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行舟》有骨难画

267、学校

　　“那当然，没有我海地政府能拉下脸来做这些？我在王钩的窝点里找到了一个U盘，里面记录的是他和他那些爪牙如何策划投毒事件的全过程，有了这个，就能洗清冤屈。
　　然后我用了些‘暗黑殿’的技术力量，破译了本地狗官的一些加密信息，都是些如何侵吞联合国救济的黑账，有了这个就等于有了要他们命的杀手锏，所以我说怎么办，他们就得乖乖听话，于是便有了赔偿和道歉。
　　怎么样，还满意吗？”
　　“汪长官为我们做这些我们非常感谢，但我还是认为您应该把那些证据公开出去，把这些吃人血馒头的家伙都绳之以法。”
　　汪怀聪用一种看傻孩子的眼神看着上官云燕，然后笑道：
　　“看来你和颜长官的齐名仅仅是容貌上的了，其他方面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有感而发而已。这么说吧，海地的极端腐败从这个国家成立以来就没有间断过，杜瓦利埃父子完蛋后，联合国曾经派出维和部队监督这里通过最透明，最公正的方式选出新总统和新的执政班底，然后呢？然后他们一如既往的贪污，一如既往的对这里的每一分钱都不放过，如果我把这份资料公布出去，大不了让现任总统下台，然后再换一个一样的，或者更糟的。
　　嗯，确切地说是肯定会更糟，因为新总统没有家底，他会为了捞钱，做的比现任更加过分，到时候你心心念念的这些难民，只会更难过，所以我不这么做一来是没兴趣，二来是也立足于现实考虑，懂了吗？”
　　这番话的确让上官云燕哑口无言。她抿着嘴唇想了会儿，只是道：
　　“那也替我谢谢颜姐姐。”
　　“这是自然。对了，出了些小意外，王钩没死也没抓住，但他在这里的团队已经被我团灭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离开海地，不过我会继续追查下去，如果他没走，我则会继续追杀他。”
　　“辛苦汪长官了。”
　　“小事一桩。”
　　汪怀聪话罢就走了，只是一个愣神的工夫，他人便已消匿于黑暗之中。
　　“他去对付那个捣乱的，那你短期未来内有什么计划吗？”
　　“当然是重操旧业。”
　　“继续种木薯？”
　　“对。”
　　“我正好也有了个新方案。”
　　“什么？”
　　“能把目前成熟期再提前两倍，缩短到一个月以内。”
　　“真的？怎么做？”
　　“我以前做试验的时候经常自己配制各种用于繁殖菌群的营养液，这几天我突然想到了其中一种，配方很简单，作用却不小，如果能每天定时施在木薯根茎上，就能让它们生长的非常快。
　　其实这和投毒的原理一样，只是把毒液换成了营养液。”
　　“那太好了，如果是这样，这300万美元，我就可以腾出来建学校了。”
　　“建学校？你还真想搞支教？”
　　“如果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
　　“呃。。。。。。还是那句话，真是服了你了，但我愿意舍命陪君子。”
　　往后的一个月内，两人先集中精力对木薯种植方法进行了改良；而在这之前，还要先给土壤去毒化，保证不再有任何残余毒素滞留其中后，新的一批便栽进去。
　　而汪游鸣的营养液果然厉害，它的使用不仅仅让收获期缩短了一半还多，从两个月变成了不到二十五天，更有一个意外收获，那就是让用于食用的部分不仅数量更多，尺寸上也肉眼可见的大了好几圈，即便是较小的拿在手里都和一根小棒槌一样。
　　这次的产量也从之前的30万公斤，突破到了接近50万公斤。
　　接下来就是重复第一次的程序，雇人来收割，然后把它们分发到几个主要的领取点，不过虽说已经洗刷了冤屈，可有上次那事的阴影在，这次来领救济粮的人并不算多，前一个星期都是稀稀拉拉的，而且还都是一些看着保定必死决心之人，那是一种在可能被毒死和饿死之间选择前者的样子。
　　上官云燕和汪游鸣都很无奈，但两人谁也没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辩解上，因为没什么用，唯有把答案交给时间才是最明智的。
　　当第二次分发过去十天左右时，人数终于渐渐多起来了，他俩都知道，这是早前吃了的那些发现没事，然后把消息扩散出去，这才让更多的人敢于放心尝试。
　　当这次的近50万公斤木薯被全部领完时，不夸张的说，整个太子港生存最困难的那部分群体，因为它的出现，不仅度过了艰难时刻，更是体会体会到了人生中从未有过的饱腹感。
　　换句话说，就是终于知道吃饱了是什么滋味了。
　　而上官云燕没闲着，她拿着那300万美元，先找了一批壮劳力建了几所小学，又跨国购置教材、教具，然后返聘了大量教师前来教学。
　　这些被返聘的教师中大多数并不是因为到了退休年龄而离开工作岗位的，乃是因为海地各地的学校根本发不出工资，导致以此为生是完全活不下去的，所以只能离开讲台跑出去干各种杂七杂八的活计糊口，这让这里本就仅次于饥荒的教育问题更加恶劣了。
　　现在有人能付得起薪水，拥有教师资格的人自然愿意回来，因为不管到什么时候老师都是个相对体面的工作，做起来也要比目所能及的那些重体力活更加轻松。
　　而上官云燕和汪游鸣，也顺理成章的成了这个系列学校的“校董”。
　　后者站在窗外看着坐在课桌前认真听讲的学生，看着热情洋溢讲解题型的教师，感慨道：
　　“海地的文盲率最高时超过了94%，大街上随便抓个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希望这次能从根本上改变这一现状，起码能把希望的火种播下去。”
　　“我不奢望以你我二人之力把一个国家的粮食和教育问题拉出泥潭，但对得起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就好。”
　　“可你是被迫害才来的。”
　　“他们认为这是对我的惩罚，但我真的做到了他们认为不可能的事，这会让他们颜面无光，也算是我的一种反击。”
　　“你这个角度倒是很新奇。”
　　“我没有颜姐姐的能力，就只能这样‘曲线救国’吧。”
　　看着上官云燕回应的表情，汪游鸣道：
　　“最近咱们看上的那几块地都投产了，三座农场加起来木薯产量也突破了一百五十万公斤，距离撑起太子港全城口粮的目标又近了一大步；而学校运营也步入正轨，越来越多的教师重新回到岗位，这些都是好消息，可为什么从你脸上看不出来高兴呢？”
　　“因为这个模式是难以为续的。”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