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火的侧面》夜色羽灵

3、第三章：手段

　　就在龚老师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罗佳豪也是第一时间便意识到了大事不好！！！

　　他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挡住什么，但很明显还是慢了。
　　龚老师刚转过身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罗佳豪的脸上。

　　各位别着急着惊讶，小说的背景年代是00年左右，那个时候老师还是有管教以及惩戒学生的权力的。

　　罗佳豪挨了打，虽然从头到尾就是他的问题，但他还是莫名的，一脸不服气的站在那里。

　　龚老师见着罗佳豪这样的表情，当即也是不惯着，一边怒骂道：“嘿！你还不服气是吧！”一边甩手就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了上去。

　　打完之后，龚老师这才随意的坐在了办公桌上，又拿起了手边上不知道是哪个老师没带走的一米长的木制直尺，指了指罗佳豪那两个跟班，说到：“你们两个，谁来说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

　　这里解释一下，倒不是办公室里没有凳子，而是龚老师喜欢在处理这种事情的时候坐在办公桌上，因为这样的话，由于高度原因，她在扇巴掌的时候会比较方便……

　　龚老师也知道萧涵的性格，所以自然也就没问萧涵。

　　眼见着这两个小跟班似乎还挺讲义气的，于是龚老师再一次开口道：“行啊，还挺讲义气的是吧！”
　　“来，把手伸出来，我看看你们到底有多讲义气哈！”
　　“记得伸左手，毕竟右手还是要留着写作业的……”

　　这两个跟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也都明白了什么。

　　众所周知，龚老师打人，打右手说明不严重，但要是龚老师点名要打左手，那可就很恐怖了……

　　虽然出卖罗佳豪的后果可能会很严重，但现在这个情况下，如果什么也不说，很明显下场会更加严重！

　　所以还没等龚老师的直尺落下来，其中一个叫王鑫宇的小伙子便开口了……

　　他开始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是，是刚刚下课的时候，罗佳豪说想找萧涵聊聊，好像是他想跟萧涵交换一下位置，但是他怕自己来找你的话你不同意，就想让萧涵来找你说这个事情……”

　　王鑫宇的话一说完，罗佳豪便立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很明显，王鑫宇的话就相当于是直接让罗佳豪当场社死，而且还是双倍的社死！
　　因为本来在这件事情里，霸凌这件事虽然在罗佳豪这里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这个霸凌萧涵的原因确是罗佳豪绝对不敢提及的。
　　毕竟谁敢让老师知道自己喜欢哪个女生呢？
　　何况对方还是龚老师！

　　面对罗佳豪这威胁意味如此明显的眼神，还没等王鑫宇有什么反应，龚老师便抬手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下罗佳豪也被打毛了，他看向龚老师的眼神中开始变得凶狠，就好像在宣告：“你再敢打我一下试试？？？”

　　但龚老师教书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的毛小孩没见过。
　　于是她开口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是想说我打你打得不对吗？你要不要自己想想你这六年你给我惹了多少的麻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还能坐在这个教室里，那都是你爹和你妈跪在校长面前哭着闹着求来的，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觉得你对得起他们吗？”

　　“我又没让他们去求！！！”
　　龚老师的话触到了罗佳豪最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在不同的人眼里，罗佳豪父母的行为分别代表着不一样的意思。

　　但罗佳豪很不不喜欢，很不理解，他是一个把自尊和尊严看的很重的人，所以他相当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的父母要做这样的事情——去为自己乞求一个上学的资格！

　　也不知是怎样的心理斗争，这句话出口过后，罗佳豪前一秒所有的神气，一下就消失了，他整个人以最快的速度暗淡了下去，脸上的愤怒此刻转变成了倔强，他还是昂着头，但眼泪却落了下来。

　　说到底，罗佳豪自己也是矛盾的。在这个偏远的山村，在这个特殊的95年到15年的时间点，其实罗佳豪也是一个特殊的孩子，在他的头上带着一个十分特殊标签——留守儿童。

　　他不喜欢学习，不喜欢学校，因为他不喜欢父母每隔一个月左右才能回一次家的工作，也不喜欢父母每次回家就抓着学习和成绩反反复复询问，

　　“佳豪最近考试成绩怎么样啊？”

　　“佳豪最近学习感觉怎么样啊？”

　　“佳豪最近在学校里表现的怎么样啊？”

　　“佳豪……”

　　“学习……”

　　“成绩……”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罗佳豪开始厌恶这些关键词，厌恶这些关键词代表的一切。
　　其实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别的同学只需要听一遍就能够搞懂的数学题，换到他这里就起码要来来回回的找老师问个三五遍才能够弄明白。
　　罗佳豪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成为一个好学生，但在这个过程中，他却经常听到这样的声音：

　　“你怎么还没听明白，你这个脑子是怎么长得？”

　　“为什么人家XXX说一遍就懂了，就你反复教都教不会呢？”

　　“你看看你，这个题你错了多少次了？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这样的话听多了，罗佳豪也烦了，所以他开始讨厌学校，讨厌那些成绩好的同学，总觉得他们一个个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别人家的孩子！

　　“你看看隔壁的谁谁谁，这次考试考了多少……”

　　“你看看你们班的谁谁谁，人家在学校里又拿了什么什么奖……”

　　“你看看哪个谁谁谁，为什么人家上课能听懂，就你听不懂呢？”

　　“你看看……”

　　“你看看……”

　　“你看看……”

　　这里还要重点点名一下萧涵，因为在罗佳豪并不是一开始就讨厌萧涵的，甚至他都不知道班上还有萧涵这么个人！后来是因为萧涵的成绩突然变好了，这就导致他的耳边出现了很多会拿他和萧涵对比的声音，这些声音的来源有老师，有父母，甚至还有左邻右舍……这才让罗佳豪注意到了萧涵，然后进入了那个讨厌萧涵的死循环里……

　　龚老师看着罗佳豪这副样子，原本想好的惩罚这下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实施了。

　　聚众斗殴，按照学校的明文规定，虽然不至于强制开除，但劝退转学是一定的，这种事情之前其实发生过一次，也就是罗佳豪父母下跪的那一次，大概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那一次的受害者是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同学，据说是因为课间打篮球的时候罗佳豪的球砸到人家身上了，这小孩的脾气也是火爆，立刻就骂了过去，于是罗佳豪便将其带到了自己当时的秘密基地——教学楼的楼顶给收拾了一顿。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学校才给楼顶换上了新的门锁，以预防这一类事情的再次发生。
　　说回到这个被罗佳豪收拾了的同学，脾气这么火爆的同学自然是不会甘愿受气，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把事情跟自己的班主任说了。
　　当时的班主任带着这名同学找到了龚老师，但当时的老师们想着孩子们年纪都还小，况且也确实是没出什么大事，所以也就对罗佳豪进行了一番说教，然后当面打了罗佳豪几下条子就结束了。
　　但是就在第二节课的课间……

　　第三节课的上课铃声响起，伴随着上课铃声响起的，还有一阵巨大的哭喊声！！！
　　所幸有老师刚好走到了这个楼梯口，他一扭头便看到了正躺在地上哭嚎的小同学，当然也看到了愣在台阶上不知所措的罗佳豪和他的小跟班们……
　　这老师愤怒归愤怒，但还是想着先将眼前的小同学给拉起来，结果就是这么一拉，小孩的哭声瞬间就高了不知道多少个分贝！

　　他的手脱臼了！

　　根据事后调查，是罗佳豪不满小朋友的告状行为，所以在下课的时候又将小朋友带到楼上收拾了一顿，但这里说的收拾，其实也就是打了几巴掌，踹了几脚，而且由于都是威胁性的，所以其实也都没用什么力气，但问题是罗佳豪觉得不够解气，所以在人家小朋友下楼梯的时候从背后又踢了一脚……

　　他认为就这么几个台阶的高度，应该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是这么认为的……但事实很明显不是这样的。

　　后来的剧情就是双方父母到场，他们都是愤怒至极的样子，当然他们的愤怒也都冲向了同一个人。

　　再后来学校的处罚下来了，也就发生了罗佳豪父母下跪，求着不要让罗佳豪退学的事情……

　　所以现在龚老师看着眼前的罗佳豪，是真的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虽然这一次并没有发生上次那样严重的事情，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到的及时，阻止了后面更严重的事情的发生，但重点是这货是再犯！
　　罗佳豪父母下跪的场景历历在目，龚老师也就这么盯着罗佳豪看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先不把这件事情通知到学校，而是先打电话把罗佳豪的父母叫回来再说。毕竟事情要是上报到了学校，那估计这一次就算罗佳豪的父母把办公室的地板给跪烂了，也再不可能保住罗佳豪了。

　　于是龚老师最终语气平静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说你什么了，你自己回班上等着吧，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父母的。”
　　龚老师说完，又转过头看向了王鑫宇和另一个跟班，宣判到：“至于你们，由于你们没动手，我不会叫你们的家长过来，但同样会打电话把事情的原委告诉给你们的父母，另外，你们自己下去写检讨吧，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写清楚，我要恭喜你们，成功让自己的档案黑了一笔。”

　　很明显王鑫宇他们知道龚老师的话是什么意思，以往他们也不是没有犯过错，但那些小打小闹最多也就是当面惩戒罢了，因为龚老师说过，她不会随便让人写检讨，因为一旦她让人写检讨了，那这个检讨就一定是要进档案袋的！

　　其实龚老师早就跟同学们解释了这里面种种事情的重要性，所以他其实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是自己描述的不够清楚吗？不然的话他们又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呢？

　　是因为他们都不在意吗？

　　那要真是不在意的话，现在一个个的又把脸拉的那么难看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