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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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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他如此托大,多年来,他跟随江骡子做着巫江上的买卖,从未失手。
一来江骡子个性谨慎,只选外乡旅人,兄弟几人向来口风严实,他们多年来默不作声宰了不少外地肥羊,官府固然疑心,却也没有确凿证据;二则他们兄弟也不是泛泛之辈,熟谙水性,在巫江上如履平地,就算对面比他们武艺高妙,在巫江之上,波翻浪滚,多厉害的高手来了,也无法在狭小的船板上施展全部本事;第三嘛,则是几人有备而来,水中有埋伏,船上有毒药,令猎物防不胜防,招虽阴损,却极为有效,不知多少江湖豪杰被他们暗害,魂归了巫江。
何老五手持铁链,在手中不断蓄力,只待见知微到了他面前、避无可避之时投出全力一钩,定要这蠢丫头有命来没命走。
他后面的江骡子眼力更高,见知微这一跃,看上去虽无甚技巧,可却轻轻松松躲过了周遭的攻势,从缝隙中钻过来,竟无一点依托,身法飘渺如云,知她乃是真高手,忙叫道:“老何且住!这丫头不对劲!”
何老五已打定主意叫她好看,怎么会听江骡子的话,他绷紧手臂上的肌肉,用尽全力将手中铁钩朝见知微面门甩出,其势锐不可当,足以砸穿来者的脑袋。
见知微面上若有若无闪过冷嘲之色,她轻蔑地看着对方,心中暗道这人当真蠢货。
二人其实体力悬殊巨大,见知微如何厉害,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对方可是三十来岁的壮年男子,倘若他诚心防守,用铁链护住周身,见知微一时倒奈何不了他,可对面蠢钝如猪,竟主动出手,让出了全身的破绽。
见知微拧腰一转,一个鹞子翻身便躲过了这寻常人看来避无可避的一钩,紧接着她双脚落在船板上,电光石火间握住了铁链,向后下腰一曳,对面那蠢猪便被自己的力气带着,直直地向前一个趔趄。见知微抓住时机,一脚点地借力,抓住铁链飞身到男人身后,一脚将其踢翻在地。
边上几人见兄弟有难,赶忙来援,薛翮和李无衣压力骤轻,在敌方慌神间连杀几名小喽啰,场上局势顿时混乱起来,江骡子心道不妙,立刻举着船板扑杀过来,只期望兄弟几人合力,将见知微杀灭。
那边李无衣二人岂能如他们意,他们要围剿见知微,李无衣和薛翮便持剑打乱他们步伐,让他们无暇看顾。
见知微趁何老五倒地,飞快地夺了何老五的铁钩,趁其他人尚未杀到,先戳瞎了他两对招子,道:“留你一贱命,让谢姊姊亲自发落。”
陡然之间失去光明,何老五惨叫一声,在地上来回翻滚,口中不住咒骂见知微,撕心裂肺喊道:“老江!你得给俺报仇!俺要剥了这贱人的皮!!!用她的心肝下酒!!!”
江骡子心中惴惴,见知微和那二人不同,上来便轻而易举拿了何老五一对招子,恐不是好对付的,于是命令其他二人先上,自己从旁斡旋,寻找破绽。
不过不等他排兵布阵,见知微早已寻好下一个目标,便是那手持船锚的精壮汉子。他们三人,他看着最为霸道,也是最好对付,见知微修炼的轻功本就缥缈敏捷,他手持玄铁船锚,动作笨重,连见知微衣角都挨不着。
更何况见知微夺了铁钩,更是便利,只见她先卖了一个破绽,勾得船锚当头劈下,见知微从他大张的胁下一闪,滑到他身后,踢向他的膝盖,逼他单膝跪地,如此顺势将铁钩插入他的脖颈,刹那间血流如注,染红半边船板。
见知微连损二人,剩下那个手持三尖两刃叉的汉子又惊又怒,分神看向江骡子,像是在问:“我们难不成还要继续送死?”
江骡子扫视船上战况,旁边薛翮和李无衣几乎要杀光所有水下来的兄弟,仅剩的也只是强弩之末,身上负伤,恐难以支撑,而薛翮和李无衣还有一战之力。眼前的见知微虽中了毒,可不知为何全然好了,甚至来势汹汹,如同地狱里的修罗恶鬼,难以抵挡。
这一趟算是踢到铁板上了,江骡子暗骂晦气,不过他早有后手,打了个唿哨,暗示兄弟们撤退。
他们几个靠水吃水,就算将巫江游个来回也不费什么力气,可见知微几天不同,离了他们,他倒要看看她们几人如何才能从江心飞到对岸,到时候无非也是几具枯骨。
江骡子这算盘打得响亮,倘若能顺利拿下她们,自然是最好不过,可就算是打不过,大不了遁入江中,泅水溜走,几人没了船工,也是死路一条,顶多损失一艘船罢了。
见他要走,见知微冷哼一声,手中铁链甩出,捆住江骡子的双脚,将其绊倒在地,另一人不必怜惜,她踢出脚边船锚,直砸向空中那汉子,受这船锚一击,他如同一块破布一般跌落江水中,失去了意识,被水流冲走,纵有通天本事,也难道一死。可叹他一辈子靠着巫江杀人越货,做尽了亏心买卖,最后也魂丧巫江,尸骨无存。
其他刺客陆陆续续也被薛翮和李无衣拿下,或死或伤,瘫倒在船板上,不住哀吟求饶。
江骡子眼见大势已去,心中恼悔不已,只恨为何财迷心窍,竟招惹了这么一个祖宗,亨通镖局都拿不住的家伙,岂是他一介水贼能够招惹的?先前局面有利的时候,江骡子心中无限猖狂,现在局势倒转了,江骡子反开始悔不当初,兄弟死的死,伤的伤,他忙跪下来磕头认错,谄媚讨好道:“女侠饶命啊!这不是俺的主意呀!都是亨通镖局下了江湖通缉令,俺才一时鬼迷心窍,冒犯了各位姑娘小姐,真是老糊涂一个……”
“姑娘们看俺年纪大了,就放俺一马呗……您看这巫江船上,没了俺,你们可怎么渡江呢?”
见知微无暇顾他,使了个眼色给薛翮,这种事交她来处理最好,她自己则和李无衣去察看谢断云的状况,懒得跟这老贼多费半点口舌。
薛翮捂着肩上的伤处,冷着脸向江骡子走来,道:“江大爷,真是好本事啊,这巫江的江,我看倒像是你江骡子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