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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回 舍命抗战 ...


  •   1938年10月25日,华中重镇——汉口武昌汉阳三镇上空涂刷太阳旗的日本铁鸟与国民政府的飞机拼命厮杀缠斗,蔚蓝的长江汉水之上,爆炸声、轰鸣声此起彼伏,硝烟弥漫了瓦蓝天空。
      高射机枪子弹嗖嗖呼啸,抗日将士呐喊不绝于耳。枪弹硝烟味、血腥味以及泥土味充斥街道。大街小巷难民如长江浪潮涌向城外,哭叫声、咒骂声、大官要员的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三镇在颤抖,在哭泣,在流血。
      晚上10点,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踏上了汉口中山大道,沿江大道,太阳旗杵在汉口海关钟楼上变换狰狞的鬼脸,武昌、汉口、汉阳三镇相继沦陷,中国处在亡国灭种的危险关头。
      日本鬼子的铁蹄自踏上这块长江重镇之日起,即张贴公告,便开始实施种族奴化罪恶,强迫学校学日语,穿和服,还把钟楼上的时钟拨快一小时,改成日本东京时间。
      10月26日,日本华中派谴军司令部在武昌郊外的国立武汉大学举行攻占汉口新闻发布会。
      国民政府的一些汉奸官员、三镇的汉奸商人,社会上的二流子无赖,还有一些被日本鬼子刺刀威逼过来的小老百姓,个个手持太阳小白旗鱼贯而入进入会场,汉奸们如同哈巴狗仰视台上,竖起耳朵倾听小鬼子鬼哭狼嚎般的欺世盗名演讲,小老百姓则呆若木鸡低头弯腰耷拉脑袋像一根根木桩杵在地上。
      临时抽调充当日语翻译的武汉大学学生李儒侠把鬼子语言翻译成汉语,传播给在场的观众,心却有流血一样的疼痛感,尽管他身穿和服。
      约一个小时的翻译结束了,鬼子递给李儒侠几卷毛笔书写的ちゅうごくだいとうあきょうえい(中日友善、东亚共荣)标语,要求他分发给观众张贴。
      不认识日语的观众打听标语内容,李儒侠不屑一顾随口用汉语说:“这是倭国蚯蚓文。”
      几个懂日语的文化人,吓出一身冷汗,小声提醒周围的人说:“小心,日本细作。当下要忍让,小不忍则乱大谋。”
      李儒侠乜了一眼说话的人,“呸”了一声,又用汉口腔愤怒地说:“已经骑在头上拉尿,还忍让,亡国奴!”
      李儒侠语言转换,把惊慌失措的人们搞成了丈二和尚。
      几个行人小声嘀咕:“这个细皮嫩肉长相标致的后生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李儒侠本想申辩说:“我是湖北孝感北部山区人......”可话到嘴边又咽下,理智提醒他,不管人们怎么想,他要发自内心地向中国人保证,他是一个少年留学日本,参加日本黑龙会,地地道道的鄂北大别山子弟。
      李儒侠饱含委屈的泪水,径直跑向厕所,把标语塞进厕所便池,擦干泪水,洗了手,快速跑向寝室。
      第二天,李儒侠收到中共汉口地下党指令,主动前往侵华日军特高课报到,利用黑龙会会员身份,掌握情报。
      之后的几天,他天天穿着日本和服,大摇大摆跟随鬼子宪兵队上街,充当维持会员,在特高课混了几天,接受特高科训令:以日本民间黑龙会员身份自由行动,搜集情报。
      李儒侠乘机离开武汉大学校园,又化装成难民经码头逃离武昌,经汉口火车站一路北上,辗转回到花园火车站,准备回老家小河溪李家大院“躲避”,“搜集”情报,暗中加入活跃在孝感北部一带的抗日武装队伍,以特殊身份抗击倭寇。
      小河溪因一条自南向北逶迤流动的一条小溪流得名,属孝感母亲河澴河的支流。
      小河溪扼守大别山西出东进、北上南下水陆交通要道,距离京汉铁路10公里,自古以来水陆交通方便,为兵家必争之地。更是商家商品聚散之所,明中期已经形成热闹的商埠集市。
      商号云集的小河溪有一个远近闻名的李家大院,李家是小河溪头牌工商业大户,房产数间,良田数千石(一石为五亩),伙计过百,运输车队人马强壮,镖局威名远扬。
      李家大院的著名商号“元泰李”生意南做到汉口长沙,北延伸到北平,西北到大同西安。
      李家大院始建于明中期,毁于明末清初,兴建于清中期。大院坐北朝南,依山就势,主建筑八字门雄据二龙山南山脚下,门前一方清水如同镜子。
      青砖灰瓦,马头墙,灰瓦翘脊,层叠交错,房屋建筑样式五门五进十一厅,每进六间,计六十间,九个天井,正中大门为磨山禇色矩形石阶。
      大门两旁,各立一个雕刻有龙凤图案的石鼓。屋内的墙壁格子为黄杨木雕花,结构完整,制作精巧,雕花窗,格子门,浮雕图案都有故事可寻可讲。
      迎客松下童子手望太阳,寓意指日高升。大船挂帆,寓意一帆风顺。茂竹修篁寓意节节高升。小桥流水、鱼龙瑞兽、花鸟人物,一门一景,绝无重复。
      商号门脸逶迤向西南,一直延伸到小河集市上,占住三分之二的街道铺面。
      清初毁于战火。直到清中后期,李家大院后辈东山再起,耕读重商,重振家业,李侠父辈五人先后留学日本英国,回国后,有的做了民国政府县官,有的做了大学教授,不合时宜者愤然辞职从商。
      李家大院属于政治上有地位,经济上有实力,社会上有名声,事业上的成就的“四有”大院。
      李儒侠暂时在家休息了几天,经地下党组织推荐,热血青年引荐,终于联络了孝感北中和乡抗日游击大队。
      他以生意人的身份投奔队伍的头天晚上,温馨的李家大院,烟火气浓厚,父亲坐在炭炉前,小炖钵炖的腊猪蹄汤嗞嗞煮,冒出特有的腊肉香味。
      父亲的鼻子有意识地吸了两下,并发出夸张的响声,关切地问:“儿啊,你少年留学日本学机械,归国后又进入国立武汉大学攻读法学,掌握了一肚子学问,为什么要加入抗日队伍打打杀杀?”
      他说:“家是国家的家,国是家的国,没有国,哪有家?哪有有百姓的太平日子?您早年留学日本,学成归国,根本没有找到报国的门道,如今国难当头,小倭国要亡我中华,中国之大,华中之大,已经容不下一张书桌。东北早没了,上海失守了,华北失守了,华中岌岌可危,温良恭谦让救不了国,抗议也救不了国,唯有拿起大刀钢枪向日本人头上砍去,才能保家护国,护我中华儿女。在中华民族生命存亡关头,热血男儿不挺身而出,更待何时?”
      他愤怒地讲述了在汉口亲眼目睹的日本人犯下的滔天罪行。补充说:“我已将名字中的儒字去掉,改名李侠,今后当一名有侠义的中国军人。”
      父亲抽了一口烟,缓慢端起青花绿陶茶杯,揭开杯盖,吹了吹茶水,品了一口,透过茶杯升起的丝丝香气,望着儿子,眼光充满润湿的疼爱,父亲意味深长地说:“儿啊,当兵打仗随时可能流血,你细皮嫩肉的吃得了那个苦?”
      李侠满不在乎地回答:“我在学校学了三个国术,又是田径队的队员,体格还是不错的。再说,既然当兵,就准备吃苦,甚至为国捐躯。”
      父亲连忙伸手制止,说:“说点吉利话。”
      李侠笑了,撸起袖子露出臂膀上的肌肉疙瘩,并做了几个刚劲有力的劈杀动作。
      父亲先是诧异,睁圆了一对虎眼,刹时,发出爽朗的笑声,连说:“小儿初长成,威猛傲煞人。”说完,不忘叮嘱几句:“子弹不长眼,打仗不光是勇敢者的活,还要善于动脑筋。”
      父亲向四下瞅了,小声说:“记住延安毛先生说的话,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李侠高兴地说:“父亲大人还是一个□□通。晓得这么多共产党的理论。不怕国民政府找你麻烦?”
      父亲捋了山羊胡子,得意地说:“小子,别忘记了老子是省参议员,当下国共合作,怕个逑!”父亲最后念念不忘地嘱托:“一个大少爷,学生娃,成为一个合格的抗日军人,要磨砺。”
      李侠写满坚毅的脸,严肃地说:“儿,一定能成长为一个侠气冲天的抗日英雄。”
      时光如同流水,李侠以武汉大学学生的公开身份,在家乡公开活动,做实习生,往来小河溪汉口之间,帮人打了几个官司,做了几笔大买卖,赢得了社会名流和百姓的赞许。
      时间一晃就到了1939年的冬天。一支百十人身着灰色军装灰色帽子上扣两个小黑色衣扣,衣扣上顶了一个青天白日微章的南下武装途经武胜关,绕道应山广水,急速南下。
      队伍路过京汉铁路线上的杨寨集市,遇上了一股两百多人地方反动武装拦截。
      南下支队侦察队员是一个留着平头壮硕的年轻人,他先耐心宣讲国共双方合作抗战的政策,敌方仍然执迷不悟,执意开枪,刹那间枪声如同炒豆子炸开了,阵地前灰土飞扬,火星四溅,喊杀声震爆山野,吓得附近的村民丢下家活什四下躲藏,路过的飞鸟儿拼命狂奔,脱离生死之地。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南下支队被敌人缠住不得脱身。
      枪声惊动了中和乡抗日游击队接应的先头流动队伍,游击队快速狼烟通知营地,许司令带上队伍迅速接敌,李侠随许司令第一次参加真枪实弹的战斗,即兴奋又害怕,在战斗现场,他的双手乱弹,根本不知道如何拉枪栓,更谈不上瞄准打枪,只好拼命呼叫,打呀杀呀地叫阵,以壮军胆。
      许司令的队伍从后面出击,腹背受敌的反动民团经不住前后夹击,顽抗了约十来分钟,便作鸟散状,腿腿慢点的举起双手乖乖当了俘虏。
      拼死顽抗的民团在游击队钢枪,钢刀的联合打击下,纷纷倒地向阎王报到去了。
      李侠第一次亲眼目睹两军对垒,悍将万人当中取敌人首级的场面。只见尘土扬起处,一个壮实的平头年轻人,手握一把寒气逼人的大刀上下劈砍,左拦右挡,刀如游龙,身似猛虎,所到之处,血肉飞溅。
      两股友军会合,迅速打扫战场,准备进入根据地。李侠身上背了十来只汉阳造长枪,实在背不了,随便把身上的大刀往阵地上一丢,正好被一丈开外的平头壮硕年轻人看见,他严肃地冲李侠大声吼叫:“喂,小同志,恁地随便丢武器?快拾起来!”
      可能是李侠在太兴奋,也可能是战场嘈杂,李侠根本没听见年轻人的呵斥,背着枪仍然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这时,平头年轻人几步冲到跟前,重复了刚才的几句话。李侠正要顶嘴,抬眼一瞅,后退一步兴奋地说:“你是刚才挥刀砍敌人如割韭菜的英雄!”,李侠边说边眼瞅着威严的年轻人身上的盒子枪,认定背盒子枪的人,一定是军官,赞扬话到了嘴边又咕噜一下咽了回去。
      李侠改口问:“报告首长,我没有听见喊话,请指示。”
      年轻人的脸上多云转睛天,立马阳光灿烂。他和气地问道:“小同志,刚上战场吧?”
      李侠回道:“首长好眼力,我第一次参战。”
      年轻人挥手说:“别叫俺首长,革命队伍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志。俺是挺进支队排长罗朝丰,从今天起,咱们就是一个战壕的生死战友。”
      罗排长边说边弯腰拾起大刀,看到系着红布锃亮的刀,罗排长用手抚摸了刀口,随手来了一个利索的劈刀动作,这个动作对于学了三年国术的李侠来说,非常熟悉。他不禁叫了一声:“好身手”。
      罗朝丰微笑命令道:“接刀,记住战场能带上的武器尽量带走。”
      这支由中共中央中原局派□□和周志坚等率领新四军独立游击大队辗转来到安陆赵棚安营扎寨。在孝感京山应山地方组织的配合下,开展抗日救国斗争。
      1939年11月,新的中共豫鄂边区委员会成立,边区各武装力量统一整编为新四军豫鄂挺进纵队,5月,湖北省抗日游击大队应山县抗敌自卫团一部合编为新四军挺进团。6月上旬,陈少敏率信阳挺进队一部及竹沟来的干部50余人编入挺进团。
      □□任司令员,朱理治、陈少敏先后任政治委员,以白兆山、大悟山为中心的豫鄂边区抗日根据地初步创立。
      在大小悟山浴血奋战的李侠,因到敌占区发动群众,杀伤了变节分子吴跛子,却意外让吴跛子逃脱,引起不明真相群众和游击队员的强烈不满,许司令考虑他的身分和工作环境,亲自协调,把他调到应山抗敌自卫团,交给来自信阳挺进队罗朝丰,并叮嘱罗排长仔细培养,切实保护。
      这对年轻人结成了生死友情,共同成长为中华抗战铁血英雄群体中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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