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依依》山莫夏天

63、第六十三章

　　斐然年前回来参加外语考试，为研究生申请做准备。现在还属于交流学习阶段，不能在家呆太久，过年后两三天就得回学校。出门在外锻炼人，虽然平时多在学校，交际范围也小，异国他乡终是大有不同，语言就是最直接的例子。脸上的稚气渐渐退去，安静的表情越发显得成熟稳重。相比年初，空闲时间几乎都有梁宓相随。大家知道俩人难得真人相见不会计较，姐姐们甚至羡慕她能与所爱之人一起成长，多幸福的事啊。
　　唐爸没有计划在儿子学习的地方买房。斐然说了读研究生和现在一样住学校宿舍，假期去哥哥，或梁宇家，和他们做伴不是更有趣。两三年时间很快过去，不必费那么多钱买用处甚少的东西，国内学校附近的房子就是前例。妈妈夸他是实在人。或许科学家们不汲汲于身外物才能更专注于所探寻的目标。
　　国外没有春节假，英然调整好手上的工作请了年假，带着方钰回家过年，比表弟晚几天到。爷爷奶奶高兴的天天跟着孩子们吃香喝辣，熬夜失眠，或许精神亢奋能胜过身体其它的不适，两位老人家只是有些疲累，并没有别的不舒服。晏如却看着心疼，哥哥一时半会儿的不会回国，弟弟又要出去几年，自己怎能跑太远啊。她以公司事情多为由少在家里，三位远方回到的年轻人多陪伴长辈们。
　　英然刚见面再次恭喜妹妹前些时候订婚，又谢谢她也为自己挡箭，孙子辈的有位成家，他心里对爷爷奶奶少些愧疚。晏如被哥哥说的都不好意思了。开玩笑讲那书峻也要谢谢他。人家是哥哥不舍得，阻挠男方家，咱们是反过来。我也是实在人，不会拐弯抹角，最好书峻表示感谢，以后无限免费提供李樱酱。方钰一旁附和，听者有份，我家也是。男友回她，有我一份就有你的，不对，咱们是一家的。妹妹假装没听到，笑着不说话走开了。
　　绍忠请弟弟一家早些来嘉禾，和孩子们见面。三人回秋红老家过年，初一出发时间就宽裕了。绍义计划暑假时带妻女跟着哥哥嫂子出国看斐然。这次相见当是正式认识方钰和梁宇。
　　梁宇几乎每年回国，不回来得向爷爷奶奶写长篇报告。今年他和斐然一起回，再跟英然一起离开。他要去大哥公司看看，当面聊跟隔着屏幕说话感受不一样。坚持已见的很难被别人改变，自己要改恐怕也是很难很难。梁宇没想着见一次面就能让哥哥心意扭转，但是有人去说点别的，总会好过想着沟通无效而不愿意讲。父亲也是坚持已见，现在两个人可能都很少单独聊天了。母亲只是嘘寒问暖，说不到心里去。小妹以前根本无心，不会想着帮大哥排解。正如书里描述的，现代人看似每位外在都有充足的发展空间，忙着进取，内在情感同样的丰富性被忽视，当有需求时彼此却不知道该如何给予、如何索取。可叹晏如姐姐有男朋友了，不好多打扰，和她交往相得益彰。
　　今年春节开个头，以后变成常态，大家为交通部和能源部多做贡献。伟宏和雅婷看似同村最近，走路也行、摩托车都不用骑。两位在新房住几天专门招待同事和迎候姐妹们串门，开车去的。律平来拜年后把碧梅接回丰海住几天，再一起回桂溪。书峻和晏如在月港、龙江、嘉禾来来回回不知跑几趟，陪着长辈向亲友拜年。秦家先来平湖拜年，接上书华去丰海外婆家，一并回桃李庄住几日，又把书华带回黄浦，她再自己回家。晏如说给外婆听的时候，她喊停。乖孙女，简单讲在你上班前我每天能至少见到一位孩子不？当然可以，我每天肯定会向您报到的。外公说他早就讲了，只有老婆子不相信自己分析。
　　年初二英然陪家里人吃过午饭，稍休息后和方钰一起去东宝岛旅行。女友好多年没回老家，印象已经模糊，听从父母建议趁此机会走走看看。只是海峡对岸，下午出发，能够在夜市一开市就边逛边吃。
　　只有梁宓有些失落，寒假短，她不能跟着男友出国再返回。斐然离开后，二哥让她一起跟着大哥去榕城玩几天；回到嘉禾晏如请她来家和外公外婆说说见闻；隔两日被书华拉去黄浦，假期游乐园节目更多，带上容儿三人好好玩两天，夜宿园区边的酒店哦。梁奶奶抗议，明年可得在家多陪陪她和爷爷。
　　随着课业增加，小杰读书的干劲越来越小，花在打篮球上面的时间越来越多。伟宏已经代表家长被班主任老师谈过几次话了。他知道青春期的孩子自我想法和身体一样渐长，后者的轨迹清晰，该怎么长就怎么长；前者对于每个人不尽相同，而且波浪起伏、迂回曲折。不想妻子太担心，没把每次的谈话都告诉她。不过考试成绩是瞒不了的，雅婷看着分数也犯愁。成绩不是最重要，但好的习惯得现在培养。以后做什么事不会遇到困难呢？只有更多。难道每次都要罢手？
　　伟宏一次观看小杰在俱乐部组织的篮球赛，等换了衣服，带他去吃东西。吃过点心没有直接回家，当姐夫的提议到江边人行步道走走聊聊。先谈刚才的的比赛，伟宏说小杰打的有些着急，按严格职业赛的评判要求，他会被罚下场。再者和队友的配合很重要，篮球是团体运动，个人能力再强，没有队员的支持不能得到好成绩。当然，也夸赞技术越来越好，教练也表扬了。不过这点成就离职业选手还有很大距离。小杰回答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哪里，俱乐部就有人技术更厉害，也没想过成为专业运动员。只是读书太难啦，书本比篮球重多了。伟宏听着有趣，又不好笑出来，换个方式开导。人长大就是不断调整自己适应不同的事项。中学的同学要重新认识，少有小学时候的。看到和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得学着自己做判断。比其它动物大很多的脑容量说明人有处理复杂事务的才能，怎么能随便浪费呢？现在功课难，等读高中会发现这时才是幸福时光，就像如今想着小学的简单。我和你姐姐，还有爸爸妈妈都没有要求你以后一定要做到怎样怎样，任何职业都有优点和不足的地方，成为什么可以慢慢寻找。不过从下面的角度考虑，或许有了明确的指引，它能让你读书时增加动力。李爷爷年轻时负有责任心，关心族人、维护大家的利益，又不会有族群偏见，对同村的人们一视同仁，所以到老了都爱到村民的爱戴。爸爸现在看着默默无闻的样子，他为人豪爽、仗义疏财，以前店面生意一直很好，只是经常急他人所急，才逐渐亏损。老李家是有脸有面的，到你这一辈也要支撑起来。即使以后机缘不佳没成大事，自己首先得立起来。或许你还不太明白家族、事业什么的，人争一口气这句话总能想的清楚。小小伙子沉默着，他确实没想过大道理，舅舅来家前后的气场，却是越来越能感受到不同的。
　　碧梅过年后有意识的逐步下放权限给部门分属主管，生产上本家郑厂长，销售的蔡耀添和叶子仪，财务监管李大姐。和父亲商量，即使自己离开，他总理全局，依理顺的分管和流程走，不会偏差太大。而且她私下也会跟他沟通，一手跟进的厂子还是有把握的。研发新品方面没有必要为了创新而大力投入，大厂也不乐观。再说消费者对价格比以前敏感，做新品的前提是越做越好，价格不能定低，投入多而收入少肯定不划算，不乱动就是最好的收益。有空大家多学习、陪伴家人朋友也是好去处。她会委托书华到桂溪为幼儿园选址，在村里办分园。这件事爷爷、姨父都会帮忙，问了厂里员工大部分人也支持。郑爸对一双儿女没说的。女儿有大志向，不能阻拦。自己创业虽不怎么地，守业还是可以，一大厂子的，乡里乡亲，不能让他们没着落。妻子夸他老了更有魅力。
　　家里人舍不得，平时不会主动说丰海、离开什么的，偶尔讲到边边，赶紧换个话题。大家假设这事不会发生，姨妈家来人，晏如、律平也是默契的说说笑笑讲无关紧要的。然而，终于定下出发的日子，郑奶奶拉着孙女的手掉眼泪。林琼忍着不多说，律平在呢。哥哥嫂子和她拥抱，离家又不远，有空就回来。晏如、书峻、书华还有姨妈都和她拥抱。律平请大家去丰海，比到嘉禾远不了多少。碧梅拉着三妹妹，自己天天盼着呢。晏如答应过，去帮姐姐一段时间。
　　三月三天帝生日时的祷告，清明节扫墓向先祖礼拜。神明和祖先在上看着，天有不可测的力量，人尽力做好应属的部分，至于后效都是珍贵的经验总结。
　　二姐去丰海，晏如向公司提出辞职，她已是小团队的负责人。主管请她再多加考虑，如果继续工作在不久的将来升职加薪是明确的，公司也非常需要优秀员工的服务。她还年轻结婚尚早，自己做事年纪还小，跳槽到别家？除非是其它行业，仍在嘉禾的话，同行业里还有谁比现公司更合适呢？晏如不好多做解释，谢谢公司和主管的挽留，也非常感谢公司提供的工作机会和职业培训，以后可以常来常往，嘉禾不大，或许在哪里就遇到了，相见亦是朋友。
　　家人朋友得知她要离职，几乎都表示赞同，只有夏天让她再想想。工作虽然辛苦，没上班看似自由支配时间，依她的性格对谁都操心，什么事不知道就罢了，听说了肯定得探究一番，更累。晏如拥抱好友，谢谢她的担心。但是这一步终要迈出，公司里呆的越久，似乎在逃避着现实生活。夏天的劝解有她从自身职业性质思考，在合伙人制的事务所做久了，业务能力突出很有可能升级为合伙人。而自己在跨国咨询公司职位的顶配就是部门经理，罗拉就是很好的例证。无论工作时间、热情、心力，几乎以公司为家了。父母亲让她大事先不想，去丰海只当陪碧梅，休养身心，以后的事从长计议，不急在一时。齐家最是高兴，晏如上班经常出差，老见不着人，见面又匆匆，让人挂怀。等正式离开公司，书峻就接她回家住几日。兰瑾见不着孙女，急的向女儿投诉。安琪平静的回道，去年谁讲的离家近先订婚没关系。母亲说不过，只让绍忠和晏如讲电话时稍微提到外婆有事和她说，什么时候回来？安琮一旁打趣，太麻烦了，我打电话直接问就能马上知道。母亲自然不同意，孙女在平湖住几天也是应该的，现在就问显得我们小气。大家就笑。外公夸老婆子明事理。
　　碧梅去钱家受到隆重的接待，当天律松和律娜两家人都来了，丁外婆也在。律直看着家里人多高兴，一时忙着和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玩，一会儿又拉着律平讲他的新发现，问这位新来的姐姐带着行李以后都会住家里吗？谁说孩子不懂事，杂念少最能看到事情的本质。碧梅上班时住厂里宿舍，既然还没结婚，怎好就长住家里。而且现阶段以工作为主，离厂近便利些。钱爸钱妈都说住家一样方便，俩人也要去公司，早上一起走，晚上一起回，一点都不麻烦。最后小儿子裁定，碧梅要住宿舍就住吧，家里也安排一间房，两边都不耽误。外婆说他不是只照顾碧梅的想法，自己有时不想住家，在女朋友那里有个去处。丁苗夸母亲厉害，越老眼神越好了，一下子看穿律平的心思。说的两个年轻人都不好意思回应。
　　丁苗向管理层介绍未来儿媳妇，碧梅是她请来的，做自己的特别助理，先熟悉公司各部门的运行机制、生产过程等，请部门经理、分厂厂长们给予协助。碧梅谦虚的请大家多多指教，自己话多，有时问的多，可以提出停止的。说的大家都笑了。主管们想到去年律平曾陪她一起参观，俩人关系不一般，一来就做丁总的特别助理，大有接班的意思。有人向律松、律娜打听，兄妹俩让大家别乱猜，该配合的好好配合。姑娘家心思沉得很，从去年来公司一趟，到现在也有大半年，期间又来过几次素园，却从没说过公司有关的一点事。大家又觉着也没什么可怕的，再能干会超过丁总？都是经过风雨的，像平时一样做好，何必担心在自己岗位翻车。
　　律平请母亲给女友安排的宿舍是套房，晏如也会来呢，一人住一间，有客厅适合做休闲活动，碧梅除了读大学时，这是第一次出远门长住，可不好委屈了。知道，安排的是我和你爸爸以前住的那套，怎样，算是优待吧。儿子抱着母亲说谢谢。钱爸钱妈当然高兴听到晏如要来，这样的姐妹情深真是了不起。
　　公司宿舍原本为方便员工上下班，工业区相对较偏，后来逐步扩建，既是增加人员福利，可以申请夫妻套房，也成吸引新人入职的优点。附近工厂仿效跟进，慢慢的工业区越来越大，旁边土地接连被开发，形成自成一体的厂区、住宅区、商贸区。现在它们已经和市区扩展而来的商住区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