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不晚》一片江月

5、第 5 章

　　我听了姚芊雅的叙述，仔细回忆一番，却不记得原文中有这一故事。
　　不是武侠吗？怎的现在和玄幻似的？我是不是穿错书了？
　　「可这和最近女孩的失踪案有何关系？」这故事有许多蹊跷之处，但我一时也没甚头绪。
　　「第一个失踪的姑娘便是在女孩儿丧期去了祁明山，失踪后便有人说是山神思妻心切，掳走了与女孩儿相似的姑娘。」陆晋南捏了捏茶杯。
　　「相似？」
　　「对，失踪的姑娘们年龄都在十六七之间，且均是长相白净细腻，身量娇小的姑娘。」陆晋南说着看向了我「就…就与清清你十分相似，细腻婉约，不通武艺。」
　　他们三人都看向了我。
　　我眨了眨眼「我，细腻婉约？」
　　「外人看来。」陆晋南补充道。
　　「那陆大哥可相信真是山神捉了姑娘？」
　　陆晋南摇摇头「自然不是，鬼怪哪里有人心可怕，若是信便不会来叮嘱你们注意安全了。」
　　「阿成，这几日你便住在醉月轩吧，清清的安危就交予你了。」姚芊雅朝萧成略示意，又转头安抚道「清清，你莫要害怕，阿成武功极好，我也会时时陪着你的。」
　　我看了眼点点头的萧成，比起拐子我更担心他一刀扎了我。
　　不过女主的关心，突然让我生出了一丝奇怪的心情。
　　「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尽早捉住这贼人才是正解，我们既然知道贼人的偏好，为何不找个相似的诱饵引贼人出来呢？」
　　陆晋南解释一来贼人作案时间并不固定，二来这个法子之前并非没有尝试过，可是贼人却从不上当。
　　「从不上当？你有没有怀疑过此人熟知你们的策略？」姚芊雅略一思索。
　　陆晋南看了看姚芊雅「可知道我们策略的除了府衙的赵大人，便是武林盟的五位长老。」
　　我转身看了看窗外的祁明山「那不妨从山神娶亲开始查呢？我总觉得山神娶亲这个故事颇有蹊跷，那贼人定是知道些什么，才拿此做了幌子。」
　　「可这个故事早已过去上百年了。」陆晋南摇摇头，只又叮嘱我们几句便被人叫走了。

　　夜里，我一时想着白日的梦境，一时又想着近日出现的拐子，翻来覆去不能入眠。
　　便披了外衣走到院子里，今晚的月亮和银盘一样挂在天上。
　　「咚」我捂着后脑勺转身，谁啊，大半夜砸我，抬头看去，萧成坐在我房间的屋顶上正低头看我。
　　「你坐在我屋顶上干嘛？还拿石头扔我。」我恍惚间看见他嘴角微动，眼里流露楚愉悦的神色。
　　「你有本事下来啊，坐在高处算什么好汉。」我白了这哑巴一眼。
　　下一瞬，我便也坐在了房顶，我拽住萧成的胳膊，稳住身子，颤颤巍巍的学他坐在屋脊上。
　　「你大半夜不睡觉，坐在我屋顶干什么？莫不是从屋顶上偷看我睡觉吧？」我坐稳后觑了他一眼。
　　「师姐说要保护你。」他依旧看着前方，只是听我的问话后，轻轻垂下了眼睑，我才发现这舔狗的睫毛又黑又密，像小扇子似的，随着他垂眼的动作，投出一小块浅浅的影子来。
　　「哦，真是听话，从前在别庄怎么不见你这么听话。」转过头，我托着腮闷闷回到。
　　一阵沉默，我看了看月亮，打破这奇怪的氛围「今天月色真好，要是有酒就好了。」
　　萧成转头看了看眼前弯着眼睛笑眯眯的姑娘「你还是少喝酒为好。」
　　他转过头来，白净的脸上是一双深渊似的黑眸，引得人忍不住朝里看去。
　　我忽然想到来安城前一晚，我和他也是这样坐着，坐在别庄水榭的廊下看月亮。是我拿着阿竹新酿的桃花酿去找他，见他在水榭里看月亮，便坐在了一旁，他有伤在身，不能饮酒，只喝着茶水与我共饮，在别庄里他从不说话，我才以为他是个哑巴，不过好在我话多，他是个很好的听众。
　　「小哑巴，你知道吗？我们那可看不见这么大的月亮。」我拎着酒壶，踉踉跄跄的走到水榭的中庭里。
　　现代社会里的我好久没看到又大又圆的月亮，可能是没有，也可能是坐在写字楼格子间的我没时间抬头看看夜空里的月亮，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六年，有时候常常会忘了自己曾经是个没有日夜的打工人。
　　我看着月亮发着呆，看了一会儿，月亮变做了两个，我揉揉眼睛，再看有了四个，我转头看着廊下的小哑巴「小哑巴，月亮怎么变多了。」
　　他眼里攒着笑意，显得眼睛又黑又亮，月亮也跳进了他的眼里。
　　我走过去，想要摸一摸他眼里的月亮，却被他攥住了手腕。
　　「让我摸一摸月亮，月亮真好看。」我不满的看着他。
　　他没说话，却松了我的手腕，我弯下腰，也不知怎得，脚下的地变得软绵绵的，好在小哑巴托住了我的腰，我借着力慢慢坐在他身前的地板上，抬眼去看我的月亮。
　　可是他垂下眼睛看我，月亮没有了，有点遗憾，差一点就能摸到月亮了，我歪在他曲起的膝盖和手臂上连连叹气，周身的温度逐渐升高，眼前人影晃动，我按住小哑巴「别动，晃的我头晕。」
　　他探过头来，似乎没听清我说什么，我却看见一颗大樱桃在眼前晃来晃去，口干舌燥的我，越看越觉得樱桃红润亮泽，汁水十足，我凑过去想咬住到处跑的樱桃，也不知道吃没吃到，我就一头栽了下去，接着陷入一片黑暗。
　　「清清。」耳边似乎传来一声隐忍低哑的声音。
　　第二日等我醒来，小哑巴便不见了身影，我心底有些空落落，也叫来阿竹收拾包袱，来了安城。

　　我捧着双颊，由着思绪乱飞，如果小哑巴不是萧成就好了。
　　「你…那晚有想过杀了我吗？」我闷闷的开口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萧成抬了抬眼，转眼又看了看旁边的背影「没有。」
　　「为什么？」我不知道是开心还是庆幸「你那么爱你师姐，为什么不想为了她杀了我？」
　　「爱？」听我这么说，萧成似乎很疑惑，抬头看了看月亮，眼睫微颤「师姐是我的亲人，与你所说的男欢女爱不一样。」
　　「那你为什么为她抓我？」我侧头看他，心里有点异样。
　　「师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想她不开心，你不该惹她不开心。」萧成说着，眼里蒙上一层阴翳，我本想问问我也救了他，那我为何不是亲人。但看他的样子，似乎不太开心，索性换了话题。
　　「你觉得山神娶妻是真的吗？」今日讨论案情时，他一直很沉默。
　　「不是，我看见过那人。」平静的声音传来。
　　「你见过？那你今日怎么不告诉陆大哥？」我惊讶的转头看他。
　　「昨日夜里在山脚远远看见背了个女子的黑影，今日听说丢了姑娘才想到或许昨日那人便是那拐子。」说完转头看我「陆大哥？你似乎与他十分亲近。」
　　我白了他一眼「怎么你师姐喜欢的人，我就要避的远远的吗？」
　　「那你的意思是那人背了姑娘进了祁明山？」我继续追问道。
　　他点点头，我想了想，用手肘捅了捅他「明天要不要去静虚观玩一玩？」
　　他拽住我的胳膊，转身正视我「你想去找那姑娘？」
　　我点点头，一个年华正好的漂亮小姑娘，我不敢想象她现在遭遇着什么「这个人身份不明，亦正亦邪，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查过他？」我抓住他话语的重点。
　　「师姐之前让我查过一点。」他倒是不避讳，点头认了。
　　可是今日他和姚芊雅并没有说出查到了什么。
　　「这闲事，我管定了，你不和我去，我的护卫明儿也到了，我自己去」我哼了哼，让他将我弄下屋顶，回了房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