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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炼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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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柯松到底是没有因为约瑟夫酒馆的事情舍弃掉元真的订单，和元真约定好，十月中交货。
实在是他给的太多了，5个银币一斤。
按照【儿童读物：水稻种植基础图解版】上的说法，中稻亩产大概1300~1500斤，一亩收入就是65~75个金币。
邬柯松田庄八九十亩的水田全部种水稻，卖给他，那一年可就是几千金币。
六亩多的小麦供给约瑟夫和拉文德夫人，一年两季加起来才一个半金币呢。
邬柯松美滋滋的回到田庄，畅想着年底可能到来的暴富。
元真这边则是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邬柯松回去后，元真思索了一下，秋季自己肯定回捷德了，运这么多货到捷德自己现在一个人还办不到。
于是他去求助安娜。
安娜此时正在思考，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流民都快安置好了，那些盗匪为什么还没动静的问题。
听到元真的请求，安娜一下子把盗匪这件事都抛诸脑后。
“水稻？”安娜声音都变了调，“你说，你新交的那个小朋友，年底能给你提供上万斤的水稻？”
元真不怎么懂安娜这么激动，前世水稻不过是人间再常见不过的农作物。
就算这一世，他在王都和翡翠郡都没吃过米饭，不怎么关心农事的他以为只是饮食习惯和种植地区限制的问题。
但是安娜这个反应明显不对？
安娜深呼吸了一口，才说道：“你可知道稻米这种东西，是精灵的特产，从不外售。”
“有冒险者会去精灵的国度盗取过种子，但种子都被精灵下了诅咒，只会腐烂和不会发芽。”
“你的朋友说他能提供上万斤，必然不可能是精灵地盘盗取的。”
“这意味着他打破了精灵的诅咒，打破了众神殿都没能打破的精灵诅咒，你明白吗？”
元真对安娜的激动无法共情。
他想的更多的是小伙伴和自己，小伙伴的能力不一般啊，难怪能在神眷大陆这片几乎灵气断绝的地方，种出灵气充裕的谷物。
原本是为了水稻里灵气才出这么高的价格。
水稻本身就很稀有的话，那派恩和他做的这个生意岂不是亏大了。
这个价格已经是他能承受的极限了，再多他的小金库就不够了。
元真下意识不想让派恩知道这件事情，但问题是目前他瞒不住，安娜这个反应，下次派恩进城，她必定会找他询问。
而且这样的话……安娜可能会出钱直接买种子，当作公用，他不必担心小金库不够，但是自己想要私下用来修炼就比较难了。
但是回过神来，想到领地，水稻种植如果能在翡翠郡推广开，哪怕是没有灵气的普通稻谷，那这里的富庶程度……
安娜看着自己沉默的儿子，心里也飘过很多想法，第一想法对方是骗子。
可万一不是……
水稻在上古人类把精灵赶到大陆极南的无尽森林的时候，就被精灵带走了。
并不在芙萝娜的神谕限制之下，如果这个小朋友说的是真的，他有打破精灵诅咒，种植水稻的方法。
芙萝娜在上，原谅我的冒犯。
安娜在心里为自己想要在芙萝娜神谕下钻空子的行为道了个歉。
但有一种不在神谕限制下的粮食，对于一些神谕里规定的本地作物没有粮食作物的地区，能节省太多当地居民从外地进口粮食的运输费用。
“你有机会再见到你那位朋友的话，把人约来我见见吧。”
安娜到底是选择了钻芙萝娜神谕的这个空子。
*
邬柯松回到田庄，太人们都各自有事情去忙，冬神和泰格牵着手在邬柯松身后做跟屁虫。
上次桑德拉和朱红他们，把第二山头那边的鳞翅虫残余搜刮了个干干净净，数量巨大的茧丝到现在都没抽完。
带着两个小尾巴，在空地上架起矮灶，放上大锅，端三个板凳，一起围坐着，煮茧抽丝。
一边抽丝，邬柯松一边琢磨开始织造丝绸的问题。
丝绸按照【儿童读物：纺织概论与手工纺织基础】上的介绍，可以按照技艺分十四大类，纺、绉、缎、绫、纱、罗、绒、锦、绡、葛、绨、绢、绸、呢。
邬柯松最先打算开始制作的，是绸，作为被放进统称的织物，绸是最早问世且用途广泛的丝织品。
当然，问世最早，不代表它制作简单，从茧到成绸，工序极为繁杂，邬柯松抽完丝要做的第一步就是炼丝。
最省力的方法就是把丝放在碱性的水里泡着晒太阳，进一步去除残余结茧的粘液和漂白，能让丝变得更柔软洁白易上色。
炼之前的叫生丝，炼之后的叫熟丝。
如果是前世的蚕丝，在织造以前可能还需要捻丝成线，但鳞翅虫残余抽出来的丝粗细和坚韧度都已经能直接当做线使用了。
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织造工序减少，坏处是一些需求熟丝来织造的成品，如纱，没办法用鳞翅虫的残余做原料。
邬柯松一边抽丝，一边考虑炼丝的问题，碱性水，书里说的草木灰溶液和乌梅汁田庄里都没有。
想着想着邬柯松突然看到正在由红花转绿花的【长荣木】。
这个花能代替诸多清洁用品，花汁应该是碱性的吧？
*
说干就干，第二天一早，邬柯松架起锅，把【长荣木】的花丢进去，煮开，下生丝。
然后就是把锅放在空地上晒太阳。
“您这是在炼丝吗？”朱红看到了，她是在邬柯松翻译下看过【儿童读物：纺织概论与手工纺织基础】的，知道工序。
“是啊，试一试这花能不能用。”
本来还想说不能用就去烧草木灰的，话没出口就觉得不太对，能用也还是要烧草木灰。
【长荣木】花产量虽然大，但是想大量织绸，也还是经不住薅。
田庄里的灶台都是系统给的，邬柯松完全不知道它的发热原理，不用柴火，也没有电和燃气。
里面是一堆石头，配套的火钳戳一下就发热，戳两下就熄灭，石头固定在灶底，取不出来，也没办法控制火候。
“你们吃完早饭，看谁有空去烧一点草木灰，我也一起试试吧。”
朱红点点头。
“行了，这个放这里不用管，我们先去吃早饭。”
邬柯松带着朱红一起去食堂，还是熟悉黑蜘蛛混着三个强盗的队伍。
比格三人现在吃饱穿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气色比原来做强盗的时候甚至更好了。
邬柯松过去的时候，排队的三人竟然还在说笑，开心的很。
不知道等春耕农忙的时候，他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
转眼到了二月底，邬柯松的炼丝计划，【长荣木】的花和草木灰炼丝都宣告成功。
洁白柔软的熟丝一批一批的入库。
田庄里的冬小麦也都收获打包好，邬柯松就再次进城送货了。
冬小麦不能正大光明的送，避免检查，邬柯松先把小麦放背包，进城到无人角落放出来。
入夜等酒馆和旅馆打烊了再去送，这时候城门都已经关闭，一般这一天邬柯松一家都是要在蓝风铃旅馆过一夜的。
朱红他们除了织棉布，现在还多了炼丝和练习织绸的工作，走不开。
桑德拉推着半车棉布和三个小孩进了城。
城门口排队的时候，就有人看到他们，去市长宅邸通报给安娜和元真了。
邬柯松他们送完布，刚到蓝风铃，玛丽安就已经等在这里了。
一家人不明所以的被请到市长宅邸门口，桑德拉把三个小孩交给玛丽安，刚准备离开，就被叫住了。
“夫人请留步，我们公主想和您商量一些事情。”
桑德拉刚想拒绝，玛丽安挥挥手，让两侧侍从退下，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关于稻谷交易的。”
这就戳到邬柯松了，水稻交易可是关系到邬柯松年底暴富计划。
在玛丽安背后，邬柯松用眼神和动作请求桑德拉。
“好吧。”桑德拉顺了邬柯松的意，但是对邬柯松比了个手势，这是要酒的意思。
邬柯松自然是答应了，水稻订单达成，桑德拉要喝多少酒都是有的。
一行人到了会客厅，里面只有安娜和元真，安娜看到冬神，还是莫名心一紧。
但眼下水稻更重要，安娜压下不适，请他们坐下，直抒胸臆。
“派恩，你上次和卢修斯说的稻谷，十月你真的能提供上万斤吗？”
邬柯松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大宗交易告诉家长也没什么，点点头，然后说道：“嗯，总量要看收成，几万斤是有的。”
安娜听到“收成”两个字，心里激动，这是能种的意思了。
“我能看看稻谷吗？”
邬柯松闻言装作在口袋里掏的动作，从背包取出几粒稻谷。
安娜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没有诅咒的气息。
心里翻天覆地，甚至忽略了不知道会被自己邀请的对方，为什么口袋随时带着稻谷这件事情。
努力保持面上的沉静，继续温和的问： “你是怎么种的，能说说吗？”
邬柯松听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第一反应是芙萝娜的神谕问题。
这就比较难回答了，他也不知道芙萝娜允许的水稻种植区是哪里。
能和卢修斯畅所欲言，那是知道他来历不对劲，而且来历和自己穿越有关。
但安娜，怎么回答呢？
有点头疼。
“是不能透露吗？”安娜见邬柯松突然沉默良久，心里也有些打鼓。
桑德拉看出邬柯松此时的窘迫，打断道：“确实不行，公主殿下不是想以势压人逼我们说吧。”
这话有些阴阳怪气，安娜的注意力这才转到这个一直没出声的女人身上。
这是位十分强大的冒险者，安娜在心里断定。
“并不是这样，只是因为水稻一像是精灵那边的特产，很少有流向人族的。”
“听到您能提供上万斤的量，有些好奇而已。”
“所以公主殿下您是觉得我们在骗您了？”
邬柯松听着桑德拉有些尖刻的话语，心里被压下去的好奇又起来了。
这两人似乎以前没见过啊，为什么桑德拉这么不喜欢安娜公主呢？
“并非如此。”安娜的语气突然一变，“我确实带了目的，先向您道歉。”
“您能获取稻谷的种子，想必您也知道精灵对稻谷种子下的诅咒。”
“如今您能破除诅咒，种植稻谷，我是希望能知道破除诅咒的方法，为治下百姓谋取更多活路。”
安娜语气诚恳，桑德拉翻了个白眼不为所动，邬柯松心软的毛病却又犯了。
更重要的是，精灵特产，那就和芙萝娜的神谕没关系了。
神眷大陆的人都知道，神只限制人族，也只庇佑人族。
对桑德拉比了个酒的口型，安抚下她，然后对安娜说道：“我们现在确实没办法告诉您破除诅咒的方法，但是秋天交付稻谷的时候，我可以和您分享种植方法。”
看来这钱只能赚一次了，邬柯松心里叹息，自己这心软的臭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简直是赚钱路上心腹大患。
好在还有丝绸，这个绝对不分享了，邬柯松在心里默默握拳。
安娜听到这话，看了眼桑德拉，见她虽然表情冷淡，但没有出言反对，不禁大喜过望。
躬身对对邬柯松一家下拜，“我替百姓们提前对你们道一声谢。”
元真在一旁看着，一直没有出声，现在算确定了，自己的小金库保住了，但是灵气稻谷也基本算泡汤了。
他吸收完灵气的面包和酒都会失去原来的味道，谁知道稻谷的灵气吸收完会不会影响种植。
他现在对安娜是自己母亲这件事情接受度越来越高，他不想破坏水稻种植让安娜伤心。
但直接放弃不是他的风格，元真看向派恩。
“妈妈，你们正事谈完了，我能和朋友去玩了吗？”
突然插话的元真，把整个场面的画风都搅乱了，安娜也才意识到，刚刚和自己说话的派恩。
似乎不太像这个年纪的孩子。
但元真没给她继续思考的机会，继续催她，说要和朋友去玩。
安娜无奈同意，元真拉着邬柯松就走，泰格和冬神也牵着手噔噔噔的跟上两人。
一时间，室内只剩下安娜和桑德拉。
尴尬了片刻，桑德拉就和安娜道别，在出门路上和相送的玛丽安交待，等会把小孩送到蓝风铃旅馆就行了。
桑德拉出门径直去了约瑟夫的酒馆，无视约瑟夫的话唠，自顾自的喝着酒。
喝的有些多了，一些不愿回忆的画面开始闪回。
瘦弱的孩童，稀疏的黑发上沾着额头伤口上的血珠，“请您收我为徒吧！”
孩童长大了一点，身上也有了些肉， “老师。您教的通用语单词，我都背下来了。”
黑发茂盛，四肢颀长的少年舞动着一把木剑， “老师，我学会您昨天教的剑术了。”
又长高一些的少年语气失落，“老师，您为什么不教我神言？”
已经有青年模样的少年有些兴高采烈，“老师，有神灵对我表示眷顾了。”
青年人语气坚定，“老师，请原谅我，我要接受芮尔冕下的眷顾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我必须成为神眷者。”
青年的脸上多了伤疤，面上的歉意不达眼底， “老师，我要结婚了，对方是很虔诚的神眷者，我不能让她知道我有一个不敬众神的老师。”
只有一张昏黄的信纸，“老师，对不起，再见。”
桑德拉扔了几个银币给约瑟夫，回蓝风铃旅馆的路上，春风带着一些寒气吹在脸上。
快到他的忌日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