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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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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繁星还没有蒙混过关完，他推那边的纸页又似乎发生了变化，临光随意看了眼后却就此正色，然后这次的抬起眼，是带着某种打量的神情。
看向宋繁星，不，是看向他身边的他推。
裴旻之就坐在他的身边，双手抱臂，像空空洞洞，没装进任何灵魂的人偶，他的肤色极白，精致的鼻尖上生了一颗小小的红痣，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这颗红痣倒是平添了几分艳丽。眼皮薄得恍惚能看清黛青色的毛细血管，左侧的眼尾和太阳穴之间，另有颗不深不浅的红色小痣。红唇，白肤，眼底却是黑漆漆的，宛若一潭死水。
人在这里，却像是在私底下同时跟什么交流似的。
——【始祖】碎片在跟他说话。
宋繁星坐直警惕起来。
宋繁星不是第一次知道他推是太美了，就像是神明赐予的，细腻而精巧，帅的有几分女相，但是他一点也不女态，就是那种“高岭之花”般的美少年。
清冷疏离，忧郁病娇。
笑起来是苦的。
其他人情绪的转变都没有让美少年产生兴趣或情绪波动，现在抬起眼来，向宋繁星笑了笑。
宋繁星回以一笑，压下不安，看回临光。
这位在入校后，会担任他们重塑课老师的银发美人正重新打量着这个刚才还未正眼对待的美少年，收走了测试纸，宋繁星没有机会看清纸上发生了什么。
银发美人笑着收起文件夹：
“9月1日，中央车站会有专车接送你们直达国家第一学院，父母可以送到站台上，行李会由我们统一运送到你们的宿舍。这是你们的车票，一人一张，销后失效。”
“那么，孩子们，”
“我们NPC（National Premier College）见？”
什么NPC哇！
这种突然炸屏幕外玩家一下，还以为被打破了第四面墙的设置，简直像恐怖游戏突然突脸，凑近屏幕窥探玩家的游戏角色！要被吓晕过缺！
宋繁星吓得隔着屏幕捂心脏，大气也不敢出。
“欸嘿嘿。”临光嘿嘿地一笑，也不清楚他清不清楚由他，本就是玩家们同在一个阵营也最怕的智慧担当+正方天花板级人物+老师身份加成的自己，说出的这个词冥冥间构成了多可怕的一个游戏效果，
清冷雪白军服勾勒出腰线腰腹。他提了提配对手套，有些精神洁癖的确保护在腕线上，手腕露出一小段鎏金的冰蓝色宝石手链。
一截长长的白发随动作倾泻，垂到了纤瘦后腰处，皓如霜雪的手轻巧地十指翻飞，将白发梳起。
抛了个飞吻：
“再会孩子们。”
潇洒离去。
———
在离开莫比乌斯庄园去上学之前，宋繁星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赶在动身之前做。
正好，8月30日，中华最重要的节日之一，中元节，即祭祖节或鬼节。在裴家看来也是最重要的节日，没有之一，毕竟【始祖】正是裴家第一代人。
裴兆瓦领赫然富少名媛装扮的裴旻之和裴迦宁完成祭祖后，宋繁星指尖划动屏幕看着在玻璃窗外客厅的动静，身后白衬衫少年正取下勾勒纤细腰肢黑色束衣带，禁欲矜持之余因蹙眉的不耐多出几分清冷。
没有哪个大魔王会喜欢帮入土了还有人缅怀的祖宗过节，明明自己是活着也酷似游魂无人在乎的存在。
“北极瀑布里的那条金鱼一定在等着你，它会扬起长长的玻璃尾跃龙门，它的背后便是那充满希望的黎明。”
宋繁星确定那边的绿植后点起檀香，屏风背后一道红色身影权威一动不动，雨幕里影影绰绰地，他推渣爹没心思留意他推，忙着在茶室呢，回头对自推安抚道。
“真的吗？真好。”
美少年不是不清楚北极没有瀑布里面更没有金鱼，这是无望渺茫却坚持的希望罢了，可他懒懒地托着腮，只笑道：“我妈妈小时候只讲过一个睡前故事，那个故事就告诉我，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银针。”
不等宋繁星为这个阴冷的预言而发怵，
少年的嗓音就低下去，轻柔缱绻的自言自语低喃：
“这一千根银针，我替哥哥吞。”
即便有“哥哥”在身边，现在未来的反派大魔王少年版眼前真正的“未来”，看起来仍然是一片黑暗的，身陷其中的美丽少年哪里能想得到自己将是无人可挡、人人敬畏的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战人类灭绝的领军人物？一片又一片的枯朽的叶日复一日落在少年的肩头，而枯朽的叶，要在该来的那一天一起落才算壮观。
所以，宋繁星看着屏幕里的美少年坐在雨幕芭蕉旁的单人白沙发上，垂眸看不清神情地喃喃着：
“当太阳到达最高点，影子就会消失，所有夜间动物也会无所遁形。哥哥，我也一样。”
———
世界上最肮脏卑劣的存在，身流最肮脏卑劣的血，泯灭原则地渴求另一双白皙有大玫瑰盛香的双手。在玻璃渣里找糖有什么用呢？本质就是个悲剧。彼时此刻，大概要到成年后的裴旻之才能说得清，少年裴旻之这时所恐惧的，是他将带着只属于他的刻印，逃离不属于他的哥哥。
当太阳到达最高点，影子就会消失，所有夜间动物也会无所遁形。我对哥哥的爱，也会无所遁形。
虽然，也很难说清什么是爱，没有谁会该被遗弃，但裴家旻之就是爱不会涉足的禁区。现在涌动在裴旻之心中的是叫爱吗？配叫爱吗？
总之，“裴旻之几乎爱哥哥”，“几乎”是世界上最卑劣的词语。
裴旻之也是。
———
宋繁星看着自推。
他不知道自推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觉得很幸运，原来每一个男主都会有独立绑定的爱人。否则，宋繁星想起以前去的猫咖狗咖，猫咪还好一些，尤其是小狗，狗狗没有归属感，忠诚的天性无所寄托，每天若是形形色色的人来了又走，短暂的关爱互动，每次从期待再到失去，仿佛从未真正拥有过什么。
幸好他推不是。
面对宋繁星的询问，美少年即刻看向他，眼里有光也心情好了一些：“中元节吗？对这些家族来说，大概是除了祭祖以外，也是找到生活在这个庄园以外的其他的家族荣誉感和家的感觉吧。”
“我们莫比乌斯，我们海德拉，我们美杜莎……当我们共享一个姓氏，就找到了精神寄托。”
美少年只是看着他一下就一下子变得星星眼了，整个人沉浸地泡在幸福里暖洋洋地温柔甜蜜，宋繁星心里有点难受。
不知道他推在困扰什么，但能感觉到明明靠近自己会让他推感到痛苦、折磨、难受，像被打骂抛弃一样，
但还是希望能和哥哥呆在一块。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
讨厌。
哭死了。
宋繁星状似思考点头：“这样啊，既然中元节也有着这种含义的话，那么在这一天去探访另一个能精神寄托的地方也算有来由嘛。”
没错，这就是另外的还有一件事要办。
宋繁星打着“时空管理局最近超级忙，大家都996，因为有犯人逃跑”的幌子悄咪咪背着他推准备了一段时间，又在看似冷漠实则萌到无语哽咽看着他推换上曾经的后，
高冷酷哥地下指令：
“闭上眼睛，跟我来。”
少年裴旻之看起来开始有些不解，仍轻柔好脾气地等待着解释：哥哥，去哪里？这样的。
宋繁星示意他推闭上双眼：“你知道该怎么进去的，它伴随着你。”
美强惨反派大魔王少年版，在那个充斥对他恶意的世界里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能依靠的，只有在混沌里唯一干净柔软的哥哥的肩膀而已。
但这样不够，不行，周围都是混沌和恶意，即便有宋繁星在，浸泡在里面的美少年也会疯的，请让他到能放松独自得到爱的地方。
所以，宋繁星计划了：
———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为你复刻另一个，可以与你噩梦般阴影来源的家庭足以分庭抗礼的庄园，却又是高挑华丽的另一个极端。
草地上的白玫瑰，在冰冷的白雪中仍保持娇嫩花瓣的绽放，照耀得整个沐浴在黑夜的庄园，亮如白昼。
裴旻之眼睛不知何时起湿漉漉地，眼尾微红，明明雪白漂亮的脸上仍然是精致忧郁的清冷，看不出变化，但眼尾确实越来越红了。
宋繁星指尖划动着，从这座花费了他100w余金币的中式府邸庄园头划到尾。
他今夜唯一的客户，未来的美强惨反派大魔王少年版就站在了小径的尽头，纯白的衬衫勾勒出腰身，却是青年已无声见雏形的高挑宽肩窄腰。
雨幕似乎与莫比乌斯庄园共情境了，月白石板旁的莲花灯与刻意布置的一轮圆月摆件相映成辉，万字符号屋檐，红墙黑瓦白桥绿幕，枫叶连绵，却结合了欧洲的古堡之立体庞大，与一条半开放的原木风长走廊能看出的新中式，简约、柔和、舒适和沉浸。
屏幕外，宋繁星优雅悠然的理了理袖口，噙笑道：“我来找一位建筑师，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事先走了，你认识他吗？”
宋繁星刻意微微一顿，看着他推那睫毛精的美少年在今晚的祭宴后，眉眼中似乎就有了挥之不去的阴霾，听到刻意逗自己笑的俏皮话，露出今夜第一个笑。
宋繁星扬起嘴角，拉住他推的手，推开大门。
“他在这里等候这座庄园的主人，和他一起入场。”
———
步入房内，宋繁星其实有点可惜。
在莫比乌斯庄园时，这次灵堂祭祖开始前，他推的渣爹就慢条斯理在门后整理袖扣，完全不着急众人都在门后等整个裴家的样子。
然后宋繁星终于懂了他推渣爹为什么会专门在门口等候，带一儿一女专门晚些进场的原因。
因为裴家，莫比乌斯才是规则。
莫比乌斯从不迟到。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所有的议论声，所有的目光——艳羡惊艳的、嫉恨酸涩的、欣赏崇拜的，顿时都聚集到了鲜红为色调的裴家主及裴少爷、裴大小姐的身上。
不会有人敢窃声嘲笑，因为他们是现在，及未来的莫比乌斯。
可惜他不能在带自推入场时也来这么一套。
没错，这里便是上次他推毁天灭地撕碎整个世界，世界塌陷之后，除了让少年裴旻之学会了时停，竟然还开辟出了一个独属于他推的意识空间。
彼时，当宋繁星某天上线后，突然发现直接降落在了一个异度空间，看着一望无垠的岛屿，四周的海浪轻拍白沙，棕榈树及木绳索长桥衬托得度假风味十足，也不碍于他灵魂颤抖地发出了灵魂质问：
这不是家园建造系统吗？
众所周知，DIY高自由家园建造系统无比容易上瘾。
更众所周知，DIY整个家园，从铺设地基码砖头搭房子到真正搭出一大一小两栋现代大型房宅，再确定全落地窗，选壁纸，选地板，铺设楼梯，具体安装好全部家具，再协调整体风格全搞定下来，跟独立搞定一个方案再招投标落实把活干完没什么区别。
包括建造小火车，铺设轨道，宋繁星调整各种家具的30度、60度、90度都到入魔的境界，狗贼官方还总爱时不时弄些想象力丰富的穿模，宋繁星深感活成了一个已停服游戏的bug调试师。
衣柜里的衣服，能穿模卡出两匹一左一右的马头，还是黑白两色的，是不是离谱了点啊！
说真的，大白肥鸭润手霜被试用，挤一点涂手上，直接穿模出十个手指都是鸭头嘎嘎叫不是精神污染吗……他是想给自推一个惊喜而温馨的小屋，不是到处爆惊吓的“瘟腥”鬼屋是吧？！
这么歹毒怎么长大到上架的，关服你不亏啊！
一一确保了安全，就怕哪天沙发茶几或床铺穿模，直接把同为二次元形式的他推卡在里面。那就，呵呵。
还跟二次元作品，作用就是隔着屏幕拍照不一样，这是同二次元他推要真正在里面住的，所以，水电搭建和日用品等等，宋繁星没偷工减料。
也就导致了大出血。
但不管怎么着，宋繁星也信奉着羊毛出在羊身上，抓紧时间软硬兼施的让他推换衣服薅羊毛，把激活还能爆金币的活动肝了个遍，只有一个目的：
就是建造他推世界里唯一鲜活的存在。
这样，即便他推之后去任何地方，在学校，或者不快压抑地回莫比乌斯庄园，都有一个理想国的伊甸园，可以随时躲进来逃避。
牵着他推来到户外的乒乓球场，那里布置的道具，彻底显示出来这次的主题。
这次带他推进来看的布置，是开学主题。
被牵着手带到模型扫描机下方的美少年被松开手，美丽双眸中带着些不知怎么办的可怜，
冥冥中，宋繁星耳畔又响起那个嗡鸣迸溅粉色液体的电锯嗡嗡声，及倚靠在旁的粉色破洞缝嘴缝脸玩具熊，与曾经还在乙游里时《囚禁的掌心》儿童节活动：〔玩具工厂总动员嘉年华〕的，
被装在玩具模型盒里，旁边是配套小玩具的周边，手铐、棒球棍、枪支及防护头盔发带，中间是那个疏离而孤零零绝美的模型体美貌所在，重叠在了一起。
……那套儿童节周边橡胶小人玩具和芭比娃娃套盒，就在宋繁星身后两米的展示柜里呢。
宋繁星生出点不忍，一个是他刻意纵容，一个是，不过是松一下手几秒钟，美少年就一副被抛弃的可怜又无助的样子。
但他还是要这么干。
下一刻，
【嘀——！】
———
声音把美少年惊了下，下意识忘记演技抬头去看：
白色仪器昂头扫描出被送着喂进嘴里的漂亮食物，坦然地汇报出评分所得，也不管扫描的是啥：
【个人特质：
六维图：智力MAX，体能MAX，生命力MAX，应对力MAX，被爱值MAX，幸运值MAX，
模型预测值：9.99】
———
没错，因为这就是宋繁星的目的。
一点点奇幻，一点点想象力，和一点点心怀祝福的爱意，汇聚成每一段都是惊险刺激的人生之旅的鼓励。
人生中的每一个重要时刻他都不要缺席，他都要陪他推度过。
听说，你想要养成黑化反派美强惨少年期的你推，那他随之而来的缺点你能接受吗？
无所谓，我会溺爱。
那些黏腻痴缠、阴暗甜蜜不拽人一起入深渊不罢休的不可控瞬息万变，没关系，这是宝的馈赠啦！
蓝白校服的美少年，裴旻之（少年疑似被丢弃遗忘版）上，可以看出他仍然很茫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似的。
但渐渐地，他也酷似融入其中的自由起来，少年的白衬衫衣摆随风而动。
他有些兴奋地仍然怔怔仰着头，眼睛里微弱的白光像黑暗中寻觅光亮的飞蛾，蝴蝶扑闪在眼前，一路撒下漂亮的荧光。
宋繁星顿了顿，心情有些复杂，感到幸福又有点不是太好，在他的手机里因为爱意而活下来并留下来的推，也永远不会有机会记住他本人的名字，萍水相逢，他与裴旻之的交集就仅限于惊鸿一瞥下的crush和披主控皮套面前的既定爱恋，如今的少年只会一路向前而不会再回头。
可就在宋繁星余光瞥见那擦耳廓飞过的雪白蝴蝶，
自由的产生美好的爱恋与好感是不被允许的，
但爱意如蝴蝶，
迎风而起，诞育便振翅而飞，
密不通风的宿命禁锢和屏幕玻璃屋顶，
巨大的剪刀可以修剪掉供蝴蝶降落的花朵和枝条，
但少年的心中已经飞出了蝴蝶。
少年的青涩面孔被照亮，有些狼狈，心里却飞出了蝴蝶。
已经被清空退路的一个少年，因由他而起的对属于自己的新世界的悸动和爱意而重新孕育飞出的蝴蝶，
被来自少年的蝴蝶有些陌生的轻吻了耳朵的刹那，
宋繁星确定还是值得的。
宋繁星在屏幕外看着美少年仰起了头，一直黑漆漆毫无光泽的无神双眼里终于倒映出了白光——那是漫天的，形态优美，花瓣洁白如雪的百合花，自“恭贺学子入学”的鲜红拱门垂落。
那些白玫瑰花瓣般却不会飘落的蝴蝶，扑闪花上，就是为了它而来。
复刻出高中开学迎新的墨绿黑板鲜红横幅并不难，可种下让蝴蝶停落，旁边飘着备注的百合花：
【经万能特殊药水灌溉逆季节开放的天使白百合，开放：8月31日，仅一天】
却不是随便即得。
为什么世上那么多人，偏偏只想让他推看见？
因为出其不意向毫无防备的你射出那只箭的机会，只有一次。
如果你会露出惊叹眼神，我希望是我在你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