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行舟》有骨难画

605、“街侠”

　　两条腿当然跑不过两个轮子，更何况她不是本地人；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没多久便被追上了，但后者似是并不急于将其逮住，而是有意识的往犄角旮旯里赶。
　　最终这个目的达到了，杏儿跑进了一个偏僻的死胡同。
　　对面是一面前，墙下面是一排垃圾箱，出口则被这十几个人死死把住。
　　黄毛经过这阵恢复，表情稍微正常了点，但被戳的那只眼还是不自觉的流泪，也睁不到和另一只一样大，只能半眯着看人。
　　他呲着牙走到跟前道：
　　“今天哥哥就在这儿办了你！过来两个，给我摁住！”
　　对面的姑娘也是急了，从垃圾桶前捡起一块残砖，作势要拼命，但这等小儿科不过摆了个造型，砖头就被抢走了；而过来的这俩一人一边，准备钳住双臂往地上摁。
　　随后嬉笑和尖叫声混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而在这里正解裤子时，谁都没注意到胡同东侧三楼的一扇黑乎乎的窗户亮了。
　　两秒钟后，窗户被拉开，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来，接着用堪称嘹亮的声音冲下面吼道：
　　“妈了个逼的，王志宇，又是你个傻屌？！”
　　这动静吓的黄毛差点当场萎了，他本能的往上提了提已经拉下来的裤腰，回道：
　　“谁啊？！”
　　“谁？！我他妈是你爹！你别走，等老子这下去弄死你！”
　　话罢，这人真的离开了窗户，然后灯也关了。
　　“哥啊，刚才那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一个小弟道。
　　“我也觉着有点耳熟，你听着像谁？”王志宇道。
　　“我感觉像赵佗。”小弟满脸惧色道。
　　“操，别真是这个活爹，赶紧走赶紧走！”
　　他说着已经把腰带重新系好了，回头看见杏儿时又道：
　　“小妞儿算你走运！”
　　其实，如果这会儿这帮人跑了那也就跑了，但王志宇走出去几步琢磨着不对，便道：
　　“哎，赵佗也不住这儿啊，不可能是他！我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过来搅了本帅的好事，兄弟们，准备干他！”
　　小弟们也吃不准，那大哥说不走便不走呗，于是全在胡同口等着。
　　大约一分钟后，一个光着膀子只套了个外套，有些驼背的男人风风火火的下来了，手里还攥着一根鸡蛋粗细的钢管。
　　摩托车车灯映照出来人的脸时，王志宇心一下就凉了，因为来的这位，真是赵佗。
　　双方一照面，后者二话不说抬脚就以一记下蹬腿怼在了他的小腹上。
　　这一下力量非常大，远不是杏儿那点劲道能比的，所以硬是将人给踹的“咣”一声摔坐地上又来了个被动的后滚翻撞到外挂在墙上的排水管上才停住。
　　看着大哥挨揍，这些小弟却没有人敢动。
　　赵佗随后拿着钢管把这一帮点指了一圈，并道：
　　“睡个觉也睡不好，刚有点困劲就听你们在下面狗叫，好像还有姑娘的喊声，是不是又欺负人了？都滚开，我看看！”
　　一句话，“精神小伙”们自动让开了一条道儿，他顺着往里一瞅，正看到了已经快哭了的杏儿。
　　“妹妹，别怕，到我这儿来，我不是坏人！”
　　后者打心底是不相信这话的，并有种真跟着走了不会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吧的担忧；但想归想，当下并无别的选择，所以一路小跑的便站到了他身边。
　　赵佗一直将其带到了胡同外的一侧又再次转身回来，看着刚爬起来的王志宇，狠狠的比划了一下手中的钢管，吓得这货一缩脖子。
　　“这姑娘衣服尚且完整，应该是我来还算及时，没让你们干了坏事。
　　今儿个是老子救了你你知不知道？不然的话明年冬天你妈就得给去号子里给你送棉裤！
　　赶紧滚，傻逼玩意。”
　　被骂的是真怕骂人的，在杏儿躲在墙角偷偷的观察中，觉着那像天敌抓住了猎物，后者毫无还手之力，连一点反抗的意志都没有。
　　于是王志宇被踹的这么惨，还得赔个笑脸点头哈腰的说了一堆“谢谢驼哥”的话后带上人骑着小摩托一溜烟的跑了。
　　等这些家伙全散了，赵佗走过来准备说两句安慰的话，可一个字未能出口就愣在了当场。
　　方才乌漆嘛黑又急头白脸的没看清楚，眼下则是在路灯下，双方的相貌都清晰的映入眼帘。
　　他此时的心里动态居然是有些理解那帮小流氓了，因为这姑娘真漂亮！
　　尤其还是个“灯下看美人”的环境，真是越看越入眼。
　　要说这是纯有眼缘那对也不全对，对是杏儿这款真是戳赵佗的审美；不对的是她也的确好看，换谁来看也都得这么评价。
　　毕竟那可是“青丝坊”几代花魁的贴身女侍，一个个有倾城之姿的头牌身边不可能被安排上丑女，哪怕是相貌平平者也不成，那样太煞风景。
　　立体精致的五官、匀称但并不寡淡的身材，还有俏生生的气质，均是她的外在标签。
　　因此这位跟着项骜叱咤风云多年的“小霸王”没说话前脸先红了，憋了半天才冒出句：
　　“你。。。你没受伤吧？”
　　万幸，灯光是橘黄色的，打在脸上让人无法分辨面皮红没红。
　　“谢谢你，我没事，他想打我来着但没打着，倒是我给了他一巴掌还戳了他一下。”
　　“哎！这王八蛋纯是常石市区这一片的一个小垃圾，专门欺负落单的女孩，以及跑到初中门口收‘保护费’啥的。
　　我以前揍过他好几次，有一次打的太狠了，打的大便失禁，拉了一裤兜，那才真叫个给‘揍出屎’来了，所以他对我有心理阴影，看见我就腿肚子转筋。”
　　赵佗说完这话突感不妥，什么屎不屎的？怎么能给人家说这么粗鄙的话！
　　但杏儿并没有在意，反而被这种草莽的表达方式给逗笑了，并笑道：
　　“那我必须给你点个赞。”
　　他看着这笑脸愣怔了半晌才挠着头也傻傻的“嘿嘿”起来：
　　“那个。。。那个什么，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嗯——好吧，我姑且相信你一次。”
　　“相信我一次？之前不信我吗？”
　　“对，他们是小流氓，而你刚下来时我觉着你大概是个大流氓，才导致那些人才这么怕你。”
　　“你这么说其实倒也没错。。。。。。”
　　这话还没讲完，看到杏儿投过来的眼神，他赶紧举手道：
　　“哎哎，你别误会，我说的这个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因为像我们这种混街头的统称为流氓，不论好坏。
　　但我可以拍着胸脯说，自从跟着大哥开始混，到后来他出国我自己带着剩下的兄弟，从没干过一件坏事；好事不敢说做过几件，但如果打抱不平算的话，那还是挺多的。”
　　“比如像今天这样吗？”
　　“差不多，反正只要是发生在这里的，我看着不合理的都会管，特别是仗势欺人的。”
　　“那要碰上特别厉害的、你惹不起的人呢？你还会管吗？”
　　“不是没碰上过也不是没吃过亏，但我不怕，我的信条就是‘活干死了算’，绝不妥协。”
　　“那你可不能再说自己是流氓了。”
　　“我也不想这么叫，可不叫这个叫什么？”
　　“你是‘街头侠客’！就简称‘街侠’吧！”
　　“‘街侠’。。。哎，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听起来像是个新出道的超级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