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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声音与空城 ...

  •   在这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先是碰上了莫名其妙的异兽袭击,又是遭遇了古怪的集体性精神力暴.乱期,直到现在那些莫名消失的军雌...

      这些堪称帝国精锐的军雌还是头一次在没正式和异兽.交几次锋的情况下,队员就损失了大半。
      某种程度上,这也是数十年的征伐中遇到的最为古怪的一次。

      今天下午消失在城内的军雌像是点燃稻草垛的最后一粒火星,无论是自恃实力的第一军还是向来傲慢的第二军,都被恺撒一道军令敲碎了心中的最后一丝庆幸,老老实实地放下了彼此之间的龃龉,开始了真正意义上联合作战。

      毕竟那道“内讧者就地格杀”的铁令还血淋淋地回荡在每一只军雌的脑海里。

      “喂,现在禁止外出,你没有接到指令吗?”

      守在门口的军雌面露不悦地看向了体格单薄的青年,手指威胁性十足地叩了叩自己腰间的那把粒子枪。
      而相较于态度稍显和缓的第一军军雌,旁边共同执勤的第二军军雌显然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他二话不说掏枪上膛,没有和队友商量一声,径直将枪口对上了虞宴的脖颈。

      “违反军令者就地格杀,现在是第一次警告,小家伙。”

      他这话让身边的同伴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也没说什么,两个来自不同军队的军雌齐齐看向了身前这个面无血色的青年,目光不善。

      “我要去城外巡视,这是上将的命令。”

      话音刚落,虞宴就在两者怀疑的眼神中掏出了一枚鎏金的徽章。

      徽章的外缘因着室外的气温附上了一层白霜,但是却丝毫不影响军雌们识别徽章的大体样貌。

      那是一只带着血色瞳孔的硕大眼睛,周围缠绕了一圈说不出名字的深黑色藤蔓,通体泛着一种略带年岁感的古铜色,看上去有些诡异。

      这枚象征着恺撒身份的令牌就别在被送来的厚衣上,虞宴在恺撒身边当侍从时见到过这枚眼熟的勋章。

      它总是被恺撒随意地丢在书架的角落里吃灰,那天见虞宴整理书架时望得久了,恺撒便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故作不经意地朝他看了过来。

      “你喜欢那东西?”

      雌虫那段时间正因为他擅自答应去战场的事在找他麻烦,向来喜欢在白天里使劲用些繁琐的小事折腾虞宴。

      大到他整理的文书不合格,小到今天的葡萄酒没有醒好,没事找事的程度就连一向待在他身边的里德中尉都有些看不过去。

      虞宴轻轻瞥了眼那枚在书上看到过的徽章,垂眸将它又放回了原位,却不料自己的声音和恺撒同时响了起来。

      “并没有,殿下误会了。”

      “你要喜欢就...”

      话头碰在一起,两者似乎都愣住了。

      空气中的气氛滞涩了片刻,虞宴面色如常地将柜子里的东西归到原位,转身就见恺撒手下压着那叠厚厚的文件,眼神一转不转地盯着他。

      目光相接,坐在红木椅上的雌虫似是愣了愣。
      他掩饰性地将手边放着的那杯鲜红如血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胡乱地用袖口擦了擦,讥诮一笑。

      “倒是挺有自知自明,你要拿了这个东西还不一定能不能活着走出皇宫。”

      见虞宴丝毫不将这句恐吓性的威胁放在心中,只是尽职尽责地在那收拾着他胡乱扔在桌边的文件,望都不往这边望一眼。

      雌虫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面色更差了些,他往虞宴手边又捣乱似地扔过去了一本文件,见对方的注意力被吸了过来,才眉梢微挑,倨傲地说。

      “怎么?不信? 那丑东西算是皇室的族徽,你就算是拿到联盟军里,说不定也能调上几队军雌玩玩,不过丑虽丑..”

      “但要是未经允许将这东西拿出去,估计..我就只能去蛊巢捞变成一团肉泥的你了,以利亚,除非..”
      恺撒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好笑地撇撇嘴。

      “除非我那天脑子进水了把它送给你,不过你要是做点让我开心的事,说不准我..”

      恺撒慵懒地撑着下巴,银黑色的钢笔在他的之间来回滚动着,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虞宴对上那双赤.裸.裸钉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莞尔一笑,十分善解人意地告诉恺撒。

      相较于那枚徽章,他更关心殿下的大脑健康。

      但无论如何,在对方那次莫名其妙的找茬中,虞宴大致弄清楚了那枚勋章的意义。
      故而在那件朴实的大衣口袋里找到这枚徽章时,虞宴是意外的。

      他本想在见面后还给恺撒,但显然对方并没有给自己这个机会。

      于是,虞宴此刻才能毫不心虚地在两个军雌面前,扯起了恺撒的“虎皮”。

      军雌们对视了一眼,还是那个第一军的军雌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徽章,挡去了空中飘来的朦胧雨丝,仔细地打量了起来。

      “走吧。”
      他让开了一条道,立直身子朝虞宴微微点头,拦下旁边还想要再说话的队友,站到了旁边。

      虞宴礼貌地微微颔首,侧过身子探入了漫天的雨幕当中。

      “你们第一军不是向来觉着自己纪律严明吗,什么时候也招起你们都看不起的关系户了,可别告诉我就他那个体格能通过你们的选拔标准。”

      那只第二军军雌讽刺地看向了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没事找事地挑衅道。

      站在他身旁的队友却是没搭理他,但对方显然没有见好就收的念头,喋喋不休地一直念叨,这才引得军雌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扔下了一句话。

      “你要是不满,可以直接去找上将,他会解答你的问题。”

      这一句话顿时让那只军雌噤了声,冷哼了一声,径直站会了自己的岗位。

      *

      在离开军雌的视线之后,虞宴便让系统开启了屏蔽装置,为他遮去了天上泛着阴冷的寸寸雨丝。
      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阴湿冷意却似是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他的四肢,喝下的药剂也渐渐开始失去了他的功效。

      “你跑出来干嘛?我还以为你会去找恺撒,外面正下着雨,那点药剂可撑不了多久。”

      “还白白浪费我的贡献值点。”系统的声音小了下去。

      虞宴捻起地上那抹黑灰,是被军雌处理过后的异兽卵。
      此时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体征,看上去没有半点研究的价值。

      但是虞宴却好似对这些东西很好奇一般,又转身走向了下一处黑灰堆积的地方,忍着不适再次捻了一块上来。

      “我为什么要去他那?”

      他拍了拍手里沾着的泥浆,面上没有什么表情,起身又不厌其烦地前往了下一处地点。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城里有军雌消失了,先不说待在恺撒身边是最安全的选择,再说了看看发生了什么也好早做规划不是吗。”

      系统想到这,难得别扭地夸了一句虞宴。

      “我看你有时候脑子其实挺好用的,虽然比不上我..但..嗯..说不准还能提醒着点什么。毕竟他们前不久才着了道,说不准遇到什么不对劲的事一时还是反应不过来。”

      系统望着虞宴不出声,只是盯着手里那滩死得不能再死的卵鞘杂质看,不由出声解释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军雌们的消杀工作做得很到位的,这批卵鞘还没孵化,现在更是死得渣都不剩了。”

      蓝色的光点转着圈,虽然嘴里不耐烦,但还是跳到黑灰前,为虞宴照亮了那片遗蜕。

      “他们是军雌,相同的亏不会吃两次,指挥官也不会任由一个没有战场经验的家伙指手画脚,我现在的身份注定在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的话语权。”

      “那出于安全考量了,你在恺撒那里待着总比..”

      “系统。”

      系统的话被这道毫无波澜的声音止在了半空中,细小的雨丝似乎有着逐渐转大的趋势,越发急促的敲打在了虞宴周身那圈泛着莹光的透明薄层上。

      “你应该记得吧?我才是宿主。”

      这句话很突然,却又理所当然地从虞晏嘴里冒了出来。

      青年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的眉眼微垂,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在他面前微微闪烁的那个光点。

      在一片翻滚阴冷的夜色中,系统迟迟没有出声。
      它望着虞宴那双无机质的湖蓝色双眸,向来迟钝的它似乎也在此刻渐渐反应过来了一些事情。

      虞宴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它。

      它记得刚开始的虞宴并不是这样,它很讨厌自己,也很讨厌被莫名其妙按在它身上的任务。

      但是随着对方一次次不经意的试探,乃至今天这道脱口而出的敲打,它心里一直以来的那种不对劲终于在此刻冒出了些苗头。

      虞宴是在..兴奋吗?

      他似乎根本不想自己所想的那样讨厌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相反..

      他很喜欢,不,更精准的来说。

      他很满意。

      没错,他很满意自己的宿主身份,并且在一步步地借助这个身份试探着什么。

      这种藏在阴影里的试探在今天这句话里,彻底摆到了明面里,让系统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不是它在逼着宿主完成任务,而是它的宿主在借助这个身份..筹划一些连它都不知道的事。

      “别紧张,我只是心情有些不好。”

      天空中骤然响起一道巨响,漫天的淫雨在此刻彻底走向了失控。
      一道堪称刺眼的银紫色闪电在半空中撕开了漫天的雨幕,刺眼的银色光让虞宴的侧脸亮了起来。

      他缓缓转头,看向了尚在发呆的系统,有些困惑地开口。

      “我们还是商量一些有意义的事吧,比如在异兽潮的情况下,雄虫如何能够同时调节这几百只军雌的精神力暴.乱,我记得你和我说过相关的事。”

      “聊聊吧,系统。”

      那道轻柔的嗓音被雷声掩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又是几道动人心魄的银色闪电。

      *

      自己的画有些不对劲,这对虞宴来说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

      他第一次抓起的“画笔”是母亲喝醉时买回来的蜡笔,喝完酒的母亲仰躺在了大床上,脚上还挂着一只将掉未掉的高跟鞋。

      租来的出租屋很久,柜子里的通风并不好,甚至偶尔会爬出几只叫不上名字的可怕虫子。

      因此虞宴很难找到一个安全的、完全见不到光的地方,直到后面母亲用黑布将买来的花架遮了起来,他才勉强找到了一个白天时能躲太阳的位置。

      小虞晏听着声音从花架下钻了出来,屋内并没有开灯,是令人安心的黑色。

      他那时和母亲买回来的二手床差不多高,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给醉得不省人事的母亲盖好了被子,脱下了鞋。

      做好一切之后,他才拿着那盒廉价的蜡笔走到了床边,就这月光划下了第一抹颜色。

      那是不同于黑色的颜色,是鲜亮的、富有朝气的..红色。

      这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那种名为开心的情绪,他站在椅子上画了一晚上的画,很开心。

      这种开心的情绪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直到第二天母亲看到了那副画。

      她掀开了黑布问那是不是他画的,虞宴点了点头。

      女人似乎愣了愣,半晌却是笑了出来,温柔地摸了摸他乱糟糟的头发。

      “挺好看的。”

      那句话本来应该让他很开心,如果虞宴没有听到脑海里传来的那道熟悉的声音。

      她的母亲说。

      “真恶心。”

      那副简单的蜡笔画在窗台上印了很久,也有不少母亲的“男朋友”看到了那些画。
      他们表面上会称赞几句,但随着那一声声虚伪的夸赞同时响起的,是更恶心、更令人作呕的心声。

      直到他的第一幅画被孙承兴拿上了展览,那晚的虞宴彻夜未眠,冗杂奇怪的各种情绪与心声在他的脑海里整整响了一天。

      也是在那天,虞宴明白了一件事,会画画对于他来说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而那些外面光鲜亮丽的人也远比他想象的要更为恶心。

      自从到了蒙戈尔之后,他的画除了增添了一些古怪的用途之外,吸收情绪这点倒是丝毫没变。

      军雌的情绪略带起伏,像达伦、格温这类的雄虫情绪则会相对平稳。

      透过颈间的挂坠,他甚至可以看到那些异兽的情绪,混乱、无序、疯狂。

      而这种失控的情绪此时此刻,却诡异地在这座空荡荡的城池里响起,它们如同魔鬼的低喃一般爬上了虞宴的心头。

      但是正像系统所说的那样,这些异兽的卵鞘已经失去了活力,而探测仪也没有检测到任何的异兽靠近。

      然而,那种混乱的杂音却从始至终没有从虞宴的脑海中消失,就仿佛..

      有着数不清的什么东西,隐去了身形,牢牢包围住了这座摇摇欲坠的城池。

      这个想法在虞宴检测完所有的异兽卵鞘的那刻,彻底成为了他笃定的事实。

      *

      系统虽是不明白对方这么问的缘由,但还是顶着那个有些混乱的脑子想要将话说出来。

      可是没有等到他开口,虞宴身前的城墙却突然动了起来。

      没错,昆提斯城,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动了起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声音与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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