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卧底被逮后》十九笙

38、圈套（二）

　　每次在关键的时刻遭遇埋伏，种种巧合都指向慕容肆。

　　慕容肆冷笑一声：“我若一手遮天，就不会等到今天才开始动手了。”

　　江之玥知道他目前不会杀自己，费尽心机把她抓来定别有用意：“你想做什么？”

　　慕容肆将手中的面具随手一丢：“我不妨坦白告诉你，白慕卿已经查到我这了，我需要你替我转移他的目标。”

　　他话音未落，江之玥厉声到：“绝无可能。”

　　“若是拿江意远的命做交换呢？”

　　江之玥强压下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故作镇定道：“我父亲即将出狱，何来由你决定生死之说？”她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

　　慕容肆手指毫无节奏地敲击着桌面：“你忘了吗，江意远不肯为我做事，为不牵连家人自愿喝下毒酒这件事？”

　　这是，上辈子的事？

　　尘封在记忆中的事再次被翻出，上辈子死前听到的话。

　　纵使江之玥再佯装镇定，惊恐的眼神也将她出卖。

　　慕容肆满不在意道：“你能在来一辈子，我为何不能？”

　　他不仅重来了一世，还有可能比自己重生的时间点更早……

　　所以他知道未来所发生之事，并从中作梗。

　　“所以，你，愿不愿和我做这个交易呢？”慕容肆道。

　　江之玥不敢再轻易出声，难抉择之下，没有勇气回答。白慕卿帮了她很多，背信弃义的小人她做不来，但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父亲被害，她亦做不到。

　　慕容肆哼哧一声，见她犹豫不决，道：“没时间了。”

　　越是催促越是着急，江之玥尝试着讨价还价：“你能不杀白慕卿吗？”

　　这个问题有些愚蠢，她也不知怎么就问出了口。

　　慕容肆有些意外，掀起一只眼皮：“可以啊，我可以不杀他，但要是陛下要杀他，谁也阻拦不了。”

　　“若我不愿配合你呢？”她深吸一口气，垂下眼眸。

　　“今天便可以准备丧事了。”慕容肆冷冷地说，语气毫无波澜，像是在陈述着事实般。

　　等到白慕卿赶回时，店内墙壁上飞溅着血迹，青年被一剑封喉，倒在
　　血泊之中。桌椅散乱，场面混乱。

　　他心中顿时警铃大震，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血液如同凝固般，愣在原地。

　　朝里走去，掀开布帘，却看见慕容肆正优哉游哉坐在后院里喝茶，江之玥端坐在一旁，脸色毫无血色，神情涣散。

　　见她许是受到了惊吓，白慕卿松了口气，温声道：“阿玥，没事吓到吧？”

　　第一听他这么称呼自己，她怔怔地望着他，张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慕容肆道：“你们两有事回府到房里慢慢说。天色不早了，赶快走吧。”

　　他想了想又道：“对了，外面的人我帮你解决了，不用谢我。”

　　闻言，白慕卿向江之玥投去疑惑的眼神，江之玥发现慕容肆正笑眯眯看着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白慕卿瞳孔骤缩，眉眼间尽是疑惑。

　　而慕容肆却不多做解释，似乎是在等着江之玥解释。

　　江之玥咬着唇怎么也不肯松口，避开了白慕卿灼热的目光。

　　“受惊了，我们回府吧，剩下的事之后再谈。”

　　官府的人在店的大门上贴了封条，驱散凑热闹的民众。很快街市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吆喝声、嬉闹声很快就与血腥风雨掺在一起，难分真假。

　　自回府之后，白慕卿似乎忙了起来，天不亮便出府，直到星辰布满天，他才回府。而慕容肆也未再踏足少师府，但是他却把江千云带走了。

　　这天，江之玥坐在凉亭里，满园春色，她心事重重无暇欣赏。白慕卿刚迈入院子里，就瞧见她兀自坐在那，竟有些落寞。

　　“阿玥。”他轻声唤她的名字。

　　江之玥回望，浅笑道：“大人来了。”

　　白慕卿穿过矮丛，拾阶而上，走入凉亭，坐在长椅上，与江之玥视线齐平。

　　他道：“那天究竟是怎么回事？慕容肆可有异常？”

　　朝中局势日渐急迫，不断有大臣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从而被革官流放。圣上对江意远的事还没松口，宦官当道。若再不揪出幕后之人，马上就要掀起一番血腥风雨。

　　江之玥看着他的眉眼，视线不敢再往下移，喉咙仿佛被撕扯着道：“是小殿下救了我。”

　　白慕卿静默片刻后，复又说道：“真的？”

　　她的手掌留着深陷的指甲印，把衣裙揪得皱了起来，却还是道：“是的，小殿下说他无意间察觉到计修然行为异常，追踪后发现他在帮太子做事。”

　　她像个没有感情的提线木偶重复着慕容肆说的话。

　　白慕卿眼下一片阴翳，遮住了神情：“计修然……”说着，他惨然一笑：“慕容肆说什么你都信？”

　　“也是。”江之玥低下头，似是被自己愚蠢到了，笑了笑。

　　“圣上已对我起疑，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他说了这句无关痛痒的话，可这句话却一下一下敲击着江之玥的心，愧疚感与自责感交织。

　　接着，白慕卿兀自说道：“若计修然出手真的是太子授意，他恐怕无论敌友，皆一网打尽，他需要的是唯他马首是瞻的人。那样的人是他手里的利器，不需要任何思想。”

　　太子天生资质平平，但胜在勤奋，谦逊有礼，是个惜才爱才之人。白慕卿跟随太子多年，他品行如何是再清楚不过了，不会因为一时利益冲昏头脑。

　　于是，白慕卿又沉默。

　　“圣上找你是为何？”那个时间恰好被传唤，江之玥觉得还是慕容肆做的手脚。

　　白慕卿没有回避此时：“旧事重提，问仙楼一事。有人揭发我有私蓄势力嫌疑。”

　　果然，绕来绕去都离不开慕容肆。江之玥不得不紧张起来：“圣上可有为难你？可会责罚你？”

　　白慕卿看出她的焦急，安抚道：“无事。只是这些势力本就是为太子所留，他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他怎会与计修然扯上关系？”

　　江之玥答不上来。

　　“买卖消息的地方本就抬不上面，太子不想落下污点。”

　　慕容肆的声音犹在耳畔，可是后面的话她不想再说了。

　　很快，白慕卿又去处理公务了，江之玥继续坐在那发呆，失了神般。

　　直到傍晚一个面生的婢女送给来了一只锦囊。

　　她拿到手后感觉重量很轻，但却味道了血腥味，她慌神了，赶忙扯开锦囊，里面有一小块血肉模糊的东西，血还未干。

　　她无力再去拿出锦囊里的纸条，浑身颤抖。慕容肆竟然叫人割人/肉以此来威胁她。

　　割谁的……她往最坏处想……

　　闭上眼，一幕是白慕卿为父亲翻案奔走，一幕是父亲在狱中受人欺辱。

　　再睁开眼时，她鼓起勇气拿出纸条打开……

　　回屋后，江之玥心事重重，连安唤她几次，她才略有反应。

　　连安道：“下个月的宫宴，你随大人一起。入了宫之后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听的不要听。”

　　为泽披天下，皇帝下令开宫摆宴，凡我朝子民，皆可分一杯羹。

　　届时鱼龙混杂，连安还是放心不下。

　　“我会注意的，谢谢总管。”江之玥道谢，连安和王双喜平日也对她照顾有加，而今自己却要做背信弃义之事。

　　天气逐渐闷热起来，树木愈发青葱，偶尔还有知了声声作响。风拂过面庞，还有些温热。

　　整个京城热闹极了，鼓乐齐鸣传声千里，锣鼓喧天，笙歌万井喧哗，花灯照亮了玩家万户。

　　皇帝坐上，俯视着子民，白慕卿坐在宴席左侧，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糕点，仿佛精雕细琢的玉品。

　　宴席散后，白慕卿叫人把糕点装在食盒里带走。

　　江之玥在偏殿等候着，偏殿里都是入席大臣的随从或家属。

　　白慕卿提着食盒，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糕点的香味四溢，引得旁边的女眷频频朝这边看。

　　“尝尝。”

　　江之玥捏起一块，咬了两口，味同嚼蜡，却还是称赞好吃，她越是说，眼眶越是酸涩。

　　白慕卿察觉道她情绪有些反常，以为她是回想起家宴，不免有些伤感。

　　“时辰尚早，我们在附近转转？”

　　“嗯。”他不假思索地应下。

　　他们二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小路上，白慕卿随江之玥的脚步，喧闹声渐渐淡去，他们越走越偏，只有微弱的灯光照着小路。

　　忽然间，白慕卿拉住江之玥，吭声道：“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光线太暗，看不真切，模模糊糊的。

　　“你在这里待着，我去看看。”

　　说罢，他走上前俯下身，一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把人翻过来，一熟悉的脸赫然出现。

　　太子！

　　他探了鼻息与脉搏，人已死。

　　接着，周围逐渐亮起，铠甲摩擦的声音响起，整齐划一的步伐，皇帝亲卫把这里包围。

　　“大胆！竟敢谋杀太子！”

　　白慕卿寻声望去，计修然愤怒地职责他，而计修然身旁站着的怎是慕容肆。

　　“圣上有旨，即刻将白慕卿压入天牢，等待审问！”

　　白慕卿未曾开口辩解，就被侍卫扣押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