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行舟》有骨难画

1、考核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身体，就是你们最有力的武器！作为从全球范围内万里挑一选出来的精英，又经过这十几年的千锤百炼，所以当中的任何一个出去，都应当是让人欲罢不能的祸水；今天便是你们出师的日子，千万别辜负了所学所会。
　　但我还是要提醒一下：通过了考核，职业生涯就此开始，如果通不过，下场你们知道！”
　　说话的是个年纪约莫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别看韶华不在，但与生俱来的如画眉目让她面对面前这群俏生生的年轻姑娘时，丝毫不落下风——除了那个站在最前面的。
　　“梦姐，一切准备就绪，考核可以开始了。”副手走至身旁声音不高不低道。
　　“嗯，那开始吧。”她道。
　　“现在所有人按顺序过来抽号！”副手道。
　　眼前有数百名女子，她们全都衣着光鲜，妆容精致，面上挂着不辨真假的微笑，将深处的苦痛遮掩在了无人知晓的角落。
　　上官云燕站在人群第一排的正当中，在被打乱顺序的号里面随便一抽，竟然与站位一样，都是一个“1”。
　　被唤作梦姐的女人对其他抽号者都是不看一眼，但在她拿号前往考场之前将其拦住，道：
　　“上官，你是颜悦瑶离开后整个‘蝴蝶’训练营最优秀的种子，也是从我这学成后最好的，因此我希望你能把实力都发挥出来，给自己争取个好前程。”
　　上官云燕在听到“蝴蝶”这个身份代号时，那副笑脸没有变，但眼神明显暗淡了几档，道：
　　“好前程？第一名和最后一名有区别吗？不都是去给别人当玩物。”
　　“当然不一样，上官，没人愿意这样，我也是从你这时候走过来的，我知道你不服，但又能怎么样？咱们脚下的这个地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所在，千万别为了逞一时之快给自己惹来大祸。
　　而名次差距带来的后果有何不同你就别明知故问了，两害相权取其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应当比谁都明白。”
　　梦姐的话上官云燕当然清清楚楚。目光所及之处的参考者，考的不是什么书本知识，而是床笫技巧，是取悦异性的才艺；这个从幼年便把她们掳来的组织花大价钱，用真金白银和十几年的时间，以头牌的标准日复一日的调教，为的是在需要的时候，能对需要拉拢的目标人物“投其所好”。
　　而考核的名次决定了她们出师后的档次，名次越靠前档次便越高，服务的对象就越少且越是权贵，反之则越多，越低级。
　　垫底者甚至会被取消作为“蝴蝶”的资格，然后扔进该组织广布于世界各地的风月成所，成为一名任人蹂躏的普通妓女。
　　虽然第一名行的也是皮肉之事，可其中的区别就好比同是与污秽为伍，但前者是扫五星级酒店的卫生间，而后者是扫棚户区的旱厕。
　　每一个参考者都至少要依次面对五名“身经百战”的精壮考官，然后让他们从不同角度综合评比后得出平均分数。
　　开始时是上午八点整，而结束时已经到了十一点半。
　　每个人的分数也都统计完成。这边有五名考官满脸挂笑的来到梦姐跟前，其中一个未说话先挑大拇指，道：
　　“哈哈，这上官太顶了！不光长得漂亮，那‘坐瓮’和‘玉弹功’简直是双绝！另外的十项基本功也都个顶个的好，不过这两个是最棒的，才情方面我还不知道，但就说这些，什么李师师陈圆圆在她面前，都是什么也不会的雏儿！”
　　这个考官向来以“严格”著称，更因为早已阅女无数而极其挑剔，能让他开口肯定，说一句“还不错”的便已是凤毛麟角，而像今天这样说出如此之多的“溢美之词”，当真是头一遭。
　　这让梦姐也略吃了一惊，但很快她就了然，并道：
　　“不奇怪，上官的本事确实厉害，她天生就是干这个的料。”
　　她本以为这话上官听不到，可这几个字仿佛是长了翅膀一样，穿过现场的嘈杂，让远在几十米外的后者听了个真切；即便早已适应，却还是被击的一阵难受。
　　另一名考官则道：
　　“我向来以能忍、腰硬著称，但在她这里完全扛不住，只可惜这滋味以后就尝不到了。”
　　说这些时这人表情有些猥琐，换来了梦姐一个大白眼，并道：
　　“瞧你那点出息。”
　　“我就说一点，别的姑娘要车轮战应付五个人，绝大多数到了三个以后都有气无力了，可她体力是真好，我是最后一个，但在我这儿仍然生龙活虎，我得使劲浑身解数才能将将不被上来就‘缴械’。”
　　五人中的最后一个于第三个发言；而另外两人也都说了各自的体会，最后他们汇总出来的结论就四个字：无可挑剔。
　　然后每人都打出了代表满分的10分。
　　至于其他人，通常平均分能过8的就是极好的，占总数的不到5%，主体部分都在6—7分之间。
　　方才所说要被取消资格“下放”的，虽说是垫底，但并不真的是这近千人中的最后一名，而是所有低于5分的，这部分人要占总数的四分之一左右。
　　有些看到自己被打上低分，想到未来悲惨的命运，一些“准蝴蝶”们开始失声痛哭，有的还求着考官能不能再来一次，这次一定好好表现。
　　而现场恶毒、下流的语言也不绝于耳，其中一个被求烦了的考官摆手怒道：
　　“妈的，你有完没完？！搞得老子生疼还有脸说了？给你打4分都是高的，再叽叽歪歪，马上给你改成零分，让你滚到缅北去站街！去伺候那些连母狗都干的兵痞！”
　　十二点整，用餐时间到；午饭倒是很丰盛，这算是在这暗无天日的生活中唯一的慰藉。
　　每个人都因为上午的剧烈消耗而饥肠辘辘，上官云燕也不例外，她平时为了保持身材吃的极少，主食几乎不碰，但这回也吃了平时几倍的量。
　　除了饿，还因为才艺就在下午考，其中不少项目也是“力气活”，不吃饱肚子是不行的。
　　梦姐端着餐盘坐到了上官对面，看着她吃了这么多，笑道：
　　“是得多吃点，评委都说从没有一个姑娘能把十四种才艺全都精通，但我看你就行，一会儿让这帮老东西开开眼。”
　　“嗯，我会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