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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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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桌上方。
穿正像身在落地窗外亘古黑暗映照下的黑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作为黑方，饶有兴致的眼神正在对面堕落成堕天使的国王牌，一闪一闪快要消失的正义牌，和自己这边被翻转的狼人牌上逡巡，忽然露出了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浅笑，“该投放了。”
他食指和中指之间浮现了一张全新的牌，正要被他摁放于桌面。
突然生变。
“晚安，【始祖】大人。”在他对面行礼后坐下，充当毫无作用的占位作用的女人的眼神，在看向生变的方向的瞬间，微不可查地一变。
伫立着一支鲜红的玫瑰，花瓣正在徐徐飘落的玻璃椭圆筒盖罩里面关着一只疯疯癫癫尝试接近的人鱼牌，与其他的牌不太一样，它不太守规矩，一落地就像有着自己生命的立体书一样悬浮在半空。
它穿着一件长到过头的希腊白衣，上半身是长袖和环绕整个脖子的一个尾端挂很多金色碎片的饰物，随着它的动作叮铃作响。
它头顶涂满了厚重的白色羽毛天使光圈，嘴巴处被勾勒得鲜红的扩大了一圈，忧郁低垂的眼却被疯癫驱动成甜蜜愉悦的弯眼，而心口却是一个黑笔画的巨大的叉，一双蓝津津的夜空色眸子，白发如银，在它的头顶闪闪发光。
身后的大羽毛翅膀一点用没有被拖着走。
像是转化成小丑的天使，可它拖长的鱼尾和缀着的白里透荧蓝鱼鳞分明是只人鱼。
藏在脏污的雪白油漆下是一张清新优美，稚气未脱，还带着青春期青涩的脸庞。人鱼眼睛专注深情本如星如月，可它满头满脸的血流进了一眨不眨的眼睛里，于是染成了不详的暗红色。
这显然是一张小丑牌，或者说一只小丑。
现在这张小丑摇着它的鱼尾，走到一张牌的面前就要对准牌上人物的脸疯狂撕扯，还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稚气而甜蜜的愉悦笑声：“Die easy～”
它似乎只是单纯嫉妒有资格降到牌桌上的任何一张牌能有资格跟随在身后，因此排斥，敌意，因为那些人共享了已方的国王牌。
“不用理，很快就有毛线球供它玩了。”
果然，很快。
玫瑰盖罩散发出了粉色的光晕，它的小银发很快被金粉揉了揉，于是它停下捣乱，歪着头仰头去看——这是唯一一张，它没有破坏的人物牌，也是玻璃圆筒罩里，和外面桌面上的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国王牌。“Lord！”
小丑原地高兴地跳跃，国王牌曳然垂地，弧度倚靠在边缘像一个人坐在宝座上的身体。它张开了那双明亮如宝石的红色眼睛，羽毛大翅膀垂在身后，然后趴在牌上，依恋地蜷缩用脸贴在国王牌的膝盖上，神经质地嬉笑念着，“Lord！Praise my Lord！”
下一刻，它被拔地而出的十字架贯穿手踝，固定，一行鲜血从嘴角淌出润湿了雪白的国王牌。
雪白的衣摆染血，衣角像是玫瑰花瓣层层叠叠不断由浅变浓的红色，颜色染得更为浓烈馥郁了一层。
小卷毛还在膝盖上不停歇地磨蹭着。
“你改写了牌？不，你提前捕捉了敌方人鱼牌并在改造后才放任它的出场？”女人语气难得变得凝重，她震惊地瞪大眼，看向面前黑白棋盘，有些难以置信，“你在害怕吗？害怕天使对敌方国王的影响力会让他重回天国？而且，这也不是人鱼初始登场的正常状态，它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自我催眠是天使所以疯了的小丑。”
“你不能这么做，你破坏了规则。作为最先锋骑士的人鱼，他不出场，缺失棋子的世界棋盘无法开局。”
坐在对面的人双手桌上交叠，抬眸微笑：
“我从未限制人鱼的出场。”这人松开了交叠的双手，手摊开示意细看桌上的黑白棋盘，双方各自排开的方位上，当然，以及站立在双方的最后方，所有棋子全都是要听命的，只有行动权利没有说不的权利的【国王】，笑意不减，“我只是提前把它投放了。”
女人猛地顿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坐在她对面的人：“你……把它提前投放了？！”
“是的，我把它打碎了。”这人依靠在座椅里，双手交握，“它应该在未来，国王身边已经没有了自己一心付出投入的寄托，孤身一人在海德拉宅寄住时与人鱼相遇。但是，我把它提前投放进了主线。”
“现在它已经在海德拉宅那个炼狱般的地方待了足够久了，自然而然作为一个弱小无助的孩童被残虐，然后很快，最初听说它有【塞壬】转世寄生的观众们就对可怜的，没技能，也没有办法逆袭的他失去了兴趣，让他以残渣的方式存续。”
“还是以最无用、无趣、无意义的形式。”
这人语带怜惜，又有些寡淡无聊。
女人声线都有些发颤：“……他这样多久了？"
这人漫不经心地说：“从五岁到十五岁差不多十年了吧，为了留住这只关键位置的小人鱼，我不会真的让它死的，稍加点拨一下现在的海德拉那个老蠢东西，它在海德拉宅的房间每天会掉落一只蜮，就是水狐嘛，它就会去学习与之搏斗分裂出一个新的自己去契合挑战，以早早的【分化出塞壬】，不过它的作用对对面那方来说应该已经不大了。”
女人直直地看向对面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这人前倾身体：“因为，【塞壬】的特性。”
“也因为，我在被鸠占鹊巢的国家第一学院那些所谓的【正义】塞进了这个恐怖地方献祭，在鬼怪蚕食之中痛苦死去之时，”
“那时候我就清楚了，对那些所谓的正义之师来说，他们会赐予希望的，只有对他们来说是有用的，他们不会说一句没有目的性的话，他们只在乎自己，和如今的我一样。所以他们得到那些战争、两方循环往复的战争及集中营，都是应得的。”
“我从来没有允许过人鱼在世界里忘记它实际的身份，以及这是恐怖的，在专门为折磨得它到快要自杀的世界里让它撑下去，所以它每天都会做梦。”
“梦到原来是最有用的那个东西的自己，会被怎么的偏爱和溺爱。”
“本来在时间线里，在海德拉宅困顿时的那个人本来会完全理解它，赏识它，怜惜它甚至于还允许它的爱，因为它的特殊，它会甜蜜地追随那个人，站在离【国王】最远却也是最关键的先锋【骑士】位，它甚至还能去幻想一些会有特殊关系的可能，它是他手里最忠心的小丑，而他是它的Lord。”
“可醒来，美梦就是噩梦了。”这个人双手交织摇头，有些可惜地啧啧。
这人垂眸看向玻璃罩里沉睡，嘴角挂着一抹笑的小丑：“就算它活下来，与本来与那个人重逢的形式也改变了，那个人并不会像原本安排的走向去救它。”
占卜师闭上了眼睛，呼吸都开始不畅：“你让人鱼……本来是两方最圣洁的牌变成了最无用、甚至负面作用、会被清除的东西……”
“它扮演着最大的异端，等待着一个根本不会出现的救赎……”
“可喜可贺，现在它终于等到了不是吗？”这人一反之前的乏味无聊，终于眼睛发亮，笑得愉悦，“它是那么的努力，那么的希望上场，它终于可以上场了。”
“塞壬善妒，原本应该送给心上人的护心麟却砸在了手里，它痴痴的等啊等啊，等来了身边正有着羁绊于是丝毫不会分心，因此以后也会牢牢约束因惯性不敢分心的国王。你有没有听过那个故事？海妖与渔夫。”
“当海妖得知会有一个渔夫注定来救它。第一百年，它决心要送给渔夫无数金银珠宝，第二百年，它决心要满足渔夫的一切愿望什么都行，第三百年，渔夫终于来救它了。而它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他！它说了，我在第三百年里一直在想，让我等这么久，等那个渔夫来了我一定会狠狠杀了他！”
“想想看，杀死过一千个不如全新的旧自我，谁又能不疯呢？”
“后面又会如何发展呢？”这人嘴角的弧度纤毫不变，克制评判着：“只有两个可能。”这个人思维敏锐又矜持，完全没有耐心和让别人说话的余地，自己继续说，
“认错人的人鱼。
或者，它认出等来的早已不是救赎。”
女人在桌下用蕾丝手套压着另只发抖的手：“这样，他会杀了他的国王的。”
“或者，是国王在身边那只恶犬的庇护下先杀了它？”
这个人双手抵住下颌微微一笑。
女人正看着对面的人，这人一脸的尽在掌握之中，那双有些悠远的眼睛，似乎从未正视过任何东西，将一切都看作是如蝼蚁一般，也永远不会被所谓人性的光辉刺痛。
女人是一个很妩媚的红发女人，在这个已经被封闭的暗无天日的地方，刚才进屋前，她风情万种地撩着头发，与误打误撞进来墓地的一个年轻人像是鼓励小孩子一样说着：“小弟弟，你很勇敢，墓地外村庄的那些人他们没有提醒你，所以你不知道你刚才在对峙的我的团队是什么队伍，不过我个人很欣赏你的勇气，也比较喜欢你的模样，如果你现在认输，为你之前的行为认错，我或许可以与你有一些深入的交流……”
直到对面的人走来，她没等这人瞥过来就遥遥朝着墓碑外抛了个飞吻忙回来坐下。
原因很简单，这个人，是她的主人，
也是这个巨大的黑白棋盘上的King。
她可不想上桌成牌。
现在，再俯瞰着人鱼。
她双手指尖并起，左右手从食指到小指逐一对应的按着，蓬松红发包裹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怜悯。
她坐的角度，能看到这只咂咂嘴“Lord永远不会骗我的，他是最好的”的天使小丑，不，应该说，这张人鱼。
亲吻雪白国王牌的手背，竭尽所能的取悦是偏执的，如同它在心口处那样画有着大大的叉，噙笑的小嘴巴上方，一双半眯半睁樱桃眸子上也有大大画的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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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往你的那条路上，我或进化出美色，或撕咬与自我，或名扬四海或委散尘埃，万千个我皆为先一步成长起来，当出现在你之前，让你所见，我能抓下的伟大人生已有流泻于指缝如此纷呈多彩的光耀之歌。
你生来，即为了享万千宠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