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 我在漫山遍野里喧嚣》诗与玫瑰

1、·chapter 1·

　　·序言·

　　“地狱的相互敞开，才可能朝向天堂。”——史铁生

　　二月底，厘城早已褪去了新年的气潮，搁浅于平庸寡淡的生活，小城的暗夜有烟花在天际绽露无疑，别样的火树银花。寒气渐隐，些许人忙于生计已经踏上火车去往另一座城市，辞去无名小城，在火车上疲惫。

　　厘城不大，是个未从被知晓的城市，像是与世隔绝，不过好在，过些年政府会来建设，随后，厘城的丑与美将同其绽放。

　　程黯是在这天出狱的，监狱的大门向他敞开又朝他闭合，彼时天色还亮着，他矗立监狱大门，一动不动，就单只看向天空，他穿得单薄，未曾感受到温暖。看天际飘着几朵乌云，一会儿把太阳吞噬，没一会儿太阳从深渊里走出。

　　他头发过眉，但没有遮眼，没有胡渣，刚清洁完不久，没多落魄，单看衣着却略显寒酸。他立足临狱门口已有尽十分钟，似乎在想。

　　我，该去向何处，去向哪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彼时，一辆破旧不堪的小轿车驶向监狱大门，小轿车驶过的每一处地方都有过车辙，小轿车唯一出格的地方是，天亮着，小轿车开着前照灯，车主似乎没注意。后来车主才解释道是前照灯坏了，总是亮着，没来得及修。

　　程黯被灯光刺痛双眼，小轿车在他眼前停下，车主在车内磨蹭了半分之余才拿上围巾大衣下车。

　　车主“哎呀”了声就把大衣披向程黯身上，程黯感受到一丝温暖，他又把围巾胡乱拉扯至程黯脖梗上。

　　二话不说连忙拉程黯上车，车主打开副驾门把他硬塞进去关了门，自己则进了主驾，他把车内温度调高，抱怨老天爷天气冷。

　　随后，轿车驶向厘城的一个无名小镇，开车需一小时，车主有几次想开口询问，话到嘴边他还是忍住没讲。

　　莫约过了三十分钟他还是犹豫着说了出来，他把车子停在路边，看向副驾的程黯。

　　“那啥，程黯，你在监狱的这两年，你爸程启……在一年前死了，我们哥几个给他买了棺材，就埋在你家西边的土地上。”

　　静默了好半晌，程黯才开口，脸上无丝毫变化，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

　　“死了也好，终于不用祸害其他人了。”

　　车子启动，继续驶向前方，一去不复返。

　　“谢谢啊，林子。”他又开口。

　　“害，这有啥，还客气上了，这么多年兄弟……程黯，有时间去看看他吧。”

　　林子知道程黯不止谢谢他埋葬了他爹，还谢他寒风时节来监狱接他。谢他即使两年没联系，仍能记得他在这天出狱。谢他依旧愿意与他做兄弟……他要谢的太多了。

　　而程黯知道他说的是谁，他那个死了的爹，程黯沉寂着没回答。

　　车子驶进厘城的第三个小镇，是程黯两年前的家，他把车窗摇开，透口气。

　　小巷里的吵闹，周遭都听得大差不差，邻里出门瞧了瞧，又是那张面生的令人着迷的面孔，只不过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吵闹对象再次换了一位。

　　邻里见怪不怪，默默在一旁观看这场惨绝人寰的闹剧，她们也不再吵吵天气大寒。

　　女人拿食指点量着她，嘴里吵着：“温墨，你要点儿脸吧，你勾引别人老公就算了，现在算盘都打到我身边了，你敢勾引我老公？”

　　那个叫温墨的女人站在那里无动于衷，任由她指点，触摸。

　　程黯刚好瞥见这一幕，看了一眼接着又把视线又移至车内。

　　而这场闹剧，依旧进行着，没有片刻停滞，没有片刻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