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行舟》有骨难画

252、后备方案

　　“脱贫先不说，支教是什么鬼？我开培训班培训的是舞蹈，不是义务教育，难道要我去海地教那里的人集体跳舞吗？还有，‘暗黑殿’这样无利不起早，不见兔子不撒鹰，心狠手辣的组织，什么时候善心大发关心起这些最不发达国家的民生了？难道是缺德事做多了准备搞点慈善弥补一下吗？真要这么想的也行，但派我去算怎么回事？闹着玩呢？！”
　　“这个决定与你说的这些都无关。”
　　“那给我个理由可以吗？”
　　“理由你刚才已经自己说过了，如果想不起来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上官云燕眼一眯，过了一遍刚才说的话，一下就锁定在了其中一句上，并道：
　　“你是说‘整我’？”
　　对面点头道：
　　“坦率的讲，是这样的；你其实比谁都明白，这次无论怎么安排，都是具有明显惩罚性的，所以你又何必如此在意它的不合理呢？如果处处都合理了，这又怎么算得上是惩罚？”
　　她被这话说的有些语塞，因为这是梆梆硬的大实话。
　　见她沉默了片刻，那人接着道：
　　“如果不是周司令，还有颜王一起为你运作，这次扔给你的事可要比这个恶劣一百倍；海地虽然又脏又乱有差，还很危险，但至少你去了是自由的，不会有人强制性的对你实施伤害。
　　并且上面并没有规定你必须达成某个效果才能结束，只是让你在那里待上半年，如果你愿意，找个犄角旮旯藏起来，混上半年再回来原则上也不是不可以。
　　至于支教和脱贫，算是个由头吧；在我个人看来，这更像是对你的侮辱性条款，是要整你的人故意加上去的。
　　而据我所知，周司令和颜王各自的运作又起了不同的作用。
　　你没有接恶心一百倍的事去了海地，这是前者的功劳；没有硬性指标只要待够半年就能回来，这则是后者的功劳。
　　所以姑且将这个安排看做你被流放到海地蹲六个月的监狱吧，只不过这个监狱很大，两万七千多平方公里，关着1200多万人。
　　说实话，我作为一个通报官，什么样的命令都宣读过，什么样的人情走动也有所耳闻，但能同时让‘殿下双壁’一起为一个人周转的，你是第一个，知足吧。”
　　上官云燕这会儿心情已经完全平复，她心平气和道：
　　“明白了，这些大恩大德不必提醒，我自会牢记于心的。不过你称颜姐姐是颜王，这个外号已经传播到这种程度了吗？”
　　“有一点你需要注意，颜王并非外号，而是一种尊称，就像称关二爷为关公一样；而我是她的忠实粉丝，所以自然要称呼一声。”
　　她听完垂了垂眸，随后道：
　　“好吧，那谢谢了。”
　　“不用客气，职责所在。对了，你还有一个搭档，只是我的确不知道此人是谁，你将会在抵达海地时遇见他，祝你好运。”
　　等这人走了，上官云燕在之后的三天里只见到了周渠一面，因为他已经闭关了，期间谁也不能打扰。
　　日子到时，简单打点了一下行装，装在一个挎在身上就能全部带走的小包里，然后乘机飞向了太子港国际机场。
　　说是国际机场，却由于国家混乱，年久失修，导致这里的一切听见设施都破烂不堪，候机大楼里看不到任何能够提供指引的工作人员不说，遍地都是摆摊儿的，一张布往地上一铺，上面什么都有，有卖水果的，有卖二手衣服的，有卖杂货的，还有卖枪的。
　　与其说这是个机场候机楼，更不若说是个无人管理的大市场。
　　穿过乱糟糟、臭烘烘的人群，当上官云燕走到出口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
　　这个人身材修长，精致的西装和儒雅的外表让他显得既格格不入，又鹤立鸡群。
　　此人正是汪游鸣。
　　在这边看见他时，他也看到了对面。
　　“云燕！”
　　“汪医生？我的搭档不会是你吧？”她惊喜道。
　　“对，如假包换，未来半年和你一起给这里支教、脱贫的人，就是我。”
　　这的确是个惊喜，因为汪游鸣不仅是上官云燕知根知底的老相识，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能和他在一起，比重新认识一个新人要强，更比碰上有过节的老仇人更强。
　　本来在听到还有搭档时，她心里是做好最坏准备的，想着既然是为了整自己，那派来的这人不一定是个什么玩意，万万没料到，答案会是这样让人高兴。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你。”她笑着说。
　　“颜长官向我说了你会被派到海地来，我就申请要来配合你，然后幸亏有她的力荐，否则我是绝对来不了的。
　　当然，我参与的医学项目完成的很好，上面对我的表现很满意，也在这里面有一点点分量。”
　　“可你已经是这么顶尖的医学人才了，按理说上面应该更不会放你走才对，还是来这种风险巨大的是非之地。
　　哪怕是颜姐姐推荐，也得有个合理的理由吧？”
　　“的确是这样，所以我伪造了这个。”
　　汪游鸣说着就递过去一份证明，上官云燕接过来一看便吓了一跳，这上面写着的是“重度抑郁症”的鉴定报告。
　　“这种证明你都能开出来？”
　　“开玩笑，我可是医生。我说我见不到你就抑郁了，不能再做项目了，然后上头开了好几个会，再被颜长官走了一趟，最后只好答应让我来了。”
　　上官云燕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因为她想到了曾默，曾默曾经因为自己的离去也患上了重抑，但那个是真的；而这个虽然是假的，可里面承载的情谊却丝毫不少，一个拥有无限前途的外科医师，一个可以待在最安全的地方用最擅长的手艺赚取丰厚待遇的青年才俊，为了自己主动来到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起承受接下来180天的苦难。
　　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话：
　　“谢谢你。”
　　“能见到你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你危难时我能在身边，这对我来说比什么都强，所以无需道谢。”
　　随后两人一起离开机场，接下来就得找个地方住，只是作为海地的首都太子港，贫民窟已经不足以形容它了，更确切的说这地方就是个住着人的超大垃圾场，所以想在这里找个能够栖身的所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把附近转了一圈后，上官云燕“呼”的吹了口气无奈道：
　　“要住在这些地方，我宁愿返祖一下，长条尾巴出来住到树上去，那样起码空气会好一点。
　　而且如此糟糕的生存状态，为什么就没人尝试去改变一下呢？”
　　“这个国家的极端贫困率超过95%，接近80%的人处于失业状态，政府除了贪污联合国的救济款和物资之外没有任何作用，作为一个美洲第二独立的国家，这里没有一天是用在发展上的，如此恶性循环了两百多年，不是谁想改变就能改变的。
　　不过住在哪里我倒是有个后备方案，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地儿，可以考虑一下。”
　　“嗯？什么方案？”
　　“我先带去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