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色尽染》筠攸

4、报酬

　　最后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姜染忽然被一个东西刺了一下眼睛。她不禁的迷了一下眼，循着方向望了过去。

　　瞬间她似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眸光忽然一亮，惊奇道：“那是什么店？门口的装饰品看着好漂亮。”

　　陆瑜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有些骄傲的说：“那家店是我的，怎么样？”

　　姜染一听，转过头来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陆瑜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这家店已经关门好久了里面有些脏，你别嫌弃啊。”

　　说完看着姜染一直盯着自己，干脆利落的走了过去，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串钥匙，找到这家点的钥匙后，把门打开。

　　姜染一脚迈了进去，看着桌子上的东西不免有些稀奇。随手拿起了一个小狗的手工饰品，通体是用玻璃制成的，即便布满了灰尘，也依然能看出它原本的模样。想必没有十足的耐心很难能把一个东西做得如此的栩栩如生。

　　姜染丝毫不嫌弃东西脏不脏，把所有东西都拿着看了一遍。抬起头时才发现两人都在看着自己。

　　“为什么要把这家店给关了啊。”

　　陆瑜看姜染爱不释手的模样，摇了摇头道：“咱们这镇上也没什么人稀罕这玩意，所以很多老师傅也就不愿意干着一行了。”

　　姜染一听不免有些可惜，“现在还有老师傅在这里吗？我好像学啊。”

　　陆瑜告诉姜染倒是可以去问问老师傅愿不愿意教，他明天可以带她去。

　　后来三人就分开了，姜染回到家之后还在想这件事。直到困意来袭，姜染才睡了过去。

　　早上，姜染在自家门口等陆瑜来接自己。不料却等来了裴知序。

　　看到来人的时候姜染有些诧异，裴知序穿了一件黑色的连帽卫衣，下面穿了同种颜色的裤子。相比他平时穿西装西裤一丝不苟的模样，这样的穿着青春少年感的气息扑面而来。

　　如果不是因为他此时冷着一张脸，骑着一个小猪佩奇样式的电动车的样子实在是太搞笑了。姜染估计会愣上好大一会儿。

　　姜染噗的笑了一下，“裴知序，你怎么回事儿？”

　　他转过头，抿着唇不想说话。

　　姜染第一次见他这模样，笑的合不拢嘴。随后突然意识到只有他一个人在，有些疑惑。“怎么是你来了，陆瑜呢？”

　　裴知序这才正眼看她，“他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就委托我带你去了。”

　　这下轮到姜染笑不出来了，她笑容有些僵硬，最后干巴巴的说：“我们要坐这个去？”

　　他盯着她，喉间溢出低低的笑声，反问道：“不然呢？姜小姐准备徒步走过去？还是说，不好意思坐这个？”

　　姜染瞥了他一眼，心里很快做好了打算。反正自己是坐在后面别人也看不到自己，丢人的应该是他才对。

　　思量过后，姜染也不扭捏，大步上前。一屁股坐在了车后座。

　　“坐好了？”裴知序问道。

　　姜染低着头，小声的嗯了一声。

　　裴知序猛地拧了一下车把，姜染由于惯性撞到了他的背上，双手也不自觉的抓住了他的衣服。

　　仅仅只是一瞬间，姜染就若无其事的直起了身子，轻咳了一声。想要缓解尴尬，自然就没有听到，前面的男人轻轻的笑了一声。

　　大概骑了二十分钟后，两人到达目的地。姜染手脚麻利的从车上下来，扫了一眼路过的行人，默默的挪得离裴知序远了一点。

　　这一幕自然被裴知序看在眼里，刚开始他确实觉得有点丢人，后来想想也没什么，反正大家都不认识。

　　但是姜染就不一样了，她身为一个大小姐，走在时尚的前列，偶像包袱实在是抛不掉。

　　姜染还在思考若是有人不小心拍了照片，自己该怎么解释那不是自己自愿的行为。并没有意识到裴知序走到了自己面前。

　　“姜染，这有什么丢人的，你还去不去了？”

　　姜染抬起头瞪了他一下，辩解道：“我没有！我就是在想一会儿该怎么跟王师傅说。”

　　裴知序看着她那视死如归的模样，不免觉得好笑，“行，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

　　说完，姜染就先越过他敲响了王师傅家的大门。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

　　王霞瞧了瞧两人的模样，看着也不想镇上的人，“你们找谁？”

　　“王师傅您好。我是陆瑜的朋友姜染，是这样的，我昨天……”姜染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后，王霞却并不为所动。

　　“小姑娘，我们年纪都大了，做不来了，你还是找别人教你吧。”

　　姜染早就知道会被拒绝，可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一旁的裴知序突然开口：“王师傅，如果你们真的忘得掉，那里的工具就不会被保护的那么好了。”

　　王霞闻言只无奈叹气，“你们等我一下。”

　　两人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等。

　　姜染瞟了一眼裴知序，有些别扭的说了一句话。

　　“你说什么？”裴知序微低着头看着她，因为她声音太小，裴知序并没有听到，不过光看她那别扭劲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我、我说谢谢你。”姜染低着头双手紧紧的抓着衣摆，仿佛要把衣服抓破。

　　动了动唇似是准备说些什么，但听到脚步声音响起后，他也就收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去小店的路上是三个人一起的，姜染跟裴知序还是骑着小猪佩奇的电动车，王师傅自己骑了一辆电动车。

　　到了小店后，王师傅先下车，用钥匙把门打开，笑着说，“太久没人打扫了，有点脏了，你们别介意啊。”

　　“我们是来学手艺的，不会介意这些的。”

　　随后王霞把桌子随意的收拾了一下，裴知序和姜染用抹布简单的把桌子擦了一下。

　　王师傅就开始跟姜染介绍各种东西的用处，然后拿起一旁的玻璃棒，打开火枪，开始给姜染展示。

　　只见她用火枪将黄色的玻璃棒顶端烧制泛红，呈圆球状。然后用压平板夹扁，随后用镊子夹出纹路，后又用剪刀从弧度处剪一下，再用镊子把形状拉出来。随后一片银杏叶就被做好了。

　　姜染叹为观止，没想到这么快就做成了，随后照着她的步骤来了一遍，很快姜染就做出了一个成品。

　　虽然形状没有老师傅的好看，但足以看出姜染的心灵手巧。

　　“裴知序，你快看，这是我做的小狗。”姜染玩的不亦乐乎，将自己刚做成的小狗，举到裴知序眼前。

　　裴知序盯着姜染盛满了笑意的眼睛，弯了下唇，毫不吝啬的夸赞她，“嗯，姜染真厉害。”

　　细听这话其实是有些暧昧的，但姜染今天高兴，丝毫都没有注意他话里的问题。

　　一连整个上午，姜染都在跟着王师傅学习，最后甚至举一反三的烧制了一些耳环，戒指等东西。

　　王师傅由于要回家做饭，就先行离开了。但是姜染还是舍不得离开这里，待到晚上才和裴知序一起把自己的成果装起来，吃完饭后，才带着东西回家。

　　电动车在姜染家门口停下，裴知序看着姜染欢快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骑着车离开。

　　接下来一连好几天，姜染都呆在小店里忙活自己的事，她最近有了个灵感，想要拿着这个作品去参加过一段时间的设计大赛。

　　裴知序也偶尔会陪着她，但是再也不像第一次那样，能陪她一整天。倒是陆瑜突然闲了下来，紧张来店里陪她。

　　后来好几次姜染都像说服王师傅，但王师傅斩钉截铁的表示，自己只教，但是再也不会去做这门生意了。

　　或许这就是理想跟现实之间的差异了。

　　这天，姜染一如既往的在小店的琢磨自己的设计稿。顺便给孟瑶烧了点小玩意。

　　裴知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姜染在烧制一个小人，隐隐约约的猜到，这或许是要送人的。忽然心思一动，坐到姜染面前。

　　“姜染，我也陪了你这么多天了，你不应该给我做点什么算作报酬吗？”

　　姜染实在没想到裴知序会向自己讨要报酬，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我自然是有给你准备的。”

　　“哦？是什么？”裴知序问。

　　姜染清了清嗓子，眼神躲闪，故作沉思道：“这不没到时候，说了就没有惊喜了。”

　　这话一听，就是虚的。虽早就猜到她不会给自己送东西，但还是忍不住想问，虽然结果一样，但是看着她窘迫的模样，也挺有意思的。

　　后来裴知序越来越忙，基本上就见不到人。陆瑜也在忙自己的事，小店里就只剩下姜染一个人。

　　姜染突然意识到，原来有人陪着，时不时夸赞几句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但是她丝毫没有松懈，呆不了几天，自己就要走了，她要赶快先把东西做出来。

　　这天，姜染自己一个人回到家。刚准备推开门进去，就被一道声音喊住。

　　“姜染，你给我准备报酬了吗？”裴知序的声音透过夜色传了过来。

　　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姜染对他的怨恨早就不如当初刚见他的时候那么大了。

　　这两天也老是听陆瑜念叨说自己的金主快走了。所以姜染早早就知道他快要走了。但是态度好转并不意味着什么。

　　“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的？明明是你单方面索要的。”所以姜染冷淡的丢下这句话就进门了。

　　裴知序的眼神晦暗不明，扯着嘴角自嘲一下，转身走入幕色。

　　身后突然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他猛地转头，就姜染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面前。

　　姜染站定，慢慢的平复着自己的呼吸。把手里的袋子举到他面前，“喏，这是你的报酬。”由于刚刚跑过的缘故，姜染的声音还有些喘。

　　裴知序定定的看着她，眼底划过一抹亮色，接过袋子，笑了一下，“谢谢你，姜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