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礼》独照

5、第 5 章

　　姜合夜可能根本没有想过，开学那天他片刻的沉默注定的是接下来怎样的“相亲相爱”。董墨儿似乎视“按时上学”为耻辱，永远在上课铃声响了以后才踏进教室，而且每一次都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晚自习她也不常参加，有时候说起来她告诉他自己晚上要不出去玩要不回家打游戏机，从来不进行与学习有关的活动。“不带学校的东西回家，这是原则问题！”她义正词严大义凛然地说，一丝愧疚之色都没有。
　　重点班的测验小考特别多，她从来不复习，开考以后就一直趴台睡觉，直到快要交卷才把他的试卷抢过去拼命抄，有时候甚至抄也抄错了，不过她的成绩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全班倒数第一，这让被她抄试卷的他有点微微的骄傲。
　　“一氧化碳具有还原性，和二氧化碳是可以互相转化的，当要除去二氧化碳中的一氧化碳时应该怎么做？”姜合夜拿着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化学式，抬头问身边的董墨儿。
　　董墨儿始终搞不懂26个字母怎么可以组合成这么复杂这么神奇的名为“化学式”的东西，她趴在交叠的双臂上死死瞪着那个C和那个O，久久才憋出一句：“不知道。”
　　“给你四个选项：A.通入澄清石灰水；B.通过灼热氧化铜；C.加热；D.通入氢氧化钠溶液。选哪个？”姜合夜很好脾气地循循善诱。
　　董墨儿只觉得姜合夜的声音怎么听都像是催眠曲，怂恿她的眼皮往下掉，再往下掉，终于完全合上，并且短时间内并不打算再次睁开。
　　“用氧化铜和一氧化碳在加热条件下反应就能得到二氧化碳和铜单质——”姜合夜很好心地写完相关化学方程式，转头一看，董墨儿已经跟周公逍遥快活去了。
　　从来没见过这么会睡的女生。明明是她因为上一次小考来不及抄他的答案结果拿了个不及格，一时心理不平衡找他帮她补习化学，当时他还以为她终于洗心革面发奋图强了呢，结果到头来十次帮她补习有九次她都自己睡得不亦乐乎。
　　他叹一口气，眉眼间却不经意地洋溢着连他自己也毫不知觉的宠溺。
　　跟她同桌已经将近三个月了，传说中那个“背景复杂品行不良交往混乱花心成性顶撞老师违反校规横行霸道肆意张扬的坏女生”似乎并没有露面，她虽然习惯迟到和作弊，用蹩脚的理由请假不上学也是家常便饭，但除此以外倒真没什么所谓的不良嗜好——难道一开始就只是那些不喜欢她的人在胡乱传言，然后是他先入为主？这样看来，不喜欢她的人还真不少啊。
　　姜合夜并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他只是知道现在跟他同桌的女孩有着让人惊叹的奇怪性格，明明前一刻还在狠狠地生气，下一刻又可以笑得没心没肺，似乎世界上永远不会有让她情绪低潮的事情，她就算一个人也能过得很热闹。他们偶然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一场像模像样的架，但几乎从不冷战，老师当初将他和董墨儿编排为同桌的举动一直让他很不理解，不过现在他相信两个人相处得很好。
　　真是个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