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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初来乍到(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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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刘谢要禅位给自己,而且理由是如此的符合局势,丁原直接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当即就要刘谢写退位诏书。
退位诏书刘谢是肯定不会写的,要是写了那她就真要退位了。
“陛下为何还不写?”丁原目光阴恻俯视着比他矮很多的刘谢,开始怀疑这死小孩是不是在耍心眼。
刘谢一脸为难,“不是朕不写,只是袁太傅那里……”她又意味深长看了眼丁原。
丁原自是一脸不屑,现在的他根本不把袁隗放在眼里,只催促道,“你只管写就是。”
好嘛,要退位了,现在连‘陛下’都不叫了,刘谢心中默默吐槽。
“不如朕将玉玺交给丁卿,如何?”
听见‘玉玺’两字,丁原刚才所有的疑虑全部消散,也不纠结退位诏书的事了,当即同意。
当刘谢将沉甸甸的玉玺交到他手里时,他仿佛置身梦中,没想到至高皇权的象征者就这么轻而易举到了他手中。
丁原小心翼翼将玉玺放入袖中带出了宫。
刘谢看着被权力冲昏头脑的丁原忍不住发笑。
玉玺在皇帝手里才叫玉玺,在其他人手里,那就是块破石头。而在丁原手里,则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趁着夜色,刘谢又伪装一番,马不停蹄来到袁隗府中。
看着赫然出现在自己家里,还一副宦官打扮的刘谢,袁隗也是摸不着头脑。
此时的袁隗还在为上午刘谢专门接见丁原的事耿耿于怀,疯狂想知道两人到底密谋了些什么。可还没等他想明白,刘谢就又找上了他。他更不明白了。
刘谢要的就是趁袁隗没反应过来将事给办了,要等他反应过来,丁原早就投胎去了,一切都已成定局。
当然,如此高明的手段以刘谢目前的段位是想不出来的,一切都是贾诩的主意。
见到袁隗,刘谢直接一个滑跪上去,“太傅救命!”
袁隗哪里敢受刘谢的跪拜,颤颤巍巍也要跪下,但被眼疾手快的刘谢一把抱住大腿,
“丁原他要篡位杀了我啊!还请太傅救命啊!”
说话间刘谢涕泗横流,比家里死了人哭得还凄惨,让袁隗不疑有他。毕竟哪个皇帝会大半夜跑到大臣家里给大臣下跪?还拿皇位开玩笑?
“陛下莫急,且慢慢说与老臣听。”袁隗将刘谢从地上拉了起来,又下人将人请进了内室。
内室里,刘谢声音哽咽,“自项羽归来后,丁原就三番五次遣此人入宫监视朕,还时常威胁朕让位于丁原。朕惶惶不可终日,只好称病。
可不想丁原贼子今日竟公然闯入寝殿之内,逼朕写退位诏书,朕誓死不从,他便夺走了玉玺。
朕虽年幼,可也知兹事体大,所以不敢耽搁,只好连夜向太傅求救啊!”
在听到‘退位诏书’时袁隗手抖了一下,在听到‘玉玺被拿走了’时,袁隗再也稳不住了,恍惚间将手里的茶杯打翻在地。
“太傅,您还好吧?”刘谢十分关心问道。
“老臣无、无碍。”袁隗声音都有些颤抖,他现在很乱。
丁原会反他早有预料,如今天下群雄逐鹿,谁都想称王称霸。
可是他没想到丁原会那么大胆竟敢抢夺玉玺自行登基。
想当初董卓如此狠辣都只敢废立皇帝,自己当太师。
他本来还想着和丁原分庭抗礼,先拖几年再做打算。如今看来,这丁原是不能留了!
“太傅?”
刘谢连着唤了好几声袁隗才回过神来,当即跪在她面前,
“陛下放心,老臣定会为陛下铲除奸佞,不使汉室蒙尘!”
袁隗给刘谢磕了个头,头磕在地上时传来一声闷响,再抬头时他额头上多了一块淤青。
刘谢看着面前的袁隗,对上对方坚定的目光,她心情有些复杂,还是将人搀扶起来,“太傅一切保重。”
为了保证刘谢的人生安全,袁隗特意叫了曹操将她偷偷送回宫。
回宫的路很长,长到刘谢可以仔细打量曹操。
在朝堂上刘谢天天都可以看见曹操,但因为对方官职较低,只能站在靠后的位置,每次她都只能远远看一眼。
如今有了近距离的观察的机会她自然不可能放过,她想好好看一下这位戎马一生的魏武帝。
他个子不高,也没有项羽那种贵族长相,十分平平无奇,除了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一看就让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好像很清澈,刘谢能在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又仿佛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
这位极具争议性的人物到现在人们对他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反对他的人说他‘三屠徐州,泗水为之不流’;支持他的人说‘功首罪魁非两人,遗臭流芳本一身’。
对此,刘谢不好过多评价什么。因为就目前以她的阅历、学问和见识,还不足以评价一位史册留名的枭雄的一生。
刘谢的眼神过于直白,曹操被看得有些尴尬,但碍于对方是皇帝他不好发作,只能自己将头转向一边。
他有些搞不懂刘协在想些什么,都这个节骨眼了还有闲情逸致盯着他看,他有那么好看吗?
唉,果然小孩子总是让人头疼,就跟他家曹昂那小子一样。
又走了许久,巍峨的宫墙终于出现在两人面前。
“陛下,末将就送到这了,您万事当心。”曹操抱拳道。
“好是好,只不过……”刘谢抬头看了看这好几丈高的宫墙,有些迟疑,“朕从哪进去?”
曹操这意思是要她徒手攀墙进去吗?那还真是看得起她。
“陛下您低头看看?”曹操指了指墙角跟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那里长着一团茂盛的杂草,若仔细看,就能看见隐藏在杂草后的狗洞。
“……你要朕钻狗洞进去?”刘谢的目光在狗洞和曹操两者间来回切换。虽说她确实苟,但这也不能成为让她钻狗洞的理由吧?
再说了,堂堂天子钻狗洞,要是传出去了她还要不要混了?
“陛下暂且委屈一下,也不差这一次了。”曹操也没办法,但谁让这是非常之时呢?
再说了,刘协又不是第一次钻狗洞。想当初他和袁绍进宫诛杀宦官时,十常侍就是带着少帝和还是陈留王的刘协从狗洞逃走的。
最后刘谢只能妥协,谁让只有这一条路呢?
在她爬进去后,外边的曹操就又把洞口遮盖住,又四处张望,确定无人发现后才离开。
安然无恙回到寝殿的刘谢十分疲惫,把外袍一脱就钻进了被窝里。可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海里全是今天袁隗的身影。
“007,你说袁隗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现在迫切需要一个人聊聊天,当然,系统也行。
【坏人?】007有些不确定。
刘谢摇摇头。
【那是好人?】今天看袁隗那要与汉室共存亡的样子,肯定是站刘谢这边的,那这样就算是朋友,是朋友就是好人。007就是这样想的。
可刘谢还是摇头,“人这种复杂的动物不是简单的‘好坏’就能概括的。”
想到最后,刘谢得出一个结论——在洞察人心这方面,自己还得好好向贾诩学习。
之后的几天,刘谢就老老实实在皇宫里给她种的土豆浇浇水,她又将最近抽到的玉米种子试种了下去,日子平静的毫无波澜。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交给宫外的人发挥了。
袁隗表面如常,实则暗地里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北军五校军、禁军和西园校尉军拢共一万人马都在他手中,而丁原只有五千并州军,人数上他占绝对优势。
一个丁原不足为惧,他担心的是其麾下两员大将——项羽和吕布。
项羽虽领着西园八校尉的编制,可说到底还是丁原的人;而吕布更为棘手,是丁原从并州带过来的亲信……
若想有绝对的把握,就得先拉拢这两人。
项羽是曹操介绍的,他当即就派了曹操当说客,这边他不担心;至于吕布,他素来听闻此人好金帛美酒,便让袁绍拿了好些东西亲自去拉拢。
他就不信拿不下!
而事情进展和他想象中般顺利,曹操、袁绍接连带来好消息,项羽、吕布二人皆愿转投他的麾下。
“好!”袁隗大喜,“这下我们便来个请君入瓮!”
*
初平元年腊月二十三,雒阳的冬天一如既往的寒冷,漫天的飞雪纷纷落下,整个都城是一望无际的白色。
刘谢裹着杨柔送的墨色狐裘,还是觉得有些冷,“回宫吧,外面怪冷的。”说话间嘴边早以被呼出的白汽包围。
陈泰应了声“是”,默默跟在后面举着伞。
刘谢前脚刚到寝宫,后脚宫殿周围就响起了沉闷的甲胄声,声音越来越近。
等了七个月,丁原终于动手了!
刘谢此刻说不上紧张,反倒是十分轻松,就如同心中担心的那件事终于有了着落。
她从容将狐裘解下递给陈泰,又整理了下仪容,最后正襟危坐与上首。
毕竟是皇帝嘛,该有的面儿还是得拿出来。
刚做好,寝殿的大门就被人粗暴的一脚踹开,突然灌进来的冷风让她不自觉瑟缩。
丁原和一众士兵伴随着风雪一同涌入了大殿中。
“陛下,该退位了。”丁原一手握着长剑,一手拿着玉玺,脸上写着胜利者的姿态。
刘谢丝毫不慌,甚至还有空看起了桌上放着的书简,“退位?依朕看,是丁刺史该伏诛了吧?”
丁原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不顾形象大笑,“伏诛?陛下别白日做梦了。如今整个皇城都在我控制之下!”
“是吗?”刘谢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朕怎么听见外面有厮杀声呢?”
“你说是朕听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