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一趟，话话诗雨茶》文喜

16、《窄门》

　　窄门——纪德
　　我上个月就开始看这本小说，分两天看完，第一天是在新华书店，蜷在二楼狭窄的单独隔出来的一条三米长一米半宽的无头过道里，背靠着落地窗上，读了一个下午，但不仅仅只是读《窄门》，所以这6.7万字，我没有一次性读完。
　　过去半个月，今天下午得了空，我又在微信读书里重新打开它。
　　前半部分根据杰罗姆的回忆而展开，初看时便让人想到，阿丽莎在现在看来必定是回避型人格。她在书信中那样热烈地表达过对杰罗姆的爱，但永远是希望他不要回去看她，而当她与杰罗姆见面时，两人通常都是尴尬，不知所措的，连牵手也觉得别扭难受，忍不住要松开手的。
　　但她与杰罗姆的爱是真的，他们都是那样深爱着对方。阿丽莎为了让杰罗姆爱她所以维持美丽与成熟，而杰罗姆也视阿丽莎为他的人生引导者。
　　当我读到后半部分，阿丽莎的日记部分时，才真正对阿丽莎的思想与行为有了理解。
　　她为了信仰，近乎极端的信仰，不停地想要牺牲自己，明明她与杰罗姆相爱，却在得知妹妹也爱杰罗姆时，她第一个想到的是牺牲自己。而妹妹最后嫁给他人，没有她的牺牲也依旧获得了幸福，她却开始难过，不满意，因为她不理解为什么妹妹的幸福来得如此轻易，如此具体，根本就是量身定制的。可她所追求的幸福则是完全异于妹妹的，她希望无限接近幸福，却永远不会得到幸福，因为这样才有上升的空间，这让她感到人生有上升性的快乐，她需要延迟幸福。所以每当杰罗姆和她提到订婚，她都是百般推辞或者闭口不谈。再后来她在主的引领下，认为自己走得是一条极窄的路，窄到容不下并行的两个人，她开始思考“在上帝和他之间，我是唯一的障碍。”于是，她又要牺牲自己，她将杰罗姆送的书都换掉，只读《圣经》，把自己变成杰罗姆不爱的模样，当杰罗姆真的与她分手，她即便内心思念成疾，可依旧固执的要“牺牲自己”，决口不提“爱情”，以至最后抑郁而终。
　　阿丽莎所期盼的爱情是“我爱你，但最好你不知道;你爱我，但我的占比不要太多。”这简直是可笑，因为她将爱情与德行混为一谈，而那个令她骄傲的情人——杰罗姆，他是一定可以通过窄门的，所以他的爱情——也即德行，必须完美。不完美的时候，她便要牺牲自己。
　　而关于这本书最多的评价“要爱具体的人”，其实阿丽莎早也意识到这一点，她在信中写“我们两人的信都是写给自己看的”，跟杰罗姆说“你爱上了一个影子。”“你爱上的是一个臆想出来的形象。”因为她开始害怕自己不如杰罗姆心中所想的那样美好，她知道自己与杰罗姆的差距越来越大，她自卑、胆怯，可是仍旧要伪装自己，用一种“强悍”的外表，令杰罗姆失望的外表，将杰罗姆驱赶出自己的世界。
　　可以想象是如何的病态，畸形的爱情观。可这套着宗教的外衣，穿着外界的规则去挤压自己的人生，多么不合理啊！幸福与否，从来论心不论形，应当讲求感受至上。
　　——2024.05.13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