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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常捷将军 ...

  •   伴随着太阳的出现,气温也在升高,虽然化雪的日子依旧寒冷,却也比以前好太多了。

      朱槿荣懒懒的靠着善怜儿,觉得头脑发涨,她还牵挂着风母,怕让她担心,只说,“你先不要禀报母亲,免得她担心,我自己还能走,到了雨涛阁再说。”

      话虽然是这样说,可她高烧之下头脑之中只觉得天旋地转,这如何让善怜儿应得她的建议?冬天地滑,万一再摔着了,那又是一桩事故。

      她赶忙拦下了意欲自己走的朱槿荣,嘴里说,“大姐儿还是歇着吧,我让她们备下轻辇,抬回去也是一样的。”

      那轻辇上被铺上厚厚的兽皮,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幕,朱槿荣被竹辇抬了起来,那几个粗使婆子也实在得力,在冬季有霜的地上如履平地。

      朱槿荣一路咳个不停,拥着兽皮就像人淹没在白雪之中了,善怜儿更是担心,时不时去探看她,为她整理那厚厚的兽皮,生怕又着了一点风。

      辇车走过长廊,又过观景湖,再走过庭院曲折,才到了朱槿荣所居住的雨涛阁。

      善怜儿服侍她喝完药,朱槿荣已经在高烧之下神志不清了,她自顾自揽了床上的被子,和衣便要躺下。

      朱槿荣全身无力又头疼,睡一会儿反倒可能会好受些,“我困乏的要紧,先睡会儿。”

      善怜儿没说什么,只是拨亮了龛笼,让里面的火更大些,留了一个小丫鬟服侍,自去给风母回话了。

      而朱槿荣这一觉睡下去就是不知道天明和黑夜,简直就像晕了过去似的,她睡到了黄昏,才有了意识,那意意识是风母给予她的。

      朦胧中有人脱去自己汗湿的衣服,用温水擦拭自己滚烫的躯体,又将额头上的湿布换了几次,极尽细心之举。

      而朱槿荣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每一次将她唤醒的都是她的母亲。

      朱槿荣睡梦中似乎有梦呓,时而牙齿打架,也因为高烧不退,露在被子外面的脸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两鬓的头发贴在耳侧,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堪。

      风母见此一直心疼的抹着眼泪,“怎么才出去这半晌,人就成这样了?”

      善怜儿也不敢辩解,一五一十将话说了,朱槿荣朦胧之中只听她说,“……那县霸见大姐儿出头,就将她扔进了大缸之中,隆冬的时节,我紧照顾慢照顾都来不及,晚上就发了烧,一个劲儿的咳嗽,夜里找了大夫来看过,说是害了风寒,给了药,喝了一副,原本体温已经降下去了,没想到第二天又发了烧……是奴婢无用,没有照顾好大姐儿,请主母责罚……”

      善怜儿说着这话,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也在落泪,一方面是担心朱槿荣,一方面是羞耻心,毕竟照顾朱槿荣是她唯一的工作,她竟然连这唯一的工作都没有做好。

      风母没说什么,毕竟善怜儿也是竭尽自己所能了,她只是怪自己对朱槿荣了解不够,让她离了自己的眼界,才有了惹祸的机会。

      风母嘴里说些自责的话,“我早该想到这一点,她本就是闲不住的人,好管闲事,应该叫人寸步不离的保护着。离了家就像没有了母鸟的小鸟,失去了家庭的庇护,所以才出了这事……”

      “夫人莫要着急,病总会好的,别等她清醒了,你又倒下了,夫人可以先去休息,这里自有她们照看着。”似乎是有人靠近了朱槿荣,查看她的面色,又安慰风母道。

      “母亲……”朱槿荣拼尽全力,艰难的出口说话,她骤然开口,那嗓子就像刀割一样疼,说话分外困难。

      朱槿荣睁开眼,只发觉那烛光恍恍惚惚,摇曳在她眼前,大夫见她醒来似乎是心中的担忧已经排解,他捻着胡子微笑,而朱承柔也在不远处站着,脸上罕有的忧愁之色。

      “槿儿,我在!”风母赶忙回应朱槿荣,自有丫鬟将搀扶着她靠在软枕上。

      “你莫要怪善怜儿,是我学武不精,没有自保能力,才惹了祸事。”朱槿荣说道,她还是护着善怜儿。

      “小姐……”跪在地上的善怜儿抹着眼泪,心里没有委屈,只有感动。

      朱槿荣见此,连忙说,“还跪着干什么,快给我起来,去给我倒杯水去。”

      善怜儿赶忙扶起了朱槿荣,早有机灵的丫鬟备好了蜂蜜水给朱槿荣润喉,她也顺势靠在风母怀里,贪婪的饮着水。

      “醒了就好,多大的人了,还让人操这份心!”朱承柔说着,见她无事心里也放下了一块石头。

      朱槿荣面容憔悴,嗓子如同刀割一样,声音喑哑极了,还是要给双亲回话,“是我行事不着调,惹得父母闹心了。”

      “快别说了,你好好休息,见你醒了,这病也就好了大半了。”风母体贴的说,她也怕朱承柔再朝着朱槿荣发火,连忙将人清理了个干净。

      细小的雪花又无声的在下,无碍于太阳的出现。

      朱承柔刚出朱槿荣的房间,就有小厮前来回话,说道,“禀将军,有一小子求见,说自己叫常捷,等候已久。”

      这人来得时间有点猝不及防,但也在朱承柔的意料之中。

      “我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叫他进来吧,去我书房。”朱承柔说道,想要径直去书房等候。

      那少年正是鲜衣怒马少年时,却着一身素色便袍,胡子刮得格外干净,脸上似有青涩之态,行事却极其沉稳,他背着包袱站在那里,就是不俗。

      他爹叫“常胜”,给儿子取了名字叫“常捷”,这样的名字,仿佛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人听了也都要赞扬,常胜将军,将军常捷,多好的寓意,就连周帝也赞扬过他的名字。

      他半跪向朱承柔行了一个军礼,只道,“父亲的丧仪已经办完,他生前着我来投奔您,我便来了。”

      这常捷出身辽东常氏,而辽东距离长安有千里之遥,冬季来得格外早,生活甚是苦寒,但为了遵从他父亲生前的遗嘱,他还是跨越这千里之遥,来到到了地图的中心地,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我现在在中枢效力,一时间也不能带你行军布阵,马踏四方,你如果不嫌弃,不妨先和我的儿女们一齐学习。”

      说是一齐学习,事实上朱承柔的心思谁也摸不清,大概是想有人束缚自己爱好惹是生非的爱女吧。

      朱承柔只着了小厮带常捷去看早已经准备好的院落,缺什么使用再补齐就是。

      在此情况下,朱樟儿也闲来无事,就来到隔壁的卫将军府,想要和朱槿荣一道玩乐,却在门房处听说了朱槿荣落水的故事,于是更是急切的想要探病。

      这滴水成冰的季节,兴许是白天的太阳足够灼热,故而屋檐子上的冰溜子融化了些许,一滴滴晶莹的水珠掉落在地上,久而久之变成了一堆水渍。

      这水渍甚是滑人,可是那些丫鬟小厮却是扫完了雪,没有注意这些。

      朱樟儿走在前头,无人与她比肩,嘴里还在继续数落朱槿荣那一院子的奴才,“你们这些蠢笨的,连一个半大的孩子都照顾不好,还能让人给害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什么都由着她?”

      朱樟儿就这样边说边走,也没有注意脚下。

      她的话惹得灿橘苦笑连连,也回应道,“大小姐一直都是喜欢独来独往,不喜欢人跟着,能带着善怜儿已经是很不错了。”

      “你们的话,我可不信,这人好好的,怎么可能掉到大缸里去?我看是有歹人害得才是。”朱樟儿说道。

      朱樟儿捻着帕子,一步走三步回头,继续和灿橘交谈着,“你也是个木头脑子,不知道跟着点,善怜儿一个弱质女流,怎么能照看好爱好惹是生非的槿荣?依我看,还是应该……”

      还是应该给她找一个优质的跟班,最好能约束她的荒唐行径,那是最好不过的。

      朱樟儿话说了半截,下一刻却说不出来话了,那一滩水渍,使得她滑倒,人也没站住不说,就在此刻扭到了脚。

      这朱樟儿性格极其泼辣,她因为滑倒忍不住尖叫一声,第一反应还是想继续责骂那些不好好做活的丫鬟小厮们,看看你们扫的什么地?隆冬腊月还能害得人摔了跤?万一摔断了腿怎么办?

      这女子的尖叫声划破天空,惊起屋檐上晒太阳的麻雀,也让追随的丫鬟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

      而下一秒,濒临摔倒的朱樟儿却是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又被轻轻放在了无冰之处,常捷的那张俊脸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体贴的问了一句,但那形容木讷,“姑娘可还好?”

      朱樟儿的脑子根本没有来得及反应,带着猎猎风声的一巴掌拍向了常捷的脸上,顿时那张白皙清秀的脸上落下了一个大红印子,实在是常捷还双手抱着她,没有手去阻挡。

      “你这个登徒子!”朱樟儿挣扎着下了地,脸上是羞涩的红意,声音带着愤怒,对着常捷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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