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科研哪有不疯的》杨木棪

6、【初遇】

　　这一天一早。

　　“死了”几日的系统突然冒出来——

　　【滴---】
　　【系统提示：您当前人气值过低，且家中暂无一男子对宿主有好感，如此现状不利于您的基因延续，请宿主重视。】

　　系统管天管地，朱婉笙左耳进右耳出。

　　“主上，夫郎已在马车内等候多时，该去店中学习了。”

　　朱婉笙意识游离：“谁是夫郎？”

　　蓝矾愣了一下，不知道朱婉笙这次是逗她玩还是认真的。
　　最后还是一板一眼介绍起顾影青来：“他是顾家嫡长子，传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习得剑术，是主上成亲四月有余的...”

　　“......”

　　蓝矾按照以往出行的派头给朱婉笙戴珠宝，然，她戴一个朱婉笙拆一个。

　　还说：学习完，我要去吃排行榜上的系列美食，再喝一喝好茶，要来回走，所以轻装上阵。

　　以前的朱婉笙喜欢引人注目，出门珠宝要多，要亮眼，衣服也要亮色，香气也要是最浓烈的。

　　近日来，朱婉笙喜欢一切从简，还频繁不满衣服太香，说是闻着头晕。

　　对于朱婉笙的性情大变蓝矾是最身临其境，也是最有发言权的。

　　关禁闭之前的朱婉笙，一日不折磨点谁就浑身难受，更别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而现在的朱婉笙似乎对不出门乐在其中，情绪也稳定了非常非常多，就是喜欢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朱家一共多少铺子，做家主每天都需要干嘛，开一间铺子要走什么流程，塾师住的山上环境怎么样，塾师会打人吗，嘉雨城有什么名小吃，女帝有没有什么八卦，有没有亲眼看过男人生孩子，去哪里买画本子...

　　云云。

　　以前的朱婉笙只对季公子感兴趣，不管是画本还是话本都是从来不看的，对美食也提不起兴趣，大多数时候，都在担忧季公子被别人抢走了故而形影不离。

　　但现在的朱婉笙不一样，她每天睁眼就在想怎么吃，吃饱就想看话本。

　　她经常捧着话本发出巨大的爆笑，还喜欢听下人讲坊间传闻，有时混在下人堆里听邻里趣事能听上一天，时不时又说些蓝矾听不懂的话，在纸张上画一些看不懂的符号，嘀咕着这玩意应该能搞大钱。

　　然后，禁闭如此久，没有提过一次季殊白，连正君侧君也抛之脑后。
　　蓝矾鼓起勇气问过一回为何不找季公子，朱婉笙回答她——找他能搞到大钱吗？

　　......

　　上马车，对上顾影青淡漠的眼眸。

　　他闲散地倚着马车内壁，身着一袭青衫，面容白皙清俊，乌黑的发丝束于头顶，随车身摇晃轻摆，几缕发丝垂在身前，窗外阳光洒落，映在他身上，为他周身渡上一层暖光。

　　距离上一次见到顾影青已经过了许久。

　　朱婉笙仍然觉得他相当陌生，但视线相对的那一刻，还是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画面。

　　画面里，他似乎迫切说着什么，而她一直在点头。
　　或许只是他与原主的过往。不重要。

　　暖阳推开薄雾，青石板上已浮起喧闹，嘉雨城是星月国的京城，百姓安居乐业，街道无比繁华。

　　街上景致和朱婉笙看过的古装剧非常不一样，往来人群，女子居多，美得各色各样，打扮也多风格，佩戴常规的珠宝玉饰之外，还会戴花。

　　耳中带花，发间别花，手婉处带花，新鲜的真花，颜色种类丰富，再配上各色珠宝点缀，很好看。

　　蓝矾说过，嘉雨城温度不仅适合种茶，花也适宜，这里的女子大都嗜花如命，不仅戴花，家中也多摆放花，花圃生意向来是最好的。

　　灵光一...

　　算了，不闪了，蓝矾说过，花圃多的是，最出名的李家花圃，分店就开了十几家，老字号，抢不过。

　　她暂时没想到能做什么花的副产品来卖。

　　街上的女子，多在游玩享乐，仪态大大方方，气度不凡。

　　而男子，只能跟在女子身后，唯唯诺诺，青涩不敢直面生人，大胆点的，也是依偎在女子身侧，撒娇伺候着。

　　看看人家，再看看原主家里的...

　　一个比一个拽。

　　落差...

　　“yue”

　　朱婉笙捂嘴，压下晕车般翻涌上来的吐意。方才顾着好奇，没顾上马车颠簸，她又是第一次坐，不习惯，非常不习惯。

　　而对面的人，稳稳当当，像个蜡像，还能闭幕养神，舒服自在。

　　朱婉笙虚心请教：“你...为什么不会跟着马车一起晃？”

　　闻言顾影青眼皮微掀，扫了她一眼，确定她是在和自己说话后，淡淡道：“练过。”

　　他表情认真，稍坐直了些，像还有话要说。

　　朱婉笙往前倾身，期待他传授一点技巧，不然，她真的，可能，随时会吐出来。

　　四目相对，空气里却没有电流，只有颠簸的气流。

　　画面定格。

　　周遭寂静。

　　顾影青刚刚还怎么看她，现在还是依旧，并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

　　朱婉笙：“......”

　　得想个办法让硬骨头开口。
　　顺便，在硬骨头这也刷新一下好感度，提高一点点的人气值。也相当于变相响应系统...物种延续政策吧...

　　硬骨头坐姿端正，右手搭在膝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膝盖，虎口处的伤已经开始结痂。
　　半明半暗间，像一条细长的虫握在他手心，露出一截尾巴。

　　有了。

　　朱婉笙：小化同学，硅酮凝胶，兑换的宝石你从我头上珠钗扣，或者手环，随你。
　　疤痕一旦形成，尤其是凹陷性疤痕，只靠外用的化学试剂完全“去除”其实困难， 最多就是改善疤痕的外观，颜色，整度，尽量看起来接近正常皮肤。

　　硅酮凝胶是目前医学上公认的安全有效的外用疤痕治疗试剂，坚持使用可以软化疤痕，改善红、痒等症状。

　　【收到，系统已将药品送到达指定地点，期待您的签收。】

　　朱婉笙捞出小试剂瓶，开始耐心撕标签。

　　“给你，祛疤用的药，”她转了一下瓶子，温和一笑，“作为交易条件，你传授点经验，怎么可以坐稳不晕，如何？”

　　顾影青没有接。

　　以往两人见了面，恶人朱从没给过他好脸色，喜欢鸡蛋里挑骨头，像个疯子一样骚操作不断为的就是让他也不痛快。
　　但今天的她，一路都在左看看右看看，路过个鸟她都要看一会，走过个水桥都眼前一亮，像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孩，给人一种浑身都暖烘烘又温和感觉。

　　这是为什么？
　　一直讨厌他，为难他，争对他的恶人朱婉笙为何要突如其来变“友善”？
　　难道恶人朱良心发现，回炉重造，转性了？

　　不可能。
　　她一定是在使诈。

　　细一想，再配合朱婉笙面上那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只有一种可能：她只是换了一种疯法，先给颗枣，降低防备心，等把人骗到手了，再狠狠插一刀。
　　瓶子里装的绝对不是什么祛疤药，而是让伤口腐烂的毒药。

　　这才是恶人朱的作风。

　　顾影青：“此等小伤，无需劳烦妻主挂心，妻主不如，关心关心先前允诺过我的事，何时兑现。”

　　【系统提示，当前人气值：-10020。】

　　啊？

　　不知道顾影青脑回路的朱婉笙被问得一愣一愣，且，她日行一善好心送药，人气值怎么还降低啊！！

　　朱婉笙倚靠着马车内壁，下意识将手里的瓶子往上抛。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和离？”少年神情认真，眼眼睛微微睁大，眼尾自然发着红。

　　瓶子落地，滚向顾影青。
　　他俯身捡起瓶子，递回给她，满眼无辜又饱含期待：“和离之事，还留有字据，摁过手印的，不记得了吗？”

　　朱婉笙脑海中似有一闪而过的，白纸红印子的记忆，有一点，但不多。
　　不管有没有，她都默认没有。

　　马车忽停。

　　被追问的朱婉笙立马活了过来，面上残存的几分不适淡然无存，她兴致冲冲起身，走了两步，又转回来：“我要去忙了，至于刚刚的事情，再说再说，你别跟着我啊，自己玩去。”

　　......

　　朱家在市中心的店取名“朱之珊瑚”，装修相当气派，占地面积也不小，店里飘着浓浓胭脂香，两间打通合并为一间，中间用博古架隔开，架上不止胭脂水粉，还有些稀奇小摆件儿。

　　店主是个中年女子，一手摇扇，一手看画本，听到脚步声连个眼神都懒得给，懒懒散散应了一句：“随便看，随便看。”

　　几个伙计也都懒懒散散在店里各个角落昏昏欲睡。

　　朱婉笙轻轻地敲了敲桌面。

　　店主终于舍得放下手里的话本，不耐烦道：“我说...”
　　话说到一半看见来人是朱婉笙后卡壳了。
　　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僵硬，话锋一转：“主上来啦，可是胭脂水粉用完了，我这就给您拿。”

　　说完也不待朱婉笙回答，腰肢一扭，轻车熟路地取了些胭脂回来。

　　“这些都是主上往日里让蓝矾来取的款式。”

　　胭脂包装精致，纯银打造，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打开却有些一般，色彩比较单一，粉质不够细腻。

　　变来变去的只有外壳。

　　如此虚有其表的胭脂是留不住客人的，店主也很敷衍，难怪朱赤堤说近几年生意越来越不好，还考虑转型。

　　【嘀---------】

　　【恭喜宿主触发主线剧情一：改善经营方式，让朱家胭脂铺成为嘉雨城热门店铺之一。】

　　啊？

　　系统也要给她发经营任务？

　　【任务一：优化胭脂配方，研制三种以上新型胭脂，完成任务，系统会赠送相应积分，积分累积到一定数量，可兑换不同奖品。】

　　长期面对没有人性的系统，朱婉笙已经有了耐心：那如果，我说，我不愿意接任务呢？

　　【任务失败，系统永久关闭，您的神经系统将一并被抹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