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樾薇［短篇］》应已

4、糖果

　　“是啊，我家薇薇都爱睡懒觉了，由着她去，啊哈哈。”

　　楼下招呼着小姨的妈妈聊的欢天喜地，忽然撇眼盯着楼上贝遥薇卧室的方向大喊一句。“遥遥，快点起床，带着小土豆去周围的公园玩会儿。”

　　接着笑眯眯轻声细语地对小土豆说道：“去楼上找姐姐玩，她可喜欢小朋友了！”
　　小土豆嚼着棒棒糖呆呆看着她，懵懵懂懂点点头。

　　“哎呀，怎么又要带小孩子啊……”许遥清刚翻过身想抓起被子全头一闷，与世隔绝。
　　谁料，她刚随手抓一把被子，它稳如泰山丝毫不动。
　　匪夷所思地撑着床刚坐起来正好和小土豆四目相对，差点没把她吓的原地去世。

　　“小土豆！”她眼眸中充满惊魂未定，抬手轻轻怕怕胸脯自己安慰自己，呆滞坐在位置上半吞着口水看他，又看向门口，“你怎么进来的？
　　“你吓死老姐了，知道吗？”
　　“老姐我长寿给你吓成短寿。”

　　“阿姨叫我上来的。”他嚼着棒棒糖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不以为然，“她说你会带我去玩。”

　　对，就是这个表情。
　　她记到现在很久。

　　—

　　“你干嘛呢？小土豆。”贝遥薇扎着丸子头，带着衣服黑色粗边框的眼镜。
　　手里拿着一包番茄味薯片，一口一个薯片，番茄的香味在嘴巴里弥漫开来，她悠哉悠哉走到卧室，

　　她的卧室很透光，不闷燥，是一个风水宝地。她兴致勃勃的咬着薯片，忽然看见小土豆站在书桌前回头看着她那副‘做贼心虚’ 的模样，心里顿感不妙。

　　我的鱼！！！
　　她暗叹。

　　赶忙把手中的那包番茄薯片放到一边，飞速走到书桌前一看，果然不出她所料。小土豆动作轻盈，缓缓朝门口挪过去。
　　眼前的是一个鱼缸里两条鱼吃的游不动，一条已经翻肚了。

　　卧室突然很安静，除窗外的桂花树枝桠上有几只小鸟叽叽喳喳外，

　　她急的毛毛躁躁，深棕色瞳仁紧紧盯着鱼缸里的鱼，她也并没有生气，只是想借机吓唬吓唬他，这样一来，下一次他就不敢了。

　　然而，她转头盯着他打量片刻大喊道：“小！土——豆！！”

　　见状，他撒腿就跑。

　　“姐姐，我想去买棒棒糖。”他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睁着大眼珠子望着她。

　　“你自己都吃了一根，还买啊？！”
　　“嗯，我要青苹果味道的。”他说。
　　“！哼！！！”
　　“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呢……”她默默起床埋怨道。

　　她穿着慵懒的衣服，随便扎两个丸子头就出门，她给自己的丸子头取了名字，简单来说叫‘左青龙，右白虎。’
　　走出门迎来一阵热风，越是朝阴凉的小路走去她越听到热闹喧嚣的声音，还有买水果的各种麦克风此起彼伏。

　　“卖苹果咯，酸酸甜甜的苹果！
　　“好吃的车厘子勒，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十块钱一斤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
　　“姐姐，什么时候到？”他晃动牵住的手想引起她的注意。
　　“快了快了，别催。”她说。

　　小卖铺前，她站在一旁看着两眼放光的小土豆，努力翻找着想要的糖果。
　　贝遥薇是想带着他去过超市的，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今天居然没开张。

　　从小卖铺出来后，小土豆跟在她身旁手里拿着两颗棒棒糖，他还算有良心，知道给她也买一颗。

　　“给我？”他拽着被子她的衣袖，在面前扬着手里的棒棒糖，一个青苹果味，一个草莓味。
　　听到他说要吃苹果味的棒棒糖，嘴角微微上扬。

　　这小子还算可以。
　　知道女孩子喜欢草莓味棒棒糖。
　　她暗自腹诽道。

　　“不。”他摇摇头，一脸真挚的眼神看着她，四目相对之下，他认真说道，“我是让你帮我打开。”
　　“我打不开。”他看她默不作声，又补充一句。

　　贝遥薇看着他一脸无语：“我就知道，这不是你的作风。”
　　她接过棒棒糖，从尾端开始撕扯，无奈一点作用都没有，思绪渐渐飘忽不定，她又在脑海想起那个少年来。

　　经上次的偶然相见到现在，她们已经很久没再遇到过。

　　马上开学了，他们会不会很幸运的在同一个学校？
　　又或者说，有机会再见。

　　她怂着脑袋眼睛没盯着棒棒糖，目光无神发着呆。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被打开两根，她小声嘟喃着把手里的草莓味棒棒糖塞到他手上：“去吃去吃。”

　　小土豆一脸懵接过，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青苹果味，她没注意一手将青苹果棒棒糖撒到嘴里，入嘴的青苹果味在嘴巴里弥漫开来。

　　“等等，草莓的味道怎么怪怪的？”她暗想。
　　迅速从嘴里抽出来定睛一看，绿色青苹果的棒棒糖在她手上，还是从嘴巴拿出来的。

　　她怔愣瞥见，小心翼翼瞥向一旁的小土豆，不出所料，他小小一坨站在原地。
　　眼里还蓄满水雾，撅着嘴巴一脸委屈紧紧盯着着她手里的棒棒糖。

　　“姐姐不是故意的。”她蹲下身子替他擦擦眼眶打转继而滑落的泪珠。
　　他来脾气，转过身开始嚎啕大哭，双手不断揉眼眶，像是受多大冤屈似的。

　　不是吧？天杀的，要我哄小孩啊？
　　怎么哄啊？

　　“嘘嘘嘘嘘嘘！”她用食指抵在嘴唇前一边喊他，一边环顾四周。“别哭别哭啊！”

　　他哭成花猫没吭声，自顾自哭泣，揉搓着眼眶哽咽说道：“我的棒棒糖！我的棒棒糖啊！呜呜呜。”

　　贝遥薇看着他哭的那么伤心，手足无措之时，她瞥见一旁的地面忽然出现一个影子。
　　因为他哭而焦头烂额，哄小孩是一个世纪大难题，要是他和妈妈告状，她可就只能挨训。

　　一旁拐弯的小巷子忽然来动静，那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循声望去，那道影子吸引她的注意，顺着望去，她心头一颤，紧盯着他目光从未离开。

　　少年背着白色的书包，脖颈处挎着一个白色耳机。步伐稳健从拐弯口走了出来。他细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朝她们投去目光。

　　江凛樾？这么巧的吗？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啊？

　　“他不会觉得我在虐待小孩吧？靠北啊。”
　　她皱着眉双手合十悄悄放在小土豆面前委曲求全，一副‘求你了小祖宗，不要哭了好不好’的模样。

　　江凛樾瞥见停下了步伐，蹲在她的一侧，伸手拉住他肉嘟嘟的小说，给他湿润的眼眶擦擦，嘴角有一丝不明显的浅笑，轻声细语道：“哥哥给你买棒棒糖好不好？”
　　很见效，他不哭也不闹，频频点头很雀跃说声“好”，化悲伤为喜悦。

　　真是翻脸如同翻书一样快。

　　“那你想吃什么味道的？”
　　“青苹果味道的棒棒糖。”
　　“好。”

　　“诶诶诶，江凛樾，我……”她扬着手正想朝他挥一挥打个招呼，他撇着眼看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她，冷冷清清的脸颊骨下颚线十分清晰。片刻，他径直走到一旁的小卖铺。

　　“你还在生气吗？不会还不理我吧？”她站在原地小声嘀咕。“那时候我又没做错什么，至于那么生气吗！”
　　“小气鬼！”

　　江凛樾从小卖铺出来后朝小土豆走过去，半蹲着身子给他递过去青苹果味道的，微微笑伸手摸着他的头顶的发丝。
　　给完他只是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她，迈着步伐走几步，忽然停顿一下，他微微斜过头，然后缓缓迈着步伐离开。

　　“这么久没有见过面，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她站在原地愣住片刻，很是不悦太开心地嘀咕了几句。
　　撇眼望着他手里的棒棒糖，嘴角微微上扬像个即将得逞的计谋似的。

　　有一种邪恶的想法，蓄谋已久。

　　路上车流不多，她们从小巷子走近路回家，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燥热，大街小巷口围着老人在一旁下象棋，说悄悄话。
　　天际是碧蓝的，几只鸟儿从一旁展翅高飞而过。

　　徐徐微风吹过脸颊侧边，她眉开眼笑，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眼前的棒棒糖。

　　“你开心吗？小土豆子。”她手里拿着一根青苹果味的棒棒糖沾沾自喜。
　　询问一旁拿着一袋青苹果棒棒糖，嘴里叼着棒棒糖的小土豆。

　　“开心！”他笑的不亦说乎，“我有那么多棒棒糖。”

　　“开心就好。”她盯着手里的棒棒糖，反复抚摸糖果的包装纸，缓缓吐出四个字“我也开心。”

　　周围的街坊邻居都和颜悦色，平易近人，常常在街坊巷口下象棋。虽然并不是很专业。
　　但这是独特打发时间的娱乐活动，尤其是老人家，除广场舞之外还有下棋，聊聊闲话。

　　路过那里时，贝遥薇听见几个老婆婆在有声有色八卦一些事情，大概意思就是说有一家人要搬家来这里住。
　　最主要的是，听说那家人发生挺大的事情，现在离异。

　　“怎么还有八卦到别人家庭情况去的？”她不理解。
　　“怎么了姐姐？”
　　“没什么，回家咯！”

　　—

　　小卖铺前，一旁的大叶榕经过微风吹嘘，从而发出“沙沙沙”的声响，随后几片树叶在风中摇摇欲坠。
　　树叶缓缓在空气中打转，稳稳当当落在地面上。她一脸狡猾的模样悄咪咪盯着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一样。

　　“诶，小土豆。”她忽然指向他手里的棒棒糖，“姐姐和你商量个事情。”
　　“我给你买一袋青苹果味的棒棒糖。”
　　“姐姐和你换你手里的棒棒糖好不好？”

　　小土豆低下头，盯着手里的棒棒糖仔细思考一会儿，吭声答应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