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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南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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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兰着一袭白纱的素衣，外面罩着点点桃红印子的罩衫，身姿婷婷袅袅，弱不胜衣，清秀柔美的脸庞上带着点忧郁的愁容，显得她整个人更加让人心生怜爱。
其实若不是路上恰好碰到沈宁兰，卫姜宁就快要把她这个人忘在脑后了。毕竟她当初研究她是因为她高达97%的宠妃指数，而她现在找到了野路子的捷径，也就不用再研究沈宁兰这个宠妃的模式了。
而就在卫姜宁‘盛宠’的这段时间里，季颂准对沈宁兰的赏赐依旧如流水一样往关雎宫里送，后宫里的人只道是她同沈宁兰的地位分庭抗礼，却不知她不过是被季颂准这个资本家剥削的工具人罢了。
卫姜宁这时候心情不错，毕竟新任务就快完成了，到时候她也就不用再天天打卡上班，也不用再受季颂准的剥削了。于是她瞧见沈宁兰后，很是开开心心地同她打了声招呼。
只是她的友善在其他人看来却未必。
沈宁兰的侍女听莲在卫姜宁离开后，撇着嘴冷哼了一声：“哼，装模作样地显摆给谁看呢！”
沈宁兰皱了一下眉：“听莲！不得无礼！”
“娘娘，”听莲道，“您就是性子太好了，那蓉妃分明是故意在您面前显摆自己得宠，您还对她这样宽容大度。”
“不许胡说！”
“分明就是嘛！”听莲觉着自家娘娘就是太善良了，才被那妖妃欺负，“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勾引圣上，才……”
“住嘴！”沈宁兰气得脸色发白，“你若再敢这样没辙没拦地信口雌黄，就不要再跟着本宫了！”
听莲这才住了嘴。
她见沈宁兰是真的动了怒，才喏喏道：“娘娘息怒，奴婢其实是想说，圣上心中最在意的还是娘娘您，您瞧这后宫加起来都没有给您的赏赐多不是。”
沈宁兰垂下眼，圣上心中最在意的，真的是她么……
若是真的最在意她，怎么会……
听莲见沈宁兰的脸色不大好，便赶紧道：“娘娘，园子里风大，奴婢瞧着这天气一会儿怕是有雨。您身子弱，不然还是先回寝殿吧？”
沈宁兰也觉得有些疲累，便点了点头。
听莲搀扶着沈宁兰往前走了几步，远远地却瞧见有几个宫人模样的围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吵吵嚷嚷些什么。
沈宁兰也往那边瞧去，随口问：“那边是什么人？”
听莲仔细瞧了瞧，然后道：“回禀娘娘，是司珍殿的宫人。”
另一边，司珍殿的宫女们原本在讨论着新进的胭脂水粉：
“哎呀，你这口脂的颜色可真美！从前怎么从未见过呢。”
“那是自然，这是京华馆新出的颜色，我托人排了好久才排到的呢！”
“你这个颜色也好看，衬得人气色好。”
“要我说呀，还是芷兰的皮肤白，衬得这个颜色才好看呢！”
……
这一群宫女正是思春的年纪，几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宫里的侍卫。
能在御前做侍卫的，八成都会有个好前程，一些英俊俊俏的，则更容易成为宫女们倾慕的对象。都是年纪正轻的姑娘，聊着聊着，不由得就略略有些口无遮拦。
她们正捂嘴笑嘻嘻聊在兴头上，忽然被一道冷淡的声音打断。
“一个个想得倒是很美，倒不如好好瞧瞧自己的样子，想想人家能不能够瞧得上自己。”
这一句冷淡的话，像是一盆冷水般兜头浇在了那几个小宫女的头上。
带头的一个当即就怒了：“是谁竟然敢这样信口雌黄编排人！”
几个人顺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当即就傻眼了：“那，那是……南珍？”
“不，不可能吧……”
南珍这时候正站在距离几个人不远的地方，她身上依旧穿着同其他宫人一样制式的宫装，只是不过短短一段时间不见，她仿佛脱胎换骨换了一个人一般：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原本肥胖的圆脸变成了瓜子脸，就连下颚骨的形状也清晰漂亮了起来；原本粗糙黝黑的皮肤变得光滑细腻，白嫩得仿佛玉石一般；额头光洁，鼻梁娇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似是漾着秋水，冷漠地看着众人。
她唇边带着一丝讥讽的冷笑：“就你们的那副模样，还肖想侍卫大人能够看得上你们？”
“你，你胡说什么……我，我们没有……”
“哦，那刚刚在那里发春梦的是谁？”
“你……你怎么敢！”
“……”
“……”
几个人正吵着，沈宁兰在侍女听荷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她看着吵成一团的人皱了皱眉。
听荷见状，立刻上前制止了正在争吵的几个人。那几个宫女瞧见沈宁兰，赶紧纷纷跪下行礼。
沈宁兰蹙了蹙好看的眉：“你们在这里吵什么？”
几个宫女匍匐跪在地上，“奴婢知罪，请娘娘赎罪。”
沈宁兰是再温柔良善不过的性子，这时候也不愿惩戒她们，只是道：“算了，都起来吧。”
几个人赶紧向沈宁兰再三谢恩，随后纷纷退下了。
沈宁兰盯着南珍离开的窈窕背影，问一旁的听荷：“那个宫女是哪个宫的？怎的瞧着这样面生？”
倒的确是个美人胚子。
另一边的南珍回到凝缈宫时，天色已经沉了下来。
她坐在自己的房间内的铜镜前，开始卸头上的发饰。
这时候刚巧灵思来找她，给她带了卫姜宁赏的点心零食。
灵思一边看南珍卸妆，一边道：“南珍，你最近真的漂亮了好多呀！”
南珍看着铜镜里色如春花的自己，笑了一下：“是么？”
“当然！你现在好漂亮！”
南珍又微微笑了一下。
“不过南珍，”灵思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有点担忧地问，“可是你不觉得你变漂亮变得太快了吗？而且短短几天的时间，你就瘦了这么多，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吃的那种药……真的没问题么？”
南珍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立刻冷了下来：“会有什么问题？我觉得我现在很好！好得不得了！”
“可是，可是你……”
“可是什么？”
灵思犹豫了一下：“我，我就是觉得那药实在是有效得太过奇怪，要不然，你还是不要吃了吧……”
“灵思！”南珍忽然打断灵思的话，转头看向她，“你一直长得漂亮，根本不知道原来又丑又胖的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我……再也不想过过去那样的生活！所以请你也不要再同我讲这样的话！”
她说着将手里的梳子往桌案上一摔，狠狠摔门出了房间。
灵思看着南珍摔门而去的方向，脸露愁容，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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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进度条越来越近，卫姜宁每天上班打卡都充满了干劲儿。
这天她按时上班到了大殿，就被季颂准招招手叫了过去。
卫姜宁过去一瞧，季颂准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的不是往日里的一大摞折子，而是几个白玉碟子，碟子里摆着米糕一类的东西。
季颂准将面前的一双筷子递给她：“来，尝一尝。”
卫姜宁满头雾水，但还是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米糕尝了尝：同往日里香甜细腻的点心不同，这米糕虽是熟的，但显然没经过什么精细的烹制处理，也没添什么香料作料，只简简单单蒸熟了。所以尝起来口感一般，甚至有些粗糙。
她不懂季颂准何意，只抬起眼看了看他。
季颂准却端了另一个碟子里的米糕，让她继续尝。
卫姜宁依言每一个碟子里的米糕都尝了，几个碟子里的米糕几乎都是一样简单粗暴的手法蒸煮了的，也都没添加任何作料，但细细尝起来，的确味道上略有不同。有的米香重一点，有的口感细腻一点，有的颜色好看一点，其中差别不一而足。
待她都一一尝过之后，季颂准询问她几块米糕的口感如何，她也都一一详细描述了。
随后，季颂准才解释道：“这是户部新呈上来的几类新黍，孤让御膳房用寻常百姓家最简单的法子蒸熟，来比较看看推广其中哪一类较好。”
卫姜宁瞬间就明白过来了：朝廷户部每一年都要研究新的黍稻品种，选择更优、口感更佳、更适宜种植的品种来进行推广种植。品种更优、更宜种植的都有硬性标准，可以拿数据说话，但‘口感更佳’这一点，却很难有明确的标准。
而具体种植何种黍稻，这里面牵涉到的各方利益可就太多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哪个部门都想选择推广对自己更加有利的品种。所以季颂准便选择了类似于‘公开投标法’这种法子，让户部将各个品种的黍稻成品呈上来，又让御膳房用平头百姓家的蒸制方法将黍米蒸熟了，再亲自试吃，用以选出最合适的品种。
想起之前天庭将诸多繁琐事宜都一股脑交于基层办事处去做，而自己却揽尽好处，倒还远不如这南荣朝的新帝。
卫姜宁于是真诚感慨道：“圣上爱民如子，不漏小事，实乃百姓之福。”
未曾想季颂准却道：“百姓之事，并无小事。”
卫姜宁一愣，随即笑着道：“圣上圣明。”
她尝过了几样黍米之后，季颂准又唤人端了一碟子黄澄澄的米糕样的吃食上来。他差人将吃食放在卫姜宁面前，道：“再尝尝这道。”
卫姜宁尝了一口，一愣：嗯？这不是土豆吗？
不过她记得南荣朝这个时候，土豆应该还没有开始进行大面积推广种植。
未等她开口，季颂准便率先道：“这叫土芋，是常将军西伐巴拉科族时，从那里带回来的。”
“巴拉科族土地贫瘠，普通黍稻难以种植。又因常年征战，百姓贫穷，民不聊生。”他道，“但常将军在西伐巴拉科族时，却发现了奇怪的现象：那里的百姓虽因土地贫瘠，黍稻难生，但巴拉科族的百姓却面色红润，体格健壮。”
“常将军经过调查，发现当地居民多食一种特别的食物，便是这土芋。”
季颂准拿起一个生土豆，在手里掂了一下。
“孤令人将常将军带回来的这土芋进行种植，发现这土芋只需将块茎切成带芽眼的小块，将芽眼种在土里，便可长成新的土芋。这土芋生命力颇强，即便是在贫瘠的土地里，也很容易存活。”
卫姜宁一点就通：“所以圣上是想推广种植这种土芋？”
季颂准点了下头：“此前户部曾小范围进行过土芋的种植推广，然子民见其大骇。只因我南荣子民多信奉鬼神，黍稻向上生长，子民意指其指向日头象征光明，乃上天赐予。然土芋种植于地下，向下伸长，子民便信其乃地府之兆。”
卫姜宁懂了，其实就是南荣朝的子民们相信鬼神，觉得大米稻子之类是从土地往上长的，是象征祥瑞的食物，而土豆一类根茎的作物是从地面向下生长的，便觉得是不祥的东西。
所以说封建迷信害人不浅啊。
卫姜宁忽然有些好奇，便问：“不知圣上是否相信这样的传言？”
季颂准道：“孤从不信鬼神之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