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云归》向上逐星河

9、第九颗糖

　　唐清晓虽被众人“学神”、“学霸”的叫着，但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天才。
　　上小学时，她还有考过数学四十九分的惨痛经历。

　　那段时间她疯狂迷恋漫画，白天晚上毫不停歇的看。
　　唐父唐母回家次数少，却也撞见过几次。

　　“没事的妈妈，我这是劳逸结合。你不在的时候我学习可用功了！”

　　唐清晓能糊弄唐母，却无法欺骗一直在她身边的路云归。

　　起初，唐清晓面对路云归还有些心虚。时间长了，发现路云归对她看漫画这件事并不阻止，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甚至发展到在课堂上偷偷看漫画。

　　直到期中考试成绩下发，唐清晓傻了眼。

　　不仅各科成绩大幅度下滑，数学更是突破历史新低——四十九分，这个分数像个狠厉的巴掌，狠狠扇在唐清晓脸上。

　　唐清晓从讲台走回座位，感觉全班人都在嘲笑她。
　　太羞耻了。

　　唐清晓重新拿起书本，绝望的发现她跟不上了。
　　拿着题去问路云归时，路云归没有像从前那样耐心解答。

　　他只是垂眸瞥了她一眼，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只留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怎么不看漫画书了？”

　　唐清晓望着路云归桌上的满分试卷，情绪沮丧：“我错了，我再也不看了。”
　　她从小就有一个优点：知错就改，绝不再犯。

　　听到她的话，路云归神色渐渐温和：“不是不让你看，而是要适度。”

　　“唐清晓，你想被我远远甩在后面吗？”路云归说：“如果你想跟上我，我会帮你。如果你自甘堕落，我不会等你。”

　　唐清晓知道，自己的竹马自小便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她怕与他差距太大，便开始拼了命追赶他的步伐。

　　至今已经好多年过去，她从不敢懈怠。

　　听完她的话，张超举起大拇指：“厉害！”
　　唐清晓笑了笑：“我以为你会嘲笑我数学不及格。”

　　张超摇头：“你现在的成绩已经让人无法嘲笑你的曾经，只会佩服你做出的努力和坚持。”

　　集训这段日子，唐清晓意外和张超很聊的来。

　　也许因为张超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和他聊天很放松。也许是因为张超一家搬到唐清晓楼下还不满半年，不了解她的过往。

　　她可以无所顾忌的跟他讲讲她的曾经。
　　跟他讲讲她不懂事时视为兄长，长大一点视为追逐目标的竹马——路云归。

　　“你的竹马叫什么名字？也是咱们学校的吗？”张超好奇道：“被你视为追逐目标的家伙除非伤仲永，不然不可能默默无闻吧。”

　　唐清晓提笔的手微顿：“嗯，他后来出国了，在国外学习。他叫——路云归。”

　　张超摇头晃脑：“路云归？名字还挺好听的。”

　　唐清晓心中苦涩弥漫。
　　怕张超看出异常，她起身走出教室。

　　现在是下课时间，教室里却很安静，偶尔有说话的学生也是在小声讨论问题。

　　能坐在这里的，都是各个班级数一数二的好学生。
　　是老师眼里的天之骄子，是父母心中值得骄傲的孩子。

　　唐清晓站在走廊明亮的窗前。
　　窗子半敞着，有阳光偷偷跑进来，在地板上投射出绚丽的光斑。

　　她看着雪地上麻雀三两只，呼出一口白气。

　　这间教室本该有属于路云归的位置。
　　如果他在，此时周围必然围满了来问问题的学生。

　　他们会簇拥着他，会为他的成绩赞叹。
　　而这些，现在都被人抢走了。

　　唐清晓视线遥遥落在段名扬身上，心想，她还是不够努力。
　　她不仅要在成绩上超过段名扬，还要让他输的很难看。

　　与此同时，路云归放下手中的书，捏了捏额心。
　　宽大的红木桌面上，摆放了不少东西。

　　竞品公司项目分析、公司人员档案文件、路云归刚刚翻看的书——《商务谈判》，还有一些已经批改完毕，用红笔写了详细解析的数学竞赛卷。

　　看到试卷，路云归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多了抹笑意。
　　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她变得更优秀了。

　　当初那个不及格惊恐得仿佛天要塌了的少女仿佛还在昨天。

　　想了想，路云归打开手机，在外卖软件上下单一批唐清晓喜欢吃的青菜。
　　备注好外卖直接放门口，路云归起身向厨房走去——

　　小丫头最近学习越来越努力。
　　她嘴上不说，但路云归知道她是为了自己。

　　不想她压力太大，也不忍辜负她的好意。路云归想来想去，只能决定晚上多做一些唐清晓喜欢吃的东西，给她补补身体。

　　唔……趁着蔬菜还没到，先做些甜品吧。
　　路云归拿起奶油，想起之前在视频软件上刷到的枫叶糖做法。

　　—
　　短暂的午休结束，下午一点，学生们趴在桌上等着老师上课。
　　集训已经过半，大多数同学都被高强度的学习搞的精神疲惫。

　　学习时间长，习题难度大，刷题时间快。
　　很多做过的错题还没有搞懂，讲台上老师已经翻页讲下一道了。

　　归根结底，集训首要目的是筛选出适合参加竞赛的学生。
　　竞赛题多，难度大，时间紧。如果连现在的节奏都无法适应，在竞赛上是很难取得理想成绩的，

　　高柊中午噎了两片面包，现在喉咙干得冒火。
　　“你看看我像什么？”他坐在唐清晓旁边的椅子上，满脸痛苦指了指自己。

　　“报告！”张超抢答：“你像生产队的驴！”
　　“nice啊兄弟！你怎么知道我内心想法的。”高柊仿佛找到了知音，满脸兴奋。

　　张超表情痛苦：“因为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日子，太难，没法过了。

　　唐清晓利用课余时间重新翻看一遍这些日子她做错的题，没有参与这场驴子相认会。
　　她的沉默却引起两人的不满。

　　“学神，我都快没时间刷题了，你竟然能把错题重新整理在一个本子上？”

　　高柊凑到唐清晓面前，疑惑道：“你哪来那么多时间，莫非神晚上不用睡觉？”
　　唐清晓无语：“你没时间刷题，有时间来我这闲聊？”

　　高柊不干：“我不管！看在我是你头号迷弟的份上，学神快告诉我你的学习方法。”
　　张超弱弱举起手：“那个，我可以当二号迷弟的。”

　　“学习方法啊，”唐清晓向后靠在椅子上，眼眸微弯：“没什么学习方法，效率快是因为我有秘密武器。”

　　唐清晓晚上回家会带回白天刷的所有习题。
　　这些题有的老师讲了，有的没讲。

　　路云归会帮她将做了但没对答案的题进行批改，并详细标注失分点和解题思路，极大节省了唐清晓整理错题所花费的时间。

　　听了她的话，高柊绝望道：“学习方法知道了，请问这样的‘贤内助’在哪找？”

　　老师抱着一沓卷子走进教室，高柊乖乖滚回自己座位。他双目无神，表情迷离，令一旁的莫临忍不住离他远了一点。

　　他怕智障会传染。

　　高柊猛捶了下桌子：“可恶，我也想有个可以帮忙整理错题的青梅竹马！”
　　莫临：“……”

　　他打量着高柊的表情，他记得……高柊下课时去找唐清晓聊天了。
　　那么青梅竹马？

　　下午的集训课由周政负责。
　　他望着讲台下无精打采的学生们，笑眯眯道：“同学们，精神一点，下午我们不讲课，我们一起玩个刺激的。”

　　众学生：？？？

　　张超悄咪咪道：“卧槽，学神，你们班主任这么open的吗？”
　　唐清晓：“……”

　　底下传来一片喧闹声，周政没有说话，转身在黑板左右面各写下一道大题。
　　学生们失望：“什么嘛，还不是要做题。”

　　只见，周政写完两道大题后，在黑板中央最上方写了几个大字——

　　“难题杂烩守擂赛？”高柊眼里恢复高光：“嘿！感觉有点意思！”

　　周政：“黑板左右两边，各有一道竞赛题。接下来需要找两名同学上来解答。在五分钟时间里，做的最快且答案正确的同学将留在讲台上，等下一名同学前来挑战。如果两位同学都没有解答出来，或者都答错了，则一起下台，重新找两名同学开始挑战。”

　　“第一轮的题目我已经写在黑板上了。从第二轮开始，题目会由来挑战的两名学生从我带来的试卷中抽。比如：第二套试卷第七道题。如此，大家就不用担心公平性问题，全靠个人运气。”

　　周政拿起保温杯喝了口水，望着台下一个个表情兴奋的学生，笑道：“那么，哪两位同学想最先来挑战？”

　　虽然同学们积极性被调动了，但大家望着黑板上虽有思绪，却不一定能在五分钟内解出的难题，纷纷开始犹豫。

　　如果上去没做出来，有点丢人吧？

　　“让我来！”高柊没有那么多顾虑。他从座位上站起身，一路小跑着来到讲台，睥睨台下众人：“谁敢与我一战！”

　　太中二了。唐清晓低着头，不忍直视。

　　不料，她身旁张超猛地离开座位：“兄弟！就让你我二人今日在此分个胜负！”

　　第二轮，两人灰溜溜滚回座位。

　　唐清晓感叹：“好兄弟，手牵手。一起上，一起走。”
　　张超：“……”

　　学神，你知道大家眼中的你是高冷人设么？怎么嘲讽起人来得心应手的？

　　张超感叹传言果然不符——相处这几天，学神话虽不多，但一点儿也不高冷自闭嘛。

　　张超：“学神，大好机会，你不上台露两手？”
　　唐清晓没什么兴趣：“我准备把机会留给别——”

　　段名扬在一片欢呼声中走向讲台。
　　他面上沉稳，姿态淡定，似乎并不觉得上台答题是一件需要紧张的事情。

　　张超赞叹：“原来这才是高手风范，我刚刚——嗯？学神，你怎么站起来了！”

　　唐清晓面无表情：“我突然觉得，机会还是要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