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光宝气之风知我意》何以谓我思

7、第7章

　　这一晚，他只在刚到了宴会时正式的，面对面的看了她一次。自此之后，从未敢正眼看过那个女孩儿，却总是在一瞥，一抬头间不经意的准确的望向那个方向。他在收回目光后又是长久的失神，哪怕他正在和别人交谈。在罗芷的印象中，陪贺峰出席了那么多场晚宴，他从未如此失态过。是的，对于这个拥有完美交际手腕的人，在和人交谈时时常失神没有注意到别人说什么，就是失态。
　　以前，她只知道有一个Jessica的存在。
　　巧合的是，今天令他失态的宴会场只有一个人叫Jessica，一个二十岁的女孩。
　　意外的是，在她的试探下，得知这个让自己的前夫魂牵梦萦的女孩儿与他毫无交集。
　　贺峰始终沉默着，没有回答。
　　“比起你我更相信她，她虽然是个聪明甚至有点厉害的女孩子，但还没有那么复杂，我相信她没有说谎，她看你的眼神清清白白，只有崇拜和尊敬。”罗芷顿了顿，“但你不是。”
　　贺峰仍是沉默。
　　“我刚才听到她对另一个勾引她父亲的女孩说，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选择一个可以做自己爸爸年纪的男人。”罗芷从未察觉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男人带了恨，“我觉得她不会选择你。”
　　眼前的男人何曾为自己这样过？那个女孩甚至什么都没有做，就可以让他产生她努力了许久都没能让他产生的情绪。她竟然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在这种场合下贺峰外露的情绪。比如今晚看到她和别人跳舞时的嫉妒，比如担心她会因为被误会而不开心而做出的道歉，比如那种保护的姿态。
　　他对她的一切都太反常了，尤其是那种欲拒还迎的冷漠。
　　贺峰从来不是冷漠的人，起码在表象上来说从来都不是。可他今天竟然对着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孩这样冷漠。
　　贺峰缓慢的睁开眼，降下了车窗看向外面，大量的空气涌入车内，他的声音随着空气漂浮到罗芷耳边，“她当然不会选我，我们本就毫无瓜葛。”
　　罗芷知道自己第一次非常准确的戳痛了这个男人，让他有所反应。
　　“其实你或者我可以去找她，解释一下其实你没有情人或者我们离婚了，她可以有机会。”
　　“罗芷。”贺峰的声音变得低沉又淡漠，“你恨我的话，针对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如果你再牵扯到无辜的人，我对你的承诺也会全都作废。如果不信，你可以尝试。”
　　这是警告，不是商量。印象中，贺峰还是第一次对她带着气说话，无论是因谁而起，他总算是对她不再那么平静的像一潭死水，“没有瓜葛不代表你不想有。”
　　空气静默着，罗芷没有再听到贺峰的回应。他是一个果断的人，不喜欢兜兜转转的说话，更不喜欢花时间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事情上绕来绕去。罗芷很明白自己这种在一件事情上死缠烂打转不过弯的性格向来不是他所喜欢的，如果不是她患病，如果她不是贺哲男的妈妈，如果她不是已经成为了他的家人。恐怕他早已对她失去容忍和耐心。
　　尽管她并不知道贺峰真正喜欢的是什么样的女人，但是今天那个女孩子，机敏，果断，勇敢，坦荡甚至面对不平等地位时的不卑不亢，能屈能伸，都是罗芷所不具备的。
　　她不够灵活，无论什么时候，她在俪群会里都是做小伏低，唯唯诺诺，唯恐为他招来祸端。好在他并不指望她，也从不埋怨她帮不到他。好像，他也从不关心她在俪群会做了什么。
　　她知晓贺峰曾因为愧疚而尝试爱过去爱她，可是失败了。
　　她不懂他的野心和抱负，只想相夫教子，并不支持他力争上游。
　　如果她懂，就不会在他跻身第二位时对他没有恭喜和祝贺，只是战战兢兢的怕他被人视为眼中钉。向上走，怎么可能没有敌人。在成为第二以前敌人就已经在了。
　　她太柔弱，而他需要的是和他并肩抵抗外界的人，可以给他支持和勇气去走向更高更远的人。
　　那个人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和他精神同步就可以了。
　　罗芷给不了他这些东西，从来给不到。她所知晓的这些，也是尝试失败过后得到的结果。
　　在他尝试爱她的时间里，在这些事情上，她往往给出的是与他心中想要的相左的答案。
　　即便是有了正确答案，她也做不到，下一次还是会错。
　　归根结底，还是她不懂他，从来都不懂。
　　人的性格很难改变，她想变成他可能会喜欢的样子，她想变得懂他。可违逆本性会很耗费精神。这样会导致两个人都很累。
　　而贺峰，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和精力花费在这上面，或许，他也并不愿意把时间花费在这上面。
　　于是两人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