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行舟》有骨难画

5、“没那么不值钱”

　　“小瑶，她死了！”梦姐又惊又怒道。
　　她惊的是刚才那一拳看起来根本没用什么力气，甚至像只是轻轻碰了对面一下，而就是这么一下，便轻而易举的终结了一条生命，并且是以轰碎了五脏六腑表皮却毫发无损这样可怖的方式，虽然知道颜悦瑶武功超群，但之前也仅限于听说，今天真看到了，那可比耳闻更加震撼；怒的是自己怎么说也是这里的负责人，即便这个“准蝴蝶”十恶不赦，也得走程序处理，可如此草率的杀了，对自己而言是一种极大的不尊重。
　　颜悦瑶闻言先掏出手帕擦了擦击毙地上女人的右拳拳面，随后道：
　　“梦姐，我先向您道歉，在您的地盘上伤人性命确实很不礼貌，但我这也是为了训练营未来的环境着想。”
　　梦姐乍一听还未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到底是个聪明人，转念一像便知道了：这是在杀鸡儆猴，当着所有“准蝴蝶”的面干掉这个手段下作的家伙，能对其他心术不正者以最大震慑，即便她们马上要离开这里，可这件事会如燎原的野火一样迅速传播开，然后成为一块压住后来者也不敢轻举妄动的大山。
　　想通了，这气也消了大半，心说这么多人里也的确只有颜悦瑶有这样做的魄力；她在尸体旁站起来，话锋一转道：
　　“可毕竟是死了，上面过问起来总得有个解释吧。”
　　“这个您不必担心，我来时申请到的处置权力里就包括如果对方反抗可以就地击毙这一项，方才她两次发动袭击，我没有第一时间要她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好吧，但你方才也说了，要以她顺藤摸瓜才能找到另一个共犯，现在人死了，线索岂不断了？”
　　“那话是唬她的，为的是看看能不能诈出些有用的信息，不过看起来她就是个被单线操纵的小角色，什么也不知道；而线索其实早就断了，我调查时那个共犯已经毁掉了所有证据链，即便从她嘴里能套出有关上线的口供也只是孤证，做不得数的；所以，带不带回去审，有帮助，但不大。之后她有要持刀伤人，我这才下了死手。”
　　梦姐走到跟前，低声道：
　　“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差不多，未来的主要工作是搜集证据，证明这个结论。
　　对了，这事目前算是告一段落了，让姐妹们都散了吧。”
　　梦姐听罢向后一招手，道：
　　“都别在这儿站着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大气都不敢出的其他“准蝴蝶”们一听这话如蒙大赦，好几百人一溜烟的全跑没了，不过上官云燕没走，她近前来，道：
　　“姐姐，谢谢你。”
　　“不必，举手之劳。”
　　“你能告诉我那个想害我的人是谁吗？”
　　以为能得到答案，没想到颜悦瑶却摇了摇头，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了，你的去向我也得到些消息：本来你应该跟我一样，都去欧洲分部的，但中间突然有变，变成了分配到大洋洲分部，在梁庆手下，那家伙不是个好东西，你一定小心。”
　　上官云燕自知不能继续追问，便二次道谢，而颜悦瑶随后也向两人告辞，然后捡起地上的报告，迈过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径直离开了。
　　三天后，所有人事关系全部转交妥当，上官云燕也接到了奔赴新单位的通知，果然是大洋洲那边；早已收拾好行囊的她和梦姐做道别，后者道：
　　“上官，颜悦瑶说的没错，那个梁庆不是个好鸟，我早就听说这家伙喜欢欺负女下属，尤其对咱们‘蝴蝶’出身的更加变本加厉，你以后要在他手下混饭吃，恐怕不会容易，一路珍重吧。”
　　“嗯，我见招拆招就是，您放心吧。”
　　“好，你一向机灵，我相信可以的。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给我打电话，我虽人微言轻，但也可以帮帮忙。”
　　“谢谢。”
　　二人说完，梦姐目送上官云燕登上了前往大洋洲的飞机。
　　她的具体目的地是澳大利亚首都堪培拉市区内一栋被整个长期租下来的高档公寓楼，未来的办公生活都将在里面。
　　下机时，一个身边带着两个随从的男人立刻映入视野，居中者正是梁庆；上官云燕见过他的照片，所以一眼便认出来了。
　　这人生的中等身高，皮肤不黑不白，自来卷的头发在唇边还长了一颗很明显的黑痣，看到自己时嘴角轻佻的上翘了一下，系统学习过辨别微表情的她瞬间被一股极不好的预感笼罩，心中也不由得一紧。
　　“是上官小妹吗？”对面伸出手明知故问道。
　　“正是属下，梁处您好。”她回握道。
　　“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你，今天终于来了，以后可就不能走了呦。”梁庆说着又笑了一些，并且笑意更深。
　　上官云燕只能陪笑着点头，接着他便把人往车上领，专车在街机厅外已经等候多时了，四人登车用了四十多分钟便抵达了目的地，位置大楼的十一层；到了地方梁庆一摆手，挥退了两名属下，屋中只剩下两人一坐一站。
　　“小妹，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办公室了。”
　　这倒是挺让上官云燕意外的，开始还以为这是他的地方，因为这里的规格相当高，按理说不是自己这个级别能用的，和其他人一起公用一间大办公厅才是正常，没想到竟然有单间儿。
　　看出了她的疑惑，梁庆笑道：
　　“的确，作为一个新人，没道理上来就有独立的单人办公室，不过这都是我的安排，知道为什么吗？”
　　“属下不清楚，还请您明示。”
　　“在回答你之前，我先问问你，知道这里的‘规矩’吗？”
　　在说“规矩”这两个字的时候，梁庆的发音重了三分。
　　上官云燕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虽然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但的确不知道，只好再次摇头，道：
　　“属下初出茅庐，未曾听说。”
　　梁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从办公桌一侧转了出来然后改坐到了旁边的长大真皮沙发上，然后就是一阵淅淅索索的摩擦声，此时沙发在侧后方，上官云燕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便微微转身用余光去看，结果一看眼皮都是一崩，这家伙坐在那里，把自己的裤腰带解开了，并笑嘻嘻的道：
　　“来，给我把裤子脱了，让我领教领教你在训练营那边学的‘本事’；每一个‘蝴蝶’到了我这里，都得先让我试试水，不然我怎么知道你们的能力深浅不是？不知道深浅就没办法给你们量身定制出任务对不？这就是规矩。”
　　上官云燕只感觉心脏狂跳起来，脸上也涨红了，那是一种羞愤难当的屈辱感，她眨眨眼深呼吸了几口气控制住因为情绪激动而颤抖的身体，并不回身道：
　　“您这样属下实难从命，我虽然是‘蝴蝶’，但不是破鞋，还没那么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