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千千劫》林千语

12、秘境风云

　　灵兮看到俩小只互相调侃的画面，打心底觉得又回到和光殿偏殿的惬意时光，只是少了师父。随后又想到，为何岁岁会出现在无极宗的五重秘境，一颗怀疑的种子渐渐在她心里发芽。

　　幻狐押着狌狌来到灵兮面前，打破重逢的喜悦，不耐烦地说
　　“灵兮，先别忙着团聚，狌狌怎么处理？”

　　幻狐点醒了灵兮，撑着腿站起来，浅蓝色的眼眸流转，目无表情地盯着他，仿佛将一只兽心看出几个洞来。

　　狌狌浑身直哆嗦，心里思量道，灵兮仙君虽然为仙轻浮，放荡不羁，肆意洒脱，有时候爱恶作剧，但终归是四界美名远扬，心底良善的女仙。接触过她的人，无不是说她为仙正直，悲悯天下。地上的尸体给了狌狌巨大的冲击，直直击溃他浅薄的认知。他镇定自若的伪装被完全卸下，凝视着灵兮，半晌说不出话来。

　　灵兮浅浅开口，“世人都说狌狌知晓万事，想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是长乐仙君，断定我进来之后一定能找到翎羽扇，便引我来这里。可惜，你唯一猜错的一点便是，我早已不是原来的长乐仙君。”

　　狌狌放弃挣扎，坦言自己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最后不知是不是为了给灵兮添堵，装神弄鬼地说“你可不止是长乐仙君，你还是，.....”尾音拖得很长，嘴角扯上笑容，故作高深“你真如传言一样，不记得任何事情了吗？灵兮，你未来的路定不会长乐，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得早做打算。好好想想，你到底是想成为灵兮？还是长乐仙君？又或者你两者都不是。再或者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是？谁又说得准。”

　　灵兮定然是不信他毫无逻辑的话，可是内心有一处却开始松动，她并未觉察。

　　幻狐感到一阵震惊，他没想到自己被关押在秘境，竟然被传闻中铁面无私的长乐战神给救了，内心狂喜，觉着自己定是走了好运。他又对狌狌的话产生了好奇，他知道狌狌没必要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撒谎惹怒对方。

　　年年和岁岁在一旁却是没有任何异样，仿佛早就知道这一切一样。

　　灵兮不再理会狌狌，心想着他虽然想要自己的命，可是并未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慢慢说服自己这是积德行善，带着年年他们朝洞外走去。

　　幻狐对此举颇为不解，好奇问道“扇子还没找到，我们就这么走了，这不是白白便宜那道貌岸然的家伙了吗。”
　　灵兮笑而不语，旁边的岁岁说道“笨蛋，兮兮是扇子的主人，肯定是知道扇子并不在洞内才出来的。”

　　“哎，你这个小家伙，先来后到，懂不懂！年年大哥就算了，怎么你刚刚来，便想抢我的位子吗，叫声二哥听听。”

　　岁岁向来不耻这种泼皮无赖，撅嘴叉腰冷哼道“什么小家伙，论资排辈，你得叫我老祖宗！别看我个子小，走过的路比你吃过的肉都多，说出来吓死你，我都上万岁了。再说，我认识灵兮的时间比你早得多！”

　　本该无声的树林，传来刀光剑影，隐约听到，“遇见老子算你不走运，今天你别想从秘境走出去！”

　　灵兮本不想搭理宗门的腌臜事，可是天不如人意，声音逐渐逼近，直到能看清人影，发现是无极山脚下遇见的俩人，只见俩人身形摇晃，衣衫破烂，左手死死握住左腰钱袋，右手颤颤巍巍握着剑，活像走山路遇到土匪抢劫一样。

　　林逢和李栖被三人逼退到距离灵兮五米的地方，背对着她，并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而是三人率先开口质问
　　“你是谁，怎么会在深处的秘境！既然你看到，我们只能送你去见阎王！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怪不得我们。”

　　灵兮始终没有朝仨人看，神情自若，转头自顾自地和幻狐说话，嘴唇小幅度的一张一合，眼尾微微上挑。

　　仨人看着对方没反应，瞬间觉得自己自尊心受挫，不由自主握紧刀柄，眼露凶光，嘴里振振有词，“算你们今天走运，我们先解决前面的人，再来送你们上路！”

　　坐在地上的俩人猛然反应过来背后有人，便转身看过去，眼神惊讶，心想着原来是山脚下遇到的姑娘，随即回头起身，并不打算上前帮忙，而是抓住好机会准备逃跑。

　　幻狐看着逃跑的俩人，随即说道“这世道啊，真是什么妖魔鬼怪都有，才遇见一个里外都是兽性的妖怪，现在见着披着人皮的兽，真是精彩！”

　　还未靠近灵兮，只见仨人发疯一样互相拉扯，嘴里还嗫嚅道“宝物是我的，你们谁都别和我争。”另外一个人不甘示弱“美人，别走啊，大爷我马上便能成为无极宗的弟子，前途远大着，跟着我不吃亏。”还剩下一人，倒是说着一些稀奇的话，“我要进无极宗，我要报仇，我要成为最强者！”

　　灵兮摇摇头，叹气道“对某件事的欲望越深，不妥善处理就会成为人的执念。人一旦有了执念，心魔就会在温床中滋生。最后，要么心魔杀死宿主，要么宿主斩断心魔。但是世间上，大多是前者。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幻狐的幻术，还挺有趣。”

　　幻狐耳朵竖起，朝年年和岁岁显摆自己得到灵兮的夸奖，没过半晌，他好奇地问灵兮“你最害怕的东西是什么？”

　　他并未希冀得到灵兮的回答，不过身边人竟然有开口的趋势，他聚精会神，准备好好听听答案。

　　灵兮想也没想，说道“恐惧那玩意不过是凡人才有的情绪，我还没遇到。”

　　幻狐翻了大大的白眼，就知道灵兮不会说出什么靠谱的答案。

　　年年指着逃跑的俩人，说道“兮兮，那俩人怎么处理，要不要我上去把他们抓过来！”

　　话音未落，灵兮闪现在俩人前面，俩人吓得连连后退，跪地求饶说“大侠饶命啊，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想加入无极宗而已，并没有坏心。”说着举起右手，做发誓状。

　　灵兮看向幻狐，眼神中传递出深深的嫌弃，仿佛在说，这俩人和你肯定是出自一个师门，遇事不决，先跪地求饶，再发誓表衷心。

　　灵兮并不想为难俩人，气定神闲，“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想插手，宗门考核中不能对彼此动手，救下你们也无可厚非。但是，你俩终归是欠我俩条命，我需要你们帮我做一件事情。我需要你们帮我引荐前面说的清风长老。”

　　俩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长舒一口气，拍拍衣衫上的尘土，脸上笑着，轻松说“原来是这件事，好说好说，想来姑娘并未达到狩猎要求，等出去之后马上带你去找他，入宗门的钱财，我们俩帮你出了。”

　　灵兮并未搭话。俩人以为对方不好意思，互相相识一笑，心照不宣，塞钱进宗门终归不好，怕被别人识破后，嘲笑走后门，也不再多说，一直跟着灵兮后面。

　　一群人来到传送阵法前面，瞬移到无极宗的练武场。宗门长老正襟危坐，看着弟子的表现。而练武场正中间有两名弟子奋笔疾书，登记秘境出来考核弟子的妖兽数目。俩人马上示意灵兮去找清风长老。

　　仨人来到练武场左边的殿内，屋内一个身着宗门长老服饰的人坐在正中间，悠闲的品尝，并未抬眼。

　　李栖谄媚地走上前，弯腰行礼，“清风长老，我们今日有事求你，不知可否帮我们将这位姑娘收入无极宗。”

　　椅子上的人仍然没有抬眼，但是握着茶杯的手，煞有介事地拿起杯盖，严肃说道“你们当无极宗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能进吗？出去参加考核。”

　　李栖心下了然，从腰间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清风长老，颤颤说道“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特产，一点小小心意，还请长老手下。”

　　这下清风长老倒是抬眼，眼神一直落在盒子上。

　　李栖看长老的反应知道有戏，将盒子放在桌子上，退下。

　　清风长老将眼光转向三人，轻声咳嗽，声音中带有一丝和善，“你们考核成绩如何？如果不是太差，也不是没有办法，我门下还有几个弟子名额，到时候收下便是。”

　　李栖听到长老应允了，心下大喜，“谢长老大恩，以后我们一定尊师重道，悉听长老教导。”

　　李栖眼神示意灵兮和林逢退下，灵兮却拍手笑道“好一个清风长老，真是辱没尊号，两袖清风，我看你是两袖都沾。没想到无极宗招收标准竟然如此惊世骇俗！你说，如果宗主知道你私下敛财会怎么样？”

　　清风长老将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桌子上，怒起，眼神狠厉，语气强势“好一个刚直不阿的小娃娃！你说宗主是信一个外人信口胡言，还是信朝夕相处的长老！能进无极宗已是你最大的福分，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到时候惨的只会是你！”

　　灵兮并没有被长老的威胁吓到，而是走到长老面前，字正腔圆说“是吗？你可敢同我一同去见长老？”

　　一旁的俩人被吓呆了，直愣愣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