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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太子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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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太子妃
李钧重日夜挂心皇后口中的“皇子妃”,却不想先等来了二皇子被废黜亲王的旨意,随即是他自己被册封为太子,即日入住东宫。
李钧重手握圣旨犹自不敢信,问皇后:“母后,这……这是怎么回事?父皇他……”
皇后笑得开怀,亲自上前扶起他,屏退宫人们,解释道:“你父皇毕竟老了。”
李钧重不解其意,皇后续道:“你父皇老了,喜欢看皇子们兄友弟恭,更害怕哪一日他龙御归天,新帝会残害兄弟。”
李钧重拧眉道:“所以二皇兄是犯了父皇的忌讳?”
“正是如此。”皇后不屑道:“纵然你父皇再喜爱老二,可老二竟敢在你父皇的眼皮底下公然派人刺杀你,这般愚蠢又歹毒之人,怎堪托付江山?”
“可是……”李钧重总觉得此事并非这般简单。
皇后沉吟道:“自然,立你为太子,大司空公孙大人也是出了大力气。”
“往日我与公孙大人并无来往,他为何要帮我?”
皇后不语,悠然地走至窗前,指着殿外盛开的一株梅花道:“诗中有言: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皇儿,你可知其意?”
“这……”李钧重心中不免“咯噔”一声,迟疑道:“公孙大人的家中可是有与我适婚的女眷?”
皇后赞赏地看他一眼,忍笑道:“前不久本宫不过是放话说要为你寻一门合适的亲事,那公孙夫人便携嫡幼女进宫,当时倒没说什么。不过你日日下学后来与我请安,那日正巧被公孙三小姐瞧见……皇儿长得一副好相貌,翩翩少年,那公孙三小姐如何能不动心?”
皇后掩唇低笑,却掩不住得意之态:她与贤贵妃争了一辈子,到底是她技高一筹!
“隔日公孙大人便遣人传话进来,愿助本宫与皇儿一臂之力,事成之后可结为儿女亲家。”
李钧重的脸色有些白,不死心地道:“母后答应了?”
“此等美事,哪有回绝的道理?”皇后奇怪地望着他,“公孙三小姐出身名门,容色上佳,言行端庄得体,正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李钧重狠狠地握住册封太子的圣旨,“儿臣听母后的。只是……”
“怎么?”皇后仍是笑着,可眼神已不带一丝笑意。
“只是有一事,还请母后答应。”李钧重双膝跪地,恳切道:“儿臣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需要什么女官教,还请母后不要安排此事。”
“你虽非本宫亲生,但这些年从未违逆本宫,今朝倒是头一遭。”皇后似笑非笑。
李钧重硬着头皮道:“还请母后成全。”
“……罢了,大喜的日子,便遂了你的心愿吧。”
李钧重喜出望外,“多谢母后!”
待李钧重离去后,皇后遣人去唤小太监周平回话:“悄悄地,别让太子知道了。”
等周平来了,皇后开门见山地道:“你可知太子有什么心上人?”
周平拘谨地道:“回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向来不喜宫女们近身,一应事务皆由奴婢服侍,也未曾听太子说对谁有意。”
皇后不免心中犯起嘀咕:十六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难道太子真是对女色毫无兴趣?且不论有没有兴趣,怎的还对男女之事如此抗拒?
从坤宁宫出来,周平后背的冷汗尚未干透,便去找了李钧重。
“皇后娘娘就问了你这些?”
周平恭敬地道:“奴婢不敢对殿下有所隐瞒。”
李钧重沉思不语,周平便安静地立在一侧磨墨,只当自己是个哑巴,当然有时他也会当自己是个聋子,或者盲人,只看殿下的需要。
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迎娶太子妃的日子定在四月十六,正是冬去春来,百花烂漫的好季节。
尚衣局已派人送来了喜服,当真是华贵而夺目,李钧重不过是瞧了一眼,便闭目不敢多看。
“周平,今日晚膳时添壶酒。”
周平忧心道:“明日便是殿下的大喜之日,若今夜殿下醉了,耽误了明日的吉时可如何是好?”
“不过是一壶酒,我还醉不了。”李钧重嘲道。
周平不明所以,苦苦劝道:“殿下,恕奴婢多嘴,殿下何必如此?自定下婚期,殿下的脸上便少了笑容,皇后娘娘分明已经起疑,已问过奴婢多次,可奴婢实不知为什么。难道殿下真的不想迎娶太子妃吗?”
李钧重随口道:“与太子妃无关,只是身为太子,自知责任重大,不敢有所怠慢罢了。”
周平无奈地叹口气,自退下办事。
今夜十五,夜色甚美,李钧重令周平守住殿门,独自饮酒。很快一壶酒下肚,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直直地朝悬挂喜服的衣架走去。他呆立良久,忽然朝喜服伸出手,不防被黑暗中探出的一只手阻止,听影苏心惊地道:“喜服好好地挂在这儿,殿下想做什么?”
“……”李钧重反手将她的手腕握住,低笑道:“我没想做什么,苏苏多虑了。”
影苏不赞同地道:“殿下与我一同长大,殿下的心思我多少能猜中一些,殿下此刻难道不是看这件喜服不顺眼吗?”
“……一同长大?那你我岂非青梅竹马?”李钧重笑得颇有深意,抓着她的手拉近彼此的距离,几欲将她拽进自己的怀里,“那你猜猜我现下又是什么心思?”
四目相对,影苏能闻见他身上的浅淡的酒味,并不呛人,她仿佛也有些醉了,心跳声开始变得不规则。当年的幼童已长得远远比她高,她必须仰头才能看清他的面容——皇后娘娘说得确实不错,殿下生得俊美无涛,令太子妃一见钟情,愿以终身相许。
一念至此,影苏瞬间清醒过来,躲开他炽热而显得格外陌生的视线,“……殿下醉了。”
“是啊,孤醉了,所以才能任性一回。”李钧重埋首在她的颈项间,双手更是放肆地紧紧地箍住她柔韧而有劲的腰,这一刻只觉得无比安心,偏偏身体逐渐地燥热了起来,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烧得他失了理智,急需出口发泄。
当第一下带着试探的轻轻的触碰落在唇角之时,影苏呆了呆,浑然不知作何反应,脸颊倒坦诚地先红了起来。
“……苏苏……”李钧重既想与她亲近,又极怕被她推开,只敢忍着身体的不适浅尝辄止。
影苏回过神,克制地道:“殿下,影苏只是一介小小的影卫,担不起这份厚爱。”
“那你是知晓了我对你的心意,是不是?”李钧重心中又欣喜又悲伤。
影苏茫然不知所措,“影苏无才无貌,配不上殿下,殿下为何……”
李钧重拥着她,恨不能即刻便是天荒地老,失落地道:“我也不知为何,我只知我想娶你做我的妻子。我不想娶什么公孙三小姐,也不想与那所谓的女官亲热。我只想要你,苏苏。”
影苏直言道:“那公孙三小姐很好,将来她的母族会对殿下助益良多,而且殿下见过她的画像,当真是个美人,且不谈她的脾性如何,大司徒的家风极严……”
她在李钧重郁闷的眼神中渐渐地住了口,后知后觉地开始心疼他,壮着胆子抚了抚他的鬓角,“无论如何,殿下有了大司空作为倚仗,影苏相信公孙大人会一路扶持殿下,殿下该高兴才是。”
“是啊,明日我该高高兴兴地迎娶太子妃才是,若大司空见我哭丧着脸,他该对孤心生芥蒂了。”李钧重语气落寞。
“殿下……”影苏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本不是善于言辞之人,索性道:“殿下既想要我,今夜我便陪着殿下,可好?”
“你可是真心?”长久的心愿即将如愿,李钧重难免忐忑。
“自是真心。”影苏一贯沉静而不苟言笑,常常眼神中一片肃杀,此时此刻倒眉眼柔和,用满是厚茧的手掌抚摸他的不再稚嫩的脸颊,“影苏的心和身体,乃至生命,都属于殿下,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亦然。殿下心里不好受,影苏愿倾尽所有为殿下解忧。”
“……孤若今夜与你有了夫妻之实,却转眼另娶她人,你心里可有一丝难过?”李钧重试探道。
“殿下纵然不是太子,只是一名普通的皇子,婚姻大事也并非殿下能够左右。我从未有过这种妄想,殿下又何必这般执着?更何况,我此生不会嫁人生子,殿下忘了吗?”
李钧重心道:此心非彼心,苏苏,你对我并无男女之情,至少此刻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