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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   青唐见人走远,扶着沈淮序靠墙根坐下,单手运气将内力送入沈淮序体内。沈淮序泛青的脸色微微褪去,有了些许血色。

      悠悠转醒的沈淮序,眸光散涣。依稀看看见了马车中掀开帘子四处张望着的宋蘅,转身握住了青唐的手,吩咐道,“青唐,先回府。”

      青唐闻言收了内力,将人扶起。

      宋蘅见沈淮序站在宫墙下,人几乎要与身后朱红色的宫墙合二为一。苍白的俊脸上挂了几绺乌黑的发,唇瓣上残留着干涸的血迹,犹如一朵干枯的玫瑰,妖冶却透了积分苍凉。

      宋蘅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身子微倾,凑到了沈淮序身前,灵动的双眸掩了几分狡黠,“沈淮序,你挨板子而已,怎么还学着话本子里中毒的人一样吐血?”

      沈淮序扯了扯嘴角,咳了几声,用手指抵着宋蘅的额头将人推正。

      “宋二姑娘这是话本看多了,我不过是最近虚不受补,亏了气血罢了。”沈淮序故作轻松,捂着胸口指了指宋蘅身后,“王大人寻你来了。”

      宋蘅顺着他的指向,果然看见了匆匆赶来的王青山。她往前迎了几步,一回头发现青唐带着沈淮序不见了。

      “跟我回去。”王青山看着人消失的地方,拂了衣袖,冷哼了声,“与此等奸佞有何好说的。”

      这沈淮序还真是不受人待见。

      宋蘅哪里敢反驳,跟在王青山身后,瘪了瘪嘴。

      “此人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为一己私欲祸害了多少人,你可知道?”王青山边走边说,愤慨之情溢于言表,“朝堂上每日多少弹劾他的折子都被压了下来,他这人聪明就聪明在两面通吃,哄得圣上和陆安敬屡屡下场保他。昨日如此大的事情,竟只打了二十棍。要我说,打死都不为过。”

      “.......”

      “你往后莫要与其一道,此人不可信,甚危。”

      宋蘅连连应声,只说好。

      王青山自然以为自己训诫收效甚佳,颇为满意。

      陆府,陆安敬正对着礼部司郎中吴之林大发雷霆,那架势恨不能将其拆骨入腹。

      “这就是你写的让我弹劾程则之怠慢政事的折子!程则之母亲过世,这种消息你都探听不到?”

      陆安敬将手上的奏折随意一甩,转身坐下。那吴之林不敢躲,锋利的角直直地划破了额头,渗出鲜红的血。

      “是下官不查。只是那程则之将这消息掩得太实,礼部上下除了尚书大人,无人知晓。而程则之确实已是许久没有参与过众多事宜。”

      吴之林是年初走了不少关系才攀上的陆安敬,程则之上次驳了陆安敬,他便想着拍拍马屁收集了不少程则之的罪状给陆安敬写折子。

      以怠慢政事最为兹事体大,没成想这程则之母亲过世,守孝倒是成了一道保命符了。

      圣上哪里还看得进去别的细枝末节的小罪状。

      “罢了,下不为例。”陆安敬摆摆手,一抬眸就看见吴之林低着头,那额头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起来回话,先擦擦吧。”

      吴之林得了允许,方起身,拿起袖子的一角擦拭了额头和脸颊上的鲜血。

      “陆相,程则之第一次在朝堂上驳了你,而后又隐了其母病逝的消息,再到咱们参他,他又因守孝而躲过了责罚。这一路,未免过于顺利成章了些。程则之这人我了解,他不愿党争,那日驳你的架势倒像是身后有了人。”吴之林大着胆子,说出了自己心中猜疑。

      陆安敬闻言思忖了片刻,深觉吴之林言之有理。

      “那以你所见,他背后之人会是谁?”

      “下官愚笨,猜不出。”吴之林抹了抹额间的细汗,只觉额头伤口生疼。

      “罢了,你先回去。”

      陆安敬揉了揉眉心,摆手让其退下。

      此事确有蹊跷,程则之本是明哲保身的人,犯不着为了太师太傅一事与自己作对。

      若是有人,背后的人又会是谁呢?

      先前太师一党早已随着沈淮序清君侧的谋划分崩离析,如今朝中一半以上皆是自己的人,除了几个中之辈,根本无人能与自己抗衡。

      “吴之林来做什么?”

      陆朝闻下了值,在家门口迎头就看见了刚上马车的吴之林。

      “自然是有事商讨。”陆安敬冷了脸,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因历法一事与陆安敬争论不休至今,陆朝闻已经数日未曾着家。
      “父亲如今饥不择食,吴之林这等宵小竟也用上了?怎么,沈淮序那柄利刃,用着不趁手了?”

      陆朝闻带着气,说话自然夹枪带棒。

      “你用不着来套我的话,你自去当你那愚昧的忠臣。”

      陆安敬怎会不知,他这话不过是用来激自己说出沈淮序在皇帝身边是否出于自己的安排罢了。

      陆朝闻被点中了心思,也不恼。

      “父亲,你为人臣却不为君计,便不是愚昧了?我们为人臣子,食君之禄,难道不该忠君之事吗?”

      “我何时不忠君之事了?圣上年岁尚小,我受先帝所托照拂一二,难不成做错了?”

      “圣上有意亲政,你强握政权便是大错!”

      陆朝闻盛怒,白皙的面颊泛了红,嘶声力竭。

      “我们陆家世代为官坐做宰,权利从未脱手,难道要折在我手上?陆朝闻,你好好看看自己姓什么!”

      “呵。”

      陆朝闻冷冷嘲讽,眸光中尽是不屑。“父亲,你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不失强权,不用把自己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陆安敬被气得猛咳了起来,略苍老的面上憋得通红。他捂着胸口指着陆朝闻,吼了句,“你真就为了那门亲事,要与我作对至此?”

      说起宋蘅,陆朝闻黑沉的眸子又暗了几分。

      “与宋蘅无关。父亲你如今强权在握又如何,百年后我若不接,陆家何来盛世强权?皇权天授,你的权如何正名?”

      陆朝闻不等陆安敬回答,便走出了正厅。

      “好一句皇权天授。这倒是提醒我了,我看谁能插手历法之事!”陆安敬拿起茶盏一饮而尽,将茶盏摔裂了个稀碎。

      寂静的大厅,清脆的碎裂声震耳欲聋。

      而此时王青山正带着宋蘅在书阁中翻找书籍,二人脸上身上都蒙上了不少灰尘。宋蘅更是找得起劲,趴在最底下,露出半截身子扭动着。

      “找着了吗?”

      王青山露出半个头,笑问道。

      “哪有这么容易?老头儿,你们究竟多久没打扫这书阁了?”宋蘅往后延了延身子,侧头往上看。巧气的鼻尖不知哪里染了黑,像只灵狐。

      王青山笑了几声,佯装怒骂道,“快找你的,前朝的历法书必然是在那最底层的。”

      宋蘅嘟囔着嘴,学舌了几句后认命钻了回去。

      宋蘅和王青山抱着两摞厚厚的书籍,往司天监正堂走去。

      “可真是重啊!”

      宋蘅两手发麻,停在一边曲着腿架起另一只抱书的手,甩了甩抽筋的手,喊道,“师傅,等等我呀。”

      黄昏拉长了二人的身影,一长一短,亦步亦趋。宋蘅跟着王青山整理了数日的历年历法,从中整合了多种推演办法以及思路,累得精疲力竭。

      终于等到了到望月楼支摊算命的日子,那日宋蘅早早便洗漱带着连翘出了门。

      却在家门口碰上了一袭盛妆的宋葭,一身青绿色的竹叶暗纹对襟窄袖长衫裙,配上月白色的云肩,若那林中仙子,娇俏清丽。

      “姐姐哪里去?”

      宋蘅日日繁忙于宫中之事,自那日知道她重生后已是许久未曾见过宋葭。如今见到了,自然关心了几句。

      “今日要去善国寺礼佛。”

      宋葭喜笑颜开,不仅为了如今和宋蘅关系近了些,也为今日左成珺约自己善国寺一聚。

      前几日左成珺得了空,便登门来谢罪。而母亲林清莲见左成珺仪表非凡,甚是喜欢,有意撮合。竟直接托人找上了左成珺的母亲华蕴,欲促成一门亲事。

      宋葭倒不是为了亲事开心,不过多了些法子接近左成珺,倒是喜闻乐见。

      嫁的人,只要不是陆朝闻就成。

      而对于林清莲和宋明来说,嫁的人,只要不是当今圣上就已是良配。毕竟,太后是极喜欢宋葭的,不止一次问过宋明可愿将女儿送进宫中。

      都被宋明以年岁尚小拒绝了。

      “路上小心。”宋蘅拜别宋葭后,赶往了望月楼。

      连翘熟门熟路,拿了五人的便条,让其余人登记在册后定好日子再来,此举免去了排队之繁琐。算好后宋蘅开了间包房,和连翘点了不少吃食,准备好好犒赏自己连日来的艰辛。

      满桌的珍馐美味,二人垂涎欲滴。

      宋蘅摩拳擦掌,正准备坐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啊,少了些美酒。连翘,你在此等我,我去问陶掌柜讨要些后院埋着的桃花酒。”

      “好好好。”

      连翘眼冒星星,点头如捣蒜,乐不可支。

      一株桃花树下,一身朱红锦衣的陶掌柜正奋力挖着黄土,脚边瞬时累起了一座小山似的土堆。

      “神机先生竟连此处埋了酒都知道,果然是神机妙算啊。”陶掌柜笑着打趣。

      “这哪用算,我是看见陶掌柜从此处挖了酒而已。”

      宋蘅靠在桃树下,一身青衫落花于身,倒是平添了几分雅致。

      “这便是神机先生?”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宋蘅转眸去看,只见那王青山今日一身黑色常服站在小门处望着她。

      “正,正是。”

      宋蘅因为紧张,舌头有些打结。

      “我徒儿名唤宋蘅,神机先生的师妹。今日我来这望月楼听闻神机先生在此,特来见上一面。”王青山往前走了数步,满目慈爱。

      “宋蘅确是我师妹。她生性顽皮,还请王大人多多包涵。”宋蘅面色不改,恭敬行礼。

      王青山点点头,似是有话要说,几番张口却又不曾说出。踱步间,眉头深锁。

      宋蘅猜到了几分,了然开口。

      “王大人,可是为了来问我宋蘅之事?”

      王青山推崇星象天文冠以科学严谨之风,要说天象看大事吉凶自然是有理有据。虽说习过周易,但对算命看相断人生死前程这等道家仙学之事,并不大信。

      可如今为了宋蘅,却想着来算上一算。

      “正是。不知先生可有何算法,若是有劫,可有何解?”王青山言语中含了几分急切,目不转睛地盯着宋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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