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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聘礼 ...
因着不少商户的扈从还守在门口求见晏清姝,最后两人还是翻墙出去的。
带着裴修和红玉。
盘螺街在西市最东侧,紧挨着庆阳城主街。
街头立着一处牌坊,红柱蓝瓦,上书:盘螺。
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子:有推着平板车的猎户;有身前放着几个箩筐的药农;还有平铺着一张素布,上面摆着各类精美物件的手艺人;更有吆喝叫卖着小吃的百姓。
不过,最惹眼的还得是猜灯谜的台子。
只见一处用木头搭建的三丈见方的台子上,挂着十几串宣纸糊成的交叉骨灯笼。
宣纸上有的画着图样,有的写着诗词,台下有不少人跃跃欲试。
但他们要尝试的并非是这些写着灯谜的灯笼,而是台前的一排桌案上,挂在四层木架上的荷包。
裴凛护着她挤到前排去,听见里头的人喊:“一钱银子一个荷包,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东西,有金银珠宝,有瓜果蜜饯,还有字谜。开到瓜果蜜饯算是安慰,但集齐十枚相同的瓜果可换一两银子!开到金银珠宝自然大赚特赚!但开到字谜者,只要当场解开,便可获得古物一件!皆是有些年头的珍品古玩字画!做聘礼、做嫁妆、过年送长辈都是极佳!若是怕有假,也可找盘螺街卖古玩的师傅掌眼,无论赚了多大,小店绝不反悔!”
“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一钱银子便可开三个荷包!大家来看看啊!”
晏清姝有些好奇,但面对小二们的各种吹嘘不为所动,只专心围观别人开荷包。
仅一刻钟的时间,这个小摊子就卖出了四十五枚荷包。
其中,瓜果蜜饯居多,大约有二十枚,目前开出了七种:板栗仁、瓜子、榛子、核桃仁、扁桃仁、腰果仁,以及本应为贡品的开心果。
其中瓜子和榛子数量最多,因为开出的金银都是豆子,跟瓜子和榛子的大小形状差不多。
而字谜是包裹在干果仁外面的,隔着荷包摸很难分辨出里面装的是字谜还是果仁。
字谜倒是开出了十几枚,但无一人成功解开,不过里面包裹的果仁也可集齐兑换。
开出金银的只有几个,还都跟小二们有短暂的眼神交流。
半个时辰后,晏清姝摸清了这个摊位的套路。
开出瓜果蜜饯的概率是二分之一,但一共有七种不同的品种,加上字谜包含的瓜果,想要集齐至少需要一两银子,摊主是稳赚不赔的。
至于金银开出的人很少,大多都是摊主安排的自己人。
而字谜目前没人猜出,倒不是因为有多难,而是这些字谜的答案并不是唯一的。
没错,字谜的谜底到底是什么,是由摊主自己决定的。
他想让你对你就对,想让你错你便是错。
有人发现了这一点,吵闹着摊主骗人,摊主解释了一通之后,便让打手将其扔出了摊位。
每当有人犹豫退缩的时候,便会有人开出金银珠宝,大家再次重燃希望,纷纷叫嚣着再买几个荷包。
这样的场面接二连三的出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气氛被迅速炒热起来,许多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了一个,没开出好东西也不贪恋,转身又去往下一个摊位。
可这种理性的人终归只是少数,在刚刚经历过雪灾之后,许多人都渴盼着一夜暴富,摆脱困境,便一头扎进去出不来了。
只能通红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手中的荷包,像赌桌上的赌徒一样。
“姑娘,您都看了半个多时辰了,当真不买?”小二又看了晏清姝一眼,有些不耐烦道,“您要是不买就别挡着别人的路,往后稍稍成不?”
“买,我要三十枚。”晏清姝掏出一枚一两的银果子,放在了铺着红布的桌面上。
别人都是一钱一钱的买,少见直接一次性要三十枚的。
小二看了一眼身后的掌柜,掌柜的瞟了他一眼:“给。”
于是,小二从身后的木箱里拿了三十枚。
“我不要木箱里的,我要面前的这三十枚。”
说着,晏清姝将面前桌案上仅剩的三十枚拿了起来,分给裴凛、红玉、裴修各七枚,然后打开一一倒在桌案上。
一共二十九枚是果子,只有一枚是字谜。
掌柜的站了起来,紧紧盯着晏清姝。
晏清姝展开字谜,上书:去上面是字,去下面是字,去中间是字,去上下也是字,把字对折还是字。
“谜底是‘王’啊。”裴修说到。
“原来如此。”晏清姝点点头,懵懂的看向小二,“是‘王’吗?”
这时,掌柜的走上前来,笑着对晏清姝拱手:“姑娘答对了,这后面摆的古玩您任意挑一件。”
晏清姝扫了一眼敞开的木箱,里面放着不少好东西。
翡翠玉珏、玻璃壶[1]、青铜繁枝鹿、朱雀衔铜杯[2]、白玉耳杯[3]等等……
真假掺杂,考人眼力。
“就那尊青铜繁枝鹿吧。”晏清姝指了指巴掌大小的青铜鹿。
周围一阵唏嘘声,皆言姑娘家家不会挑,最值钱的应该是那块翡翠玉珏云云。
待晏清姝和裴凛离开,摊子更加热闹起来,叫喊、唏嘘、起哄声此起彼伏。
旁观、踟蹰、加注、沉默……
欲丨望像森林里匍匐前进的菟丝花,绞杀着参天巨树、纤细幼苗。
被欲丨望裹挟的人生如蝗虫过境后田野,万军踏破的孤城。
你赌的是万分之一的运气。
他赌的是你孤注一掷的失神。
晏清姝颠了颠手中的小玩意儿,问裴凛:“你常来这儿吗?”
裴凛摇头:“城里做大生意的人大多都认识我,不敢在我面前耍花样,所以我不常来西市,更别提盘螺街,也是前几日拉着他去山……额,听顾澜提了一嘴,才想着来这儿逛逛看。”
“怪不得。”
裴凛:“怎么了?”
晏清姝道:“其实方才那张字谜的谜底应该是甲骨文的‘三’。”
“为什么?”
“‘王’字竖着对折是‘工’,横着对折是‘山’,但‘山’的前提是必须掉个个,若是不旋转的话,它什么字都不是。摊子上所有的字谜都是这般陷阱,他可以松松口说你对,也可以咬死了说你不对,总之你能不能赢全凭掌柜一张嘴。”
裴凛在手心划了划,恍然道:“原是如此,那掌柜的认识我,所以才不敢搞这些小动作。”
“其实我挺好奇这幕后之人到底是谁。”晏清姝张开一直蜷着的左手,手心上静静躺着一枚雪白的开心果,“这可是西番三十六国每年进贡朝廷的贡品,不应该会出现在庆阳才对。”
盘螺街有好些新鲜玩意儿,大多都是晏清姝不曾见过的。
晏清姝状似无意的抛接着手中的开心果,实则每一次抛接的高低和间隔时间长短皆不相同。
红玉在此期间消失了不到半刻钟的时间,然后又不经意的回到了晏清姝的身边。
“已经让人去查了。”
晏清姝将开心果抛给红玉,在裴凛的招呼下,又踏入了另一间铺子之中。
……
晏清姝以前也出过皇城,但多是为了祭祀、春耕大典、代天子巡狩等等,路线都是定好的,她没得选。
这还是她第一次自由的行走在府城的街道上。
晏清姝看得稀奇,时不时停下来观望一番,却从未上去凑热闹。
她的一言一行都是拘谨的,恪守礼节的,即便是在这样吆喝声、嬉笑声环绕的街道上。
仿佛这些喧嚣与她无关,她与这个世界隔着一层油纸,格格不入。
规矩这种东西,终究是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裴凛见状,便带着她专往人堆里挤。
“既然来了便要凑凑热闹,总在外围遥遥望着和身临其境参与,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红玉和裴修赶忙跟上。
每个摊位钱都摩肩擦踵,晏清姝与裴凛也不意外的撞在一起,但裴凛总是会在刚有所接触后就飞快的拉开一点距离,以环护的姿势站在她身后。
混合着松香气息的皂角味儿萦绕在晏清姝的周身,这是她第一次离一个人如此近,哪怕父皇与母后,都是隔着桌案与她说话,更别提那些宫女、太监、朝臣。
她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拥抱,似是从她记事起就未曾拥有过的东西。
一路上,裴凛都在跟晏清姝介绍各种小玩意儿。
有金银玉器、胭脂水粉、香囊玉佩、笔墨字画。
从小摊位到路边挂牌的铺子,但凡是能说得上点名头的东西,他都要讲给晏清姝听。
每当晏清姝表现出对某样东西有浓厚的兴趣时,裴凛便会让店家讲东西包起来送去王府。
一开始晏清姝还没感觉出什么。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巽风和灵簌总是会时不时出门买买买,然后再以翻倍的价格卖给无法出宫的宫女、小太监们赚取差价。
所以晏清姝只当裴凛也要做些小营生,毕竟平威王府真的挺穷的。
但是,当裴凛逛到第三家首饰铺子,指着一副如意红玉头面问她喜不喜欢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出了不对劲。
那副头面是用红玉和南红珠制成的,中间点缀着珍珠、贝母、蜜蜡等七宝。
店家介绍说,这是他们店的镇店之宝,许多富贵人家嫁女时,都会订上一套,店里会派师傅去府上,专门为新嫁娘量身定制全新的。
晏清姝看向有些不自在裴凛,问道:“你这是?”
“准备聘礼。”
虽然裴凛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不太好意思,但他觉得这种事没什么好隐瞒的。
“老头子说了,等年后我行了冠礼,便要将籍契送去官府登记。等官府将盖好印章的婚契送来,你我便是夫妻了。虽然平威王府没什么好东西,也实在办不了特别大的婚宴,但该给的聘礼一点也不能少。”
说到这,裴凛看向晏清姝,一双桃花眼满含笑意:“你身份贵重,不应到了这里就一切从简,一百零八抬便是一百零八抬,一抬都不会少。”
一百零八抬,是大梁每一任长公主出嫁时的聘礼数量。
大梁从开国至今的百余年,一共有七位长公主出嫁,夫家的聘礼无一例外都是这个数目。
距离上一位出嫁的长公主已然过去四十多年,除了礼部怕是鲜少有人知道这项规矩。
没想到裴凛竟然知道。
也不知是平威王告诉他的,还是他自己去查的。
但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在力所能及的全了她的体面。
即便他与她之间并无男女之情。
晏清姝忽的笑了,指着那副红玉头面:“那便它吧,只是长公主的嫁衣向来有三龙六凤,倒是要烦请师傅给改一改了。”
……
逛了一圈之后,一行人来到城东云番街的鼎辉茶楼歇息。
云番街是庆阳云、海、中三条番街之一,各国往来行商皆吃住玩乐于三条番街。这里到处都是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饰华丽的马车整齐停靠在大街旁,名贵矫健的马匹在街道上纵情奔驰,镶金叠翠耀人眼目,罗秀绮裳飘送芳香。
鼎辉茶楼是其中最瞩目的存在,不单单因其雕梁画栋,更因其高度在整个西北都无所匹敌。
传闻其背后老板是个神秘的吐蕃商人,在长安定居颇有人脉,但无人真的见过他。
晏清姝刚踏入茶楼,就看见一个身着褐色锦绣长衫的男人正拿着一条雕工精良的狮纹玉带,穿梭于众多茶客之中,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此乃吐蕃进贡的狮纹玉带,乃是当今陛下尚在潜邸之时时常佩戴的物品,你们仔细瞧,这十五枚玉片皆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尤其这浅浮雕池面带銙,身体健硕、胸肌宽厚、臀部浑圆,后肢斜刀勾勒,利爪蜷握,可谓是威武雄壮、气势不凡。”
那人拿着玉带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反应,遇到哪位茶客兴趣盎然,便凑近过去让其仔细观看,期间还不忘一顿夸谈。
这时有人问道:“狮纹可是非王公侯爵不可佩戴,你这就算买了回去,也只能看看啊。”
“就是!谁不知道陛下的私物近乎没有流出来的,你又是从哪儿得来的?莫不是拿个赝品来框我们的吧?”
“是啊!”
玉带的主人登时瞪大了双眼,做出一副生气模样:“嘁,你们弄不来可不见得我就弄不来!谁不知道陛下年幼时颇爱斗鸡,这便是陛下斗鸡输了押给场子的,今日也没打算卖给你们,只是拿来给你们开开眼罢了!”
只是这副说辞到底迎来了一众嘘声。
晏清姝只看了两眼,便不感兴趣的收回视线,随着小二上了三楼。
“你刚刚似乎对那条玉銙很感兴趣?”一入雅间,裴凛便出声询问。
晏清姝摇了摇头:“不是,只是对于卖赝品的人有些好奇罢了。”
“赝品?”
“不错。”晏清姝单手轻托着右腮,面带微笑的解释道,“晏清玄那条狮纹玉带是我送给他的及冠贺礼之一,十五片极品和田玉玉片,每一片上面都雕刻着卧姿狮子,被云纹环绕,世上仅此一件。”
红玉忍不住插嘴:“殿下送给陛下的每一件东西,陛下都很珍重,万万不可能会遗落在民间。”
裴凛:“他不是颇爱斗鸡吗?”
晏清姝:“他是爱玩闹,但分寸还是有的,尤其是这样特殊的饰物,背后都会刻有他的銘章,代表的是他的身份,万万不会轻易舍出去,容易惹出大麻烦。”
红玉:“那玉带与殿下铁扇上的卧狮玉坠乃是一对,皆是出自澜玉姑姑之手,这种东西若是流出去,不单对陛下不利,对殿下也会是个大麻烦。”
裴凛好奇:“何解?”
彼时恰逢小二前来上菜,待人离开之后,晏清姝才解释道:“澜玉出自白家,而白家最擅长的便是悬雕之法,这种技法可雕出非常精细的咬合扣,就比如他的玉带和我的扇坠,合在一起便是一把完整的钥匙。”
裴凛摸了摸下巴:“悬雕法很出名啊,开国帝后的印玺便是用此法雕琢,合二为一便是完整兵符。现今大梁所有军队的兵符也是用此法雕琢,可是听闻白家的这项技艺已经失传……嘶……若是澜玉精于此道,你岂不是可以随意复刻兵符?”
晏清姝夹菜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瞬,才缓声道:“兵符不是只有悬雕法,还有金线秘文,这种字只有钦天监监正会写,而我会被逐出京城,他出了很大的力气。”
裴凛挑了挑眉,两人沉默对视。
待菜肴下了一半,房门被咚咚敲响,灵簌推门走了进来,在晏清姝耳畔说了两句。
晏清姝:“确定?”
灵簌点头:“确定。”
晏清姝看向裴凛:“你知道不知道凉州和元郡有个酌鸢坊?”
裴凛棕色的眼瞳转了转,觉得这个问题是个陷阱。
见他面露犹豫,晏清姝双臂环胸,直视着对方:“放心,无论你过往有没有逛过青楼,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希望你能如实告诉我一切你知道的,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不知为何,裴凛总觉得她不在乎这句话,听着不怎么舒服。
他微微蹙眉道:“酌鸢坊这地儿我没去过,不过我听人讲过,扬州外有三大小秦淮,一是庆阳梦溪楼,二是苏杭螺溪舟,其三便是和元酌鸢坊。酌鸢坊与梦溪楼和螺溪舟不同,它不像螺溪舟卖身不卖艺,也不像梦溪楼卖艺不卖身,它是只卖曲谱,这价格也不说千金,只要是创作曲谱的姑娘看中的东西,皆可换取曲谱,因此引来了不少附庸风雅之人。”
“看来,这秘密就在谱曲之中了。”晏清姝轻轻敲了敲桌面,“我得亲自去一趟和元。”
裴凛不解:“什么秘密?”
晏清姝:“汇通钱庄买卖人口的秘密。刚刚我让人去查了开心果的来源,那人说,这东西来自元和郡酌鸢坊,是他们招待客人时所用,他随老板去谈生意的时候,顺手牵羊了一把。”
“你们……”裴凛的视线在灵簌和晏清姝之间游移了一下,“你们抓了买荷包的人?他的老板是方哲康?”
“不错。”
裴凛:“他去和元谈什么?那里紧挨着阚郡,倒是多山,只是除了药材之外,也没有其他产出,方氏并不接触药材生意,他去那里能谈什么?”
晏清姝:“你听说过‘点香灯’吗?”
裴凛摇头。
晏清姝:“我之前一直疑心签了死契的人的去向,便着人暗中反跟踪了黑市派来杀我的人,查到了他们跟汇通钱庄有往来,并替汇通钱庄往外送人,近日来送出了十个,有男有女,全部送往了和元郡。”
裴凛:“你怀疑是酌鸢坊?”
晏清姝:“一家青楼,不靠卖艺也不靠卖身,只靠卖曲谱,便能吸引着达官贵人源源不断的往里涌,甚至有些大字不识一个,风雅一概不通,你不觉得诡异吗?除非他们还做别的生意,比如顶罪。”
筷子放在瓷盘上,击出宛若玉石的清脆之音。
“所谓‘点香灯’便是找一些黑牙子,买孤子无依的死奴,再使些银子让他们的亲属来劝,劝服其延颈伏地忘其冤,而这笔银子,也是那些亲属的从旁处继嗣香火之用,因此民间称其为‘点香灯’。”晏清姝解释道,“我替父皇巡狩时,曾在岭南一带见过。”
裴凛:“那你怎知酌鸢坊就一定是做这笔生意的?”
灵簌解释道:“这是那名商人自己说的,不过,这也只是那人的一面之词,据他所说,他会如此清楚内幕,是因为自己妹妹差点被其丈夫的亲人吃绝户,想要妹妹假孕生个孩子,才求得方哲康给了他块牌子,他自己去酌鸢坊买了个婴儿回来。也正因为他与这个秘密牵扯其中,方哲康才对他颇为放心,料定他不敢将事情泄露出去。”
“可他还是说了。”
晏清姝轻笑:“人总是怕死的啊,尤其是极为痛苦的死去。”
谢巽风在审讯方面着实有一套,而时常与他厮混在一起的灵簌自然也算半个内行人。
只是吧……
晏清姝忍不住看向灵簌手腕上的佛珠,心道:也不知道大相国寺的普惠禅师知道自己颇有慧根的俗家师弟如今变得如此凶残,该是何种表情。
正走神间,晏清姝听到裴凛问她:“你为何一定要亲自去?”
晏清姝回过神,神色认真的看向裴凛:“凉州军大将军徐鹤渊是程氏亲信,此人戒心极强,又善于浑水摸鱼,凉州刺史廖世同是寒门出身,无甚门路才被放逐在西北,十几年来一直待在这里,当着四品刺史,毫无升迁希望,两人明争暗斗好些年,一直是徐鹤渊隐占上风,若想钓大鱼,就得让他们自己斗起来,斗得更凶一点,越凶越好。”
裴凛:“你要以身为饵?程渃可一直想杀你,但廖世同却未必愿意站在你这边。”
晏清姝:“如果我手里有一支神军呢?”
裴凛挑眉,面露不解。
晏清姝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她站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襟:“我手里有一个足够他倾向我的筹码的,即便不倾向我,也一定会竭力阻止对方得到这个筹码,如此一来,利益交换,总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1]北魏,大同市博物馆
[2]汉,河北省博物馆
[3]汉,吉林省博物馆
裴凛:我掰着指头数了数,还有四天就小年了,等小年后的第三天,我便加冠了!可以成婚了!
裴述之:哦。(默默清点自己的小金库)
赌博要不得啊!!!!!!!
2024。03。29修订行间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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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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