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疆》周幼鱼

54、浮生梦

　　楚曦错不及防的洒出香灰，那人因为眼睛看不见，被她刺中，大喊着什么，大金话她听不懂，但应该是在唤那三人的名字，在没得到回应后，剩下三人慢慢聚拢到了一起；
　　一道闪电落下，楚曦的裙角暴露了她的踪影，三人一拥而上，楚曦不敌，被重器击倒在地，瑟缩后退，三人以为她如此不堪一击；
　　其实她就是故意想让他们靠近的，因为她刚用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裹色只有一株，但是自己身上的血，还能再用一用；
　　沾血的匕首，才是致命的杀招；
　　大概看她是女子，三人并未将她放在眼里，所以她很快得逞了一次，一对二了，楚曦不动声色再次给匕首沾上血；
　　但是这次两人学聪明了，同时攻向她；
　　其实她早就没什么力气了，只是在硬撑而已，凭着一股不想死的意志支撑着，眼前已是模糊的人影；
　　两人已经失去了耐心，不想再让楚曦再拖延时间了；
　　一柄剑从她身后，直直插入眼前一人的腹部，他脸上全是不可置信，出手的人正是谢悟，另一人气急，嘶吼着转攻谢悟，越过楚曦就要去杀跌倒在地的谢悟；
　　楚曦拼命扭转身体，刺向他的后背，被他反手打了一掌；
　　这一击后，佛堂里的所有人都倒下了；
　　雨平等的淋在每一个人身上，那个人还想杀谢悟，楚曦再次划破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匕首掷向他的后背；
　　心里想着，不管中不中，谢悟你自求多福吧，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最后还是她最先醒来，雨停了，佛堂里还是那些人，她飘忽着站起身，走到谢悟身边，连拖带拽的将他挪到房中；
　　又出去在四人身上搜了搜，勉强找到一点金疮药，不敢燃灯，摸黑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等待谢悟醒来；
　　天慢慢亮了，血腥味蔓延开来，她如今的情况，是无法带着一个昏迷的人离开的，如果谢悟再不醒来，她可能也只会选择独自离开吧；
　　“曦儿，你怎么样”，谢悟虚弱的问道；
　　他挣扎着坐起身，苍白的唇色和声音，都说明他此刻很不好，楚曦叹了口气，将所剩不多的金疮药丢给他道：“你怎么受伤的”；
　　他接过药瓶没有马上用，而是看着楚曦说道：“我以为，你早就离开宸夏了，为何还会在此处”；
　　楚曦有一种感觉，此刻的谢悟，不再是她在花都认识的那个谢悟了，“顺城情况更糟吗”；
　　谢悟眼光闪过一丝锐利，淡淡说道：“你遇见安儿他们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楚曦问道；
　　说到这里，两人都有些明牌的意思了，陷入了一小会儿沉默后，谢悟说道：“表妹不是也知晓了吗，你我有什么不同吗”；
　　“有，我没有带别人走这条路”，楚曦说这话的时候，手已经握住了匕首；
　　谢悟嗤笑一声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即便杀了他们四个，也瞒不过你，曦儿，聪明是好事，可是你太聪明了，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知道，你在拖延时间”，楚曦说的很平静；
　　谢悟敛下那道刻意的愤恨，看着她说道：“为什么”；
　　“累了，从王城至此，逃的太累了，阴谋谎言背叛，经过这一遭，再遇见什么样的事，我都不觉得奇怪了”，楚曦释怀的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每个人都有必须活下去的理由，抛下一切都要活着，那就各凭本事活着吧”，楚曦叹完气，扶着柱子站起身道：“表哥，恨与怨若能撑着你活下去，那你就恨吧”；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我都经历了什么”，谢悟的控诉带着委屈和愤怒；
　　楚曦转过身看着他，眉目平淡的说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如同你不是也不好奇，我经历了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你跟惊越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是我若落到她手里，下场如何你会不知晓吗，表哥，你本来想杀了我的，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因为我对不起你”，这样清澄的目光，才该是谢悟吧；
　　他又重复了一遍，“因为我对不起你”，就在他想要杀了她的时候，看见她破烂的衣袖下，红线花的痕迹；
　　谢悟有一个秘密，一个他不想向任何人提及的秘密；
　　“罗竭藤生双果，生果可融入全身血脉，滋养孕育神农草，你体内的生果，是我给你服下的”；
　　楚曦一直以为，是谢婉华趁她不备，骗取她服下的，因为罗竭藤果，不是那么好得到的东西，而且别人没有理由和机会让她服下；
　　可万万没想过，这个人竟然是谢悟；
　　“我已经知晓品琳表嫂，身故的消息了，惊越是用阿昭威胁你的吗”，楚曦问道；
　　谢悟没想到，她那么快就越过了那个问题，而她的发问，也是一针见血的，道出了他的处境，悲哀的点了点头；
　　楚曦继续问道：“舅母呢，舅母她们怎么样了”；
　　“顺城遇见安儿他们，我当时因为品琳的事难以释怀，便拒绝了他的求援，可事后就后悔了，将母亲她们和阿昭，暂时安置在顺城后，就赶路来找他们，但是…”；
　　他犹豫的停顿，让楚曦想起来了什么，接着说道：“你看到他们姐弟反目，于是动摇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的”，谢悟有些惊讶；
　　楚曦将在陵城，遇见他们姐弟二人的事，简单给谢悟讲了一遍，并简略的提了一下，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谢悟晦涩不明的说道：“命运弄人罢了”；
　　“顺城并没有乱，大金的士兵攻的那么快的原因是，楚将军将十万大军调入了花都，魏邑所在本就是祸端”；
　　“华严等的就是这一日，大军聚集后，很快就控制了花都，如今大金的两万人，反而被楚将军困在王城里，顺城没有沦陷，如今凌王殿下退守顺城，一切无恙”；
　　他说的越平静，楚曦就越发觉得，后面的话题会更沉重；
　　“既然决定袖手旁观，我就一路往顺城赶，好不容易和家人重逢，看着她们焦虑惶恐的面貌，我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二舅母说，在我走后不久，母亲和阿昭就被劫走了，留下的信是让我到陵城来”；
　　“阿昭在她们手上，我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