冥打发走孟婆之后，心想，怎么有这么巧的事情，不过孟婆说是女子，想来这是巧合。洛洛此时闯了进来，开心的说“爹爹，我送的礼物，你可喜欢。”随后四处搜寻，却没有发现兮兮的身影。

　　接着说“刚刚我明明把娘亲骗过来了，怎么不见人。”

　　玄冥看着洛洛，眼神和以往的淡漠完全不一样，急迫的说“你说的娘亲是谁？刚刚到底是谁来了我的房间？”

　　洛洛想要捉弄一下玄冥，但是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不忍心，便作罢，随后说“娘亲就是我另外一个爹爹呗，灵兮呀，爹爹你脑子糊涂了？难道冥王也会发烧？”

　　玄冥终是理清了思路，冲出殿外，来到忘川河畔。只留下一块秃地，早不见人影。心想着，“终于等到你了，灵兮，你骗得我好惨，原来你一直是女扮男装，难怪我一直寻不到你！原来你便是仙界的长乐战神，难怪我苦守冥界多年，从未等到你的魂魄！”捡起被遗落的彼岸花，玄冥狂笑不止。

　　一夜之间，冥王因为彼岸花被红衣仙君挖走，而发疯的消息，在冥界不胫而走。

　　灵兮来到源城，配出了解药，却是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