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别走》公子向野

4、04

　　回到家，时迁便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酒味，他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在此时更加浮躁起来：“杨昭，你够了！”

　　他疾步走过去，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夺过杨昭手里的酒瓶，随后摔在了地上，震耳欲聋的破碎声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你他妈的喝够了没有？”

　　杨昭面容憔悴，看起来很是沧桑，明明才三十多岁看来却像五六十的样子，让人瞧着实可怜：“你回来恶心谁呢！你怎么不像你爸一样跑了！”

　　时迁也懒得和她好好说话，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关心过自己：“说够了吗？我去做饭，你老实点。”

　　杨昭此时已经喝醉了，她光脚踩在了玻璃渣上，骂道：“你还有脸回来啊你……”

　　时迁感觉有些窒息，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他亲妈，他还是没忍心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坐沙发上。”

　　说完他就去拿医药箱。

　　找到后他看到杨昭仍然在原地站着，蹙了蹙眉：“坐那，你是想废掉你那只脚吗？”

　　见她不为所动，时迁将医药箱放下，走过去将她硬生生拽到了沙发上。

　　见她又发了火想要起来，时迁又按住了他，开口：“别动行吗？”

　　时迁转头又去拿医药箱，随后将医药箱放到旁边，正想查看她的伤口时，他的手忽然顿住：“老实点。”

　　“少假惺惺的你和他一样恶心！”

　　“我看见你就想吐。”

　　“小畜生，我当初怎么没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掐死你！”

　　当初的我那一碗堕胎药怎么没有把你弄死，你个贱种……”

　　对于这些话，时迁早已经习惯了，他握住了杨昭的脚踝，清理好后又做了包扎：“在这儿待着吧，就别乱跑了，我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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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忙完后时迁回到了自己的人房间，他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手中拿着笔不停的勾勾画画着，其实他是有点艺术细胞在身上的，音乐与绘画对他来说有种十分独特的吸引力的。

　　只不过在环境的影响下，他画画的风格越来越偏向诡异风。

　　画上是一家三口，其中一个男人应该是断了头，又被针线缝着，嘴角带着十分诡异的奸笑，除了嘴脸上没有其他的器官，旁边的女人也挂着难看的笑容，眼睛却划过一滴眼泪，而那个小孩拉着妈妈的手，他的手腕发青，拿着风车笑得很开心。

　　上面有这一行小字：爸爸妈妈今天和睦的带我出来玩。

　　我要乖乖的。

　　乖乖的。

　　要乖。

　　越想时迁就越发的心浮气躁，最后猛地将笔砸在了地上，随后他轻而易举的将纸张从本上撕下来，揉成一团，最后归属在垃圾桶里。

　　他又在桌上趴了很久。

　　然后默默捡起了那幅画，拿起来和儿时画的做对比，儿时的那张看起来虽稚嫩，但显得十分温馨，三人手拉着手脸上洋溢着笑容，最开心的是中间的那个孩子。

　　此时时迁脑海中只浮现出两个字，那就是虚伪。

　　当年的他天真无邪，认为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美好的，可惜当时的他不知道的是这份美好下藏着一把锋利的刀。

　　一寸寸的割开他们的面具时，才发现下面藏着张狰狞可怖的脸。

　　*

　　曾有人问过时迁，你究竟在无病呻吟些什么，可他也希望自己身上的所有遭遇都是他瞎想出来的。

　　说实话，他也希望他在刚出生时被摔死被掐死，可惜他偏生就是活到了现在。

　　“陈渡。”

　　此时在发呆的时迁听到这个名字顿了一下，回过神时就已经看到陈渡走向讲台准备去领试卷了。

　　“数学146。”

　　他记得总分是150来着，这人究竟是怎么考的，此时窗外的光束打在了陈渡的身上，他觉得这个人仿佛是坠入星辰的点点星光，难以触摸。

　　好优秀。

　　“下一个，时迁。”

　　闻言时迁起身，他正准备走时，不知是谁伸出来脚试图将他绊倒，随着一声讥讽，他被陈渡拽住了胳膊。

　　“时迁，24分，比上次进步了。”

　　此话一出，低下一阵哄堂大笑。

　　“同学，你没事吧？”
　　随之响起的是陈渡的声音。

　　时迁将胳膊抽出来，“没事。”

　　拿过试卷回到座位上，正当他准备抬头时无意间看到陈渡死死盯着第四排边上的男生，这个眼神很是熟悉。

　　他第一次和陈渡碰面的时候，陈渡就是这样看自己的，给他的感觉仿佛像饿狼在顶着自己的猎物似的。

　　许是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陈渡忽然回头，和时迁撞了个正着：“怎么了？时迁同学这是又被我帅到了？”

　　“……”

　　好好的一张帅脸，怎么就长了张嘴。

　　时迁忍不住想骂他，但最后还是憋回去了，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儿，他说：“谢谢。”

　　“怎么又说谢谢？”
　　陈渡抬手拿起了时迁桌上放着的试卷。

　　时迁有些扭捏，看到他拿自己的试卷，又蹙起了眉头：“你有病？”

　　“嗯，帅的病入膏肓。”

　　神经。

　　看他把试卷放到自己拿不到的位置，时迁有些恼火，他将声音压低：“他妈还给我。”

　　“就不。”
　　陈渡目光又落在他的试卷上：“你这、你这就对了一道作图题和一些选择题啊？”

　　这是在，嘲讽他？

　　时迁抬脚踹向陈渡椅子。

　　这时，陈渡一个没坐稳倒了下去。

　　此时也引起了众多同学以及数学老师的注意，陈渡扶着桌子爬了起来：“没事、没事，老师我没事，刚才一个没坐稳摔着了，你们继续讲啊。”

　　“我刚才分明看到是时迁踹他的！”
　　不知道是拿个女生举手说道。

　　陈渡刚扶起凳子，就听到那个女生又说道：“那个，陈渡同学，你不用害怕的，虽然时迁是问题学生，但是完事都有是非对错，老师会公平公正的处罚他的。”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陈渡曲指敲了敲桌面，示意让他们安静：“唉，不是，这位女同学，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那种怂的人了？”

　　问题学生，好巧不巧，他也是。

　　“不过话说，你们怎么老是针对时迁？他跟你们有仇啊？”

　　他话语间仍然带着些幽默的意味，但听着给人的感觉不一样了。

　　那个女生被说的哑口无言，顿时面红耳赤羞愧的趴在桌上。

　　时隔多年，时迁还难得听到有人为自己说话，真不怕被全班排挤。

　　数学老师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下面的吵什么吵？就考那个成绩还好意思在下面嬉皮笑脸的？”

　　陈渡邀功似的看向时迁：“帅不帅？”

　　时迁忽然问问：“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这不是很正常吗？同学只见互帮互助，有什么的。”

　　时迁“哦”了声：“那你之前的学校还真是团结友爱。”

　　陈渡笑道：“是啊，我们二中都在和平相处呢，所以咱们学校也别落后噢。”

　　一言不合就打架的那种和平。

　　“和平个屁。”

　　陈渡又说：“不许说脏话。”

　　时迁冷声道：“你管我？”

　　陈渡叹气：“现在的小孩噢，真是不听大人管教。”

　　说完又接连叹了几口气。

　　怎么说话跟上上一辈的老人似的。

　　“闭嘴，滚蛋。”

　　说完，时迁就趴在桌子上准备睡觉，犹豫陈渡没有吵他，他很快就睡着了。

　　*

　　时迁是被吵醒的，外面整个教学楼都热闹极了不知在讨论着些什么，但他猜测准没什么好事儿，不过和他没关系就无所谓。

　　他睁开眼睛，正想坐直却发现手里被塞了张试卷。

　　正是陈渡拿走的那张，此时陈渡已经不在座位上了。

　　上面有红笔改正的答案，以及清晰的解题思路，看起来一目了然。

　　“有病。”
　　时迁将那张试卷很随意的塞到了桌肚。

　　他又不看，看也看不懂。

　　这样的耐心用到懂得上进的人身上不好吗？非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不是有病是什么？

　　时迁揉了揉太阳穴，随后默默的看着窗外发呆，现在是大课间下课铃打响还没有多久，此时走廊里围了不少人。

　　无意间，他好像听到了陈渡的名字。

　　打斗声很响。

　　难道是陈渡犯欠被人揍了？

　　就是说，他那张嘴就应该改一改，整天嬉皮笑脸的叭叭叭给谁看，是个人都嫌烦。

　　“我靠，这插班生才来多久啊，怎么就开始打人惹事了？”

　　“这小子叫什么来着……哦，陈渡是吧？”

　　“我听说过他，那个二中重点班好学生窝里的那个混混校霸。”

　　“……”

　　听到这儿，时迁有些好奇，他忍不住趴在窗户边上去偷看。

　　入目的是陈渡站在众人的最前头，身后跟着几个少年，仍旧是一副笑脸相迎，他看着地上被被打是早已起不来的男生：“嘿，同学你不是要打架吗？怎么没几个回合就趴在地上跟死猪似的不动了？”

　　他想把自己的名声搞臭吗？

　　时迁目瞪口呆。

　　“连我渡哥你也敢惹？活腻了吧！”

　　陈渡在二中的时候就打过不着家，也是名扬在外，身边的狐朋狗友多的是，所以这个学校也有他的朋友不足为奇。

　　时迁本来有些同情地上趴着嚎叫的人，但看到那个男生的长相后，瞬间觉得大快人心，竟然是邱子太。

　　这时陈渡拽住了他的后领，揪小鸡崽子似的将他拽了起来：“你不是很喜欢以多欺少吗？怎么样哥们，什么感觉？”

　　“你给我等着。”
　　邱子太的脸肿了一块，眼睛也被打的流脓，但仍旧嘴硬的说。

　　陈渡轻笑：“哎呀，你怎么这副样子，要不哥们送你去医务室？”

　　这时有老师闻声赶来。

　　“干嘛呢，干嘛呢！都围在这里！”

　　陈渡将邱子太放下来：“老师，他刚才从楼梯口滑下来了，本和平主义者将他捞上来了，您不得给我发个三好学生的勋章？”

　　操，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