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专属联络人96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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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睁眼，孟盈又回到了晏朝遐的卧室。
她随意抹了把额头，冷汗如雨般扑簌簌地砸向手机屏幕，手机依旧没任何反应。
孟盈确信刚刚不是梦，但如果不是梦，那系统声是怎么来的？
“醒了？”不待她多加思索，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从客厅悠悠传来，配上这空荡无人的房间，活像怨鬼索命的前奏。
靠！天杀的，外面那个歹徒还没走！孟盈在心里暗骂。
去厨房拿菜刀是不可能了，她扫了一圈，终于在床底下发现了一箱橙汁空瓶。
玻璃瓶，就它了！
她抄起一个空瓶，在手中掂了掂分量，然后踱步到门侧死角。
脚步声越来越近，在这个过程中对方还清了清嗓子：
孟盈瞅准时机，手中的瓶子在对方进门那刻果断挥下——
“联络人963——”
“砰——”
“竭诚为您服……”
望着地上这个被自己亲手敲晕的联络人963，一万匹草泥马在孟盈心中奔腾而过。
后台崩溃、人形客服、重生成别人……
《重生公式》，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吓是朕不知道的？
---5 minutes later---
终于醒了！
963一睁眼，就看见罪魁祸首孟盈一手碘伏一手冰袋谄媚地凑了上来。
奈何他心中有气，索性两手一环，闭眼不看：哪有第一次见联络人就请人吃闷瓶的宿主？！
孟盈也自知理亏，识趣地亲自动手，期间还夹杂着一两句温柔似水的关怀：“‘别乱动’、‘小心疼’、‘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那阵仗、那架势，那叫一个细心体贴、无微不至。一度关怀到963都有些不好意思，可他转念一想：
不对啊！我的伤都是她打的！她现在是在弥补，我凭啥不好意思？！
963的怒火再度上升，可一转眼就又对上孟盈：对方唇色苍白、眼泛泪花、两道泪痕顺着眼下乌青一路蜿蜒至缓慢起伏的锁骨。
显而易见，这两天过得不太好。
“算了。”963叹了口气。
虽然脑袋和鼻子依旧很疼，但他还是决定原谅面前眼前的宿主，毕竟她现在‘人生地半熟’的悲惨境况都是APP导致的。
并且……他马上也要对不住她了。
“那个……我好多了，下次你小心点就是了。”
“嗯嗯嗯”孟盈双手合十连忙点头：“联络人先生，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小心行事。”
“呼——”孟盈如蒙恩赦。
这段时间的焦虑也都化作腹腔内的浊气从口中缓缓吐出，苍白疲惫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963走到孟盈面前，他清了清嗓，犹豫着开口：“那个——”
“咕—咕—”谈话被肚子的自发进食铃打断。
焦虑能凭空消散，饿却只能靠吃饭。
孟盈瞟了眼时钟，已经快四点了，现在换回原来的身体正好能赶上晚饭。
如果她再不吃饭补充体力，估计下次进食……就是下辈子了。
“联络人先生！”孟盈上前热情询问：“其他事都之后再说，您应该是第一次来燕阳吧？”
“吃过这里的特色菜没有？正好赶上饭点，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啊？这……这个嘛……”963显然十分心虚。
---1 minute later---
“什么？！”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质问，阳台外的麻雀也毫无防备的在音波攻击下阵亡一片。
然而963比它们更害怕……此时的他正一个劲儿从孟盈手中拯救自己的衣领。奈何对方情绪太过激动，963倾尽全身之力也没拽动分毫。
“你-再-说-一-遍？！”
眼见孟盈狰狞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963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致宿主孟盈（客户号：7004）：
您好！
由于《重生公式》主创团队在运行过程中的疏忽，导致接连四位客户的重生进程都偏离了预定计划。
针对此次工作错误给您造成的不便与伤害，我们诚挚道歉。
我们今后将吸取此次教训，为避免此类情况再度发生。经高层商讨决定，先暂停运行《重生公式》并对其进行全面检修。
再次感谢您对《重生公式》的支持与理解。 ”
念到这，963快速抬眼瞟了孟盈一眼。
“嗯？”孟盈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注：在《重生公式》全面检修期间，任何人不得干扰检修进程，否则将由APP对其永久性抹杀！！！”
为了凸显下场的可怕性，后几个字几乎是963闭着眼喊出来的。
孟盈被吓得手一松，瘫坐在沙发上，许久才缓过神来：“这是什么意思？”
“呼—呼—呼—”963猛喘几口大气，一想到场外有一大批人在观察他们两个，他立马转身假装调整系统参数。
再出场便又把表情调成刚出场那副‘凡事莫扰’的高人模样.
“意思就是由于某些重大原因，你无法换回原来的身体。”
“如果你想活，就只能接受APP安排完成相应任务。完成任务后你可以选择返回现实。”
“返回现实”这个词被963咬得很重。
“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身体，这有什么不可以？”孟盈愤怒起身，963调出光幕。
963：“宿主重生后所在的世界只不过是对现实世界的严格仿照，你在这个世界内看到的每个人都和现实中无异。”
“包括体态、性格、思想以及他们的人生节点。”
人生节点？
孟盈瞬间找到突破口，她正色道：“可是宿主重生后的进程势必会影响到他人，他们的人生节点也会受到影响！就算我回——”
“重生的确会对他人产生影响，”963打断了她：“甚至会改变他们的人生节点，包括未来者的出生和现存者的死亡。”
“但只要《重生公式》正常运行，这些影响都在可控范围内。可现在APP处于全封闭的检修过程，一切都不可控……”
孟盈明白为什么狗APP不让自己走了：“所以我必须留在晏朝遐体内，因为一旦我离开，这幅躯体就会立马死亡。”
“一旦晏朝遐提前死亡，就会让检修期的《重生公式》遭受更大的创伤。”
963无力点头，孟盈气极反笑：“呵！让我当替身演别人，狗APP替我想得可真周到，我要不自杀都对不起它！”她说着就翻窗坐上阳台围栏。
963却一反常态地没拦她，他顺手修理起桌上的黑屏手机，缓缓开口：“经计算，宿主求生欲已达100%、反抗欲已达100%、已通过现实投射被强制唤醒。”
这是她离开那条铁皮长廊时听到的播报声，孟盈不可思议地望向963。
963：“一旦察觉到你有不愿继续重生进程的意愿，APP就会对你进行【现实投射】。”963叹了口气：
“这是APP对某些硬骨头宿主采取的措施。”
“为了唤起宿主的求生欲望，APP会对现实情境加以修改，然后投放到你的意识里。你越怕什么，越能看见什么。”
“APP也不是第一次出乌龙了，【现实投射】就是专门针对那些求生欲望过低或太叛逆的宿主。刚开始还有人能分清现实和虚拟，但可只要多来几次，就没人能分得清。”
963将修复好的手机推到孟盈面前，“等到APP检修结束，这些不听话的宿主就会被立刻抹杀。”
反抗的信念在沉默中消亡。
孟盈本就没想自杀，她不过是想看看系统对她的在乎程度。
很明显，她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
系统对她的评估很正确，她的求生欲的确很旺盛。这不仅出于人类求生本能，更大的原因在于她不服。
父母一生与人为善，一辈子的心血都花自己身上了，如今却老无所依。
而林繁芝一个霸凌者却能光彩照人地踩在受害者的血肉上大谈特谈道德与理想。
凭什么？她不服，她孟盈不服！
要知道在她22年的短暂人生里，一共有12年都在反抗霸凌。
“我这一生……我这一生……”孟盈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嘴巴被捂住，悲伤便换个方向渗透了背影。
963想去看看，光幕上却发来实时指令。
【大老板】：退下。
大老板是963的直属上司，也是《重生公式》的总策划人，他的话963不敢不听。
但作为孟盈的专属联络人，他自觉有义务就孟盈的精神状态和总部实时沟通。
【963】：我们已经晾她一段时间了，她的状况很不好……
不待963措辞发送，刚刚还泣不成声的孟盈就顶着双核桃眼一瘸一拐地挪向洗手间。
不多时，里面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
963装作不经意抬头，就见孟盈拿起手机向门口走去。
“你去哪？”963问道。
孟盈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声：“下楼，吃饭！”
门关上那一刻，大老板给963发了一段视频，视频主角正是刚才泣不成声的孟盈。
在视频的最后一帧里，孟盈的眼睛明显向上瞟，她的正前方摆着一台旧电视。
电视前的任何人都能在不回头的情况下通过屏幕反射观察到963的一举一动。
【大老板】：没有下次。
孟盈单薄可怜的身影与大老板发来的警告在963脑中交替闪现，炎炎夏日却将他惊出一身冷汗。
他慢步行至阳台，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转眼便乌云翻滚，雨点伴着雷声轰鸣而至。
风雨飘摇下，一个单薄身影一瘸一拐地逆风向前。
“没有下次。”963道。
——
滴答-滴答-哗——
孟盈刚出楼门，外面就掉起了雨点，先是零星几滴，然后倾盆而下。
檐下流水联成雨幕，不拿伞是肯定出不去了，但孟盈实在没力气上楼。
反正她这趟觅食只是为了不被饿死，吃什么都无所谓。
正好旁边有个包子铺，她干脆点了屉包子在长椅上抱着吃。
几个热包子下肚，一种久违的温暖席卷了孟盈全身，下岗的脑细胞也重新上工。
正赶上铺里包子出笼，热气熏得人脸疼，孟盈又点了瓶“大白梨”，把脸靠在玻璃瓶上降温。
就在这时，她听见背后有人说话，好像是在找人。
“晏朝遐——”
昂，原来找的人叫晏朝遐。
等等—
孟盈一个激灵：
她找晏朝遐，那她找的不就是——现在的我？
在对方一副“我已看穿一切”的神情下’，孟盈艰难咽下了最后一口包子。
然后连刚买的“大白梨”都没顾上拿就被对方带回了街对面的鑫淼文具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专属联络人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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