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卧底被逮后》十九笙

21、记忆

　　白慕卿匆促把夜行衣脱下，扔进柜子里。

　　他不从正门走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独行，结果外面有个忠心耿耿的副总管站在外面等候至此，这才被抓了个现行。

　　“进来吧。”

　　王双喜赶紧进去了，发现白大人一脸倦意坐在案前，手撑着头闭眼休憩。

　　“大人，您今天回来怎么不走正门？”

　　白慕卿随便编了个理由：“我并未出门，今日有些身体不适早早歇息了，醒来已是深夜。”

　　这种临时编出来的东西也只能骗骗王双喜这种老实人。

　　王双喜这么一听，深觉打搅了自己主子休息，有些内疚道：“”那……大人我明日再来。”

　　来都来了，还等什么明日。

　　白慕卿道：“无碍，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

　　“哦……哦。”王双喜突然愣了片刻，“您吩咐我的事已经办妥了。”

　　王双喜重金请了几个胆大的绣娘把宋予清的残肢缝好，之后把那几个绣娘安置好，等这事过了再放出来。

　　本来长泽提议直接将人杀了，以绝后患。

　　白慕卿认为不必伤及旁人，若是为达目的要用无辜的鲜血去铺路，那种事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做的出来。

　　缝好的尸体被扔到菜市，并用菜叶掩盖好，尸体现在已经被打扫菜市的条狼氏发现了，明日就会在街坊中传开。

　　白慕卿看起来有些疲顿，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倦意，反而多了几分狡黠。

　　“很好，过几日就有好戏看了。”

　　自从那夜白慕卿深夜到访，江之玥就开始忖量阴刻玉佩会藏在哪里。

　　想从旁人口中问出什么蛛丝马迹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要把整个丞相府搜个遍更是天方夜谭。

　　思来想去，江之玥决定先去试探试探白慕卿口中的“青衣”。

　　江之玥唤来了晚桃：“我今天想见见公子，你能帮我去传个话吗？”

　　那日因为说江之玥房间里有人，差点被宋予怀罚掌嘴，到现在都惊魂未定。

　　可是，自己明明就是听到了她房中有别的男子在说话，公子还是袒护这她……

　　得了公子的青睐，却还夜会其他男子，这种朝思暮想的女人晚桃打心底不喜欢，可谁让公子喜欢呢。

　　晚桃想还是把她伺候好吧：“我这就去，江姑娘请稍等。”

　　菜市里惊险一具尸体的传闻没过多久就传到丞相府，只道是那句尸体四肢都是缝上去的，尸体都发臭了，和那些烂掉的菜叶堆在一起，要不是爬了满地蛆虫引来了条狼氏清理根本就不会被发现。

　　可因为尸体高度腐烂，谁又能认出那是谁呢？

　　所以宋予怀只当是个街坊传闻，自有县衙去调查，也就没放在心上。

　　江之玥不想刚来就举止招摇，不便自己去找宋予怀，只好把他请到这个院子里。

　　凉风灌进屋里，吹得窗户呼呼作响，江之玥所幸直接把窗户关上了。

　　她托人从膳食坊买了几盘糕点，坐在桌前等待。

　　这膳食坊里的掌柜祖上是宫里的御厨，告老还乡后就开了一家点心铺子，他的后人逐渐把生意做大，名气也起来了，就把店铺搬到了京城。

　　宋予怀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明艳的少女托着腮，浅笑望着他，一身素衣衬得更加粉雕玉琢。

　　他看的春心萌动：“之玥今日怎么叫我来了？”

　　这几天过得有些不真实，先是之玥说自己更胜白慕卿一筹，后又主动邀请自己来。

　　江之玥嫣然一笑道：“公子上次说我们许久没有好好坐在一起谈心了，我细想了一番，确实如此。所以今天特地买来了膳食坊里的糕点邀公子一叙。”

　　宋予怀看着满桌子的糕点，摆放的也极讲究，看的出来江之玥的用心，心里甜丝丝的。

　　他道：“是啊，我还记得上次我们这般谈心还是在刚刚订婚时，你那时可害羞了，躲在江将军身后都不敢探出头来。”

　　刚刚订婚时……

　　江之玥并没有这个印象，她记得和宋予怀订婚后两人从来没有私下见过面，绝对不会记错。

　　如果说白慕卿对自己与宋予怀的婚事记忆有误是偶然，宋予怀又怎么可能记错？

　　这定不是凑巧都记错。

　　假设他们二人当中至少有一人没有记错，那么记错的就是自己，反之亦然。

　　自己的记忆是不可能被篡改的，唯一能解释通的就是有人在自己与宋予怀的婚事上做了手脚，毕竟两人之间的婚事本就不简单。

　　宋予怀看见江之玥神情有些恍惚，还以为她也在回味以前的日子：“之玥，我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好的。”

　　说着他慢慢地把手往前移，想碰碰江之玥的小手，但江之玥仍是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江之玥拿起面前的一块糕点递给宋予怀：“公子尝尝，这个芙蓉酥是膳食坊的新品，你快尝尝。”

　　宋予怀眼中的落寞之情转瞬即逝，接过芙蓉酥咬了一口，入口即化，香味瞬间从糕点中爆开：“果然名不虚传！”

　　开场白结束了，江之玥开始进入正题：“公子，我对着府中还不太熟悉，公子能跟我说说。”

　　宋予怀自然很乐意为江之玥解惑：“之玥想知道些什么呢？”

　　江之玥故作思虑：“那个每天跟在你后面的人是谁啊？他天天夸这个脸，可吓人了。”

　　她虽没有见过青衣是何模样，但是她可以慢慢猜，青衣身为侍卫长，应该和长泽的职位差不多，多数时候是跟在自己主子身后。

　　宋予怀耐心解释道：“他叫青衣，是府上的侍卫长。虽然他看起来铁石心肠，其实很好说话的。”

　　“那我下次想约公子，能请他帮忙吗？晚桃她胆子小，就不难为她了。”

　　宋予怀欣然答应。

　　整个屋子里充满了欢声笑语，无处不洋溢着轻松自在。

　　惹得门外的晚桃一阵羡慕，说不羡慕都是假的。同为女子，别人能过上好日子怎么不羡慕？但也没有嫉妒之情，晚桃是个明白人，自己出身低微，能在丞相府上做个大婢女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攀上高枝，过上飞黄腾达的日子她根本就不会想，如此不现实的想法她在白日梦里都不会梦见。

　　宋予怀从屋子里出来时，满面春风，心情大悦，重赏了整个院子里的下人。

　　没有不透风的墙，菜市那具无人认领的尸体最终还是被人怀疑了。

　　有眼尖的人说那具尸体身着的衣服不是寻常人家能穿得起，那身锦缎的织法只有宫中才有，说不准那人是贵族中人。

　　看热闹的人这么一听，着实被吓到了，哄堂而散。

　　既然是贵人，死的这么惨，他家里的人要是突然找来了，必定会把罪责迁怒于他们身上。

　　他们也不想引火上身，各自找了理由回了家，之后的几天都没有人再来围观。

　　白慕卿见时机差不多，丞相的病也应该快痊愈了，命人带话问候贵公子。

　　丞相听见白慕卿派人来问候宋予清，十分不解，他不信白慕卿会无条件放了宋予清。

　　来人道：“宋二公子念家，担心您的身体就辞别回府了，白大人听闻后因公务缠身脱不开身，亦只能请宋二公子代问候。宋二公子说届时回回信给白大人。可白大人一脸几天都不曾受到信，便派我来问问宋二公子近况如何。”

　　丞相听到这话感觉大事不妙，即刻派人全城寻找宋予清。

　　他有不好的预感，这几天街坊传闻里的那个尸体就是宋予清。

　　江之玥看丞相府上上下下开始着急，便找了个机会叫住青衣。

　　在听到江之玥喊他的时候，青衣止住了脚步，转头看向江之玥。他之前没有见过江之玥的模样，只听长泽提过这个名字，在看到江之玥发间那根银簪时，心下了然道：“姑娘若有事，请随我来。”

　　江之玥点点头，随他走到了一个四处无人的地方。

　　青衣再三确认眼前之人，道：“宋公子经常在别室，有只玉匣是他心爱之物，是夫人留给他的遗物。江姑娘找宋公子时，万不可触碰那只玉匣。”

　　刚开始听得稀里糊涂，后来江之玥便恍然大悟：“明白了，多谢青侍卫提醒。”

　　方才青衣就是提示她阴刻玉佩在别室的玉匣里，可玉匣也不会摆在显眼的位置。白慕卿曾对她说，不必偷但一定要确定玉佩的准确位置。

　　想要不动神色地把玉佩偷出来，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而青衣已经知道玉佩在哪，那么自己只要摸清玉匣的位置就可以了，那么大的东西总比一块小小的玉佩好找。

　　宋予清的死震动了整个丞相府，丞相把那日陪同宋予清去问仙楼的人全部斩首示众，每个人都胆战心惊地做事，生怕下一个被砍头的就是自己。

　　宋予清此人平时做事张扬，横行霸道，有数不尽的仇家。就在派人把他接回丞相府的路上，都遇到数次来寻仇的人。

　　说不准这次是真的遭报应。

　　现在外面正乱，江之玥只敢在屋子周围走动，看看别室是哪间屋子。因为都在宋予怀的院子，所以找起来也更容易。

　　江之玥忽然看见院门口有个人熟悉的身影走过去，她暗自躲到墙后看过去，发现居然是白慕卿带人来了丞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