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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妈妈回来了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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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终于坐到一起享用晚餐。
“许久没回南葛,都快忘记家乡的样子了。”岛崎舞感慨地说。
“是啊,还好妈妈顺利找到家了,我还以为妈妈会迷路。”良平那张小嘴已被咖喱饭塞得满满的,说起话来含糊不清。
“那是良平才会遇到的事情吧?”岛崎舞拍拍儿子的头,转而,又像想起什么,“到这边之后有没有跟三杉家联系?”
小樱蓦地怔住了,自从到了南葛,先后遇到那么多事,还真没有跟淳联系过呢,一直深深依恋的哥哥一样的存在,似乎真的因为距离而慢慢淡出自己的世界。
“没有呢,”良平显然也呆了一呆,“我怎么会忘记给淳哥哥打电话?真是太不应该了!”匆忙扒完盘里剩下的饭,径自向放置电话的矮柜奔了过去。
三杉宅。
“小淳,电话。”温婉贤淑的三杉太太斜倚在客厅的矮柜上,冲房间里的淳叫道。
“是小樱吗?”淳大喜过望地冲了出来,渴切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不是,不过是良平。”三杉太太含笑看向自己的儿子,这个答案,他一定也是满意的。
果然,淳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丝明显的笑意,自小樱一家离开后,他有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急切地接过电话,“喂喂,这里是三杉淳。”
“淳哥哥!”欣欣然而稚嫩的童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我是良平,好久没有联系了,最近还好吧?我跟姐姐现在在南葛的老房子里,小舅舅帮我们重新修葺了一下,现在看起来真的挺不错,所以我们很好很好,等着淳哥哥过来玩,别忘了给良平带礼物哦。”一气儿说出这么多话,终于停顿下来,换了口气。
淳终于有机会开口了:“好啊,你们现在的地址是?”
良平忙不迭地报出了地址、邮编、电话。
淳一个字一个字都记进了心里,等到良平报完,终于问出了那个此刻最想了解的问题:“良平,小樱在吗?”
“姐姐啊?”良平望向樱的方向。
一直竖着耳朵听良平说话的小樱自然没有落下这一句,抱歉地扫了一眼三位长辈,见三人都微笑着点了点头,方才放下勺子,一路小跑着到了电话机前。
“队长,我是小樱。”一贯的温婉语调,却让淳的心湖仿佛被投下一枚石子,溅起圈圈涟漪,拼命克制,激动的语调还是暴露无遗:“小樱,我已经不是你的队长了。”他为什么要这么说?究竟是在期待什么?
小樱愣了一下,终于,温暖的笑意都可以通过电话传递到淳那边,“三杉君。”
淳却有一点失落,她对他,始终还是存有一丝芥蒂的,也或者并非是芥蒂,而是……他不愿意想象下去。
小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始终还是没能唤出那一声“淳”,对这个哥哥一样的存在,她所能拥有的全部,似乎还只是一种敬爱。
不知道之后又说了些什么,淳怀着满心惆怅挂断了电话,默默走进自己的房间,有点颓然地坐到书案前,轻轻打开抽屉,从里间取出一个小巧的雕刻有虫鸟花纹的紫檀木盒,小心翼翼地打开,便见一块叠放得方方正正的手帕,隐约还能在上面瞧见业已干涸的血迹。
“小樱……”
……
球场上,三杉淳被对方铲倒在地,很明显的恶意犯规。
血液,汩汩地自脚踝处流出,绿茵场上都沾染上星星点点触目惊心的色彩。
“队长!”始终温温婉婉的球队总务第一次露出了愤恨的表情,狠狠瞪了犯规者一眼,瞪得对方怔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之后,疾步至淳身旁,从校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洗涤得干干净净的白色手帕,没有丝毫的犹豫,甫蹲下身,就用手帕覆上了淳的伤口,霎时,清爽的白色立时被血污浸染了。
“流了这么多血,队长一定很疼吧?”球队总务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已有了哽噎之意。
“小樱,不妨事的。”淳凝视着总务那双不断活动的手,十指纤长,仿若白玉雕琢而成,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不想劳她动手,却又不知如何阻止,只好呆呆看着。
不消片刻工夫,淳的伤处就被小樱处理得妥妥当当。
“谢谢你。”受伤的男孩再次看向小樱,正好对上她关切的目光,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
“不用谢,这是我这个球队总务该做的。”女孩的笑容很明媚,有阳光的味道。
……
铃木宅。
明子一个人坐在书案前,双手托住腮帮想心事,这个灵动的少女,难得这样安静下来。
樱姐姐对那个岬太郎的心意一定也跟自己对若林的相似吧,说不出来为什么,却总是忍不住想要去关注那个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所谓的爱情?
爱情啊?明子捂住脸,难得羞涩地笑了一下。
“你一个人呆坐在那里干什么?”身后,母亲关切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惊得明子连连起身,转身佯装没事地看向铃木太太,“没什么啊,只是在想白天的对抗赛。”
脸上的红潮尚未退却,看得铃木太太忙不迭地走上前,将手搭上她的额,“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了?”
“怎么会呢?”明子向后一倾,逃开母亲的手,“妈妈来我的房间做什么?有什么事吗?”
已经测到女儿的体温并没有什么异常的铃木太太松了一口气,才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啊,对了,这里有寄给你的一封信。”
“是小快寄来的吗?”明子欣然接过,只是瞅了一眼,脸上就露出一丝略带委屈的笑意,“终于寄来了,好久没他的消息呢!”
小快全名叫李快,是明子交的中国笔友,无人倾诉的少女喜欢将一切心事都付诸于那一封封跨洋信件,两人相隔那么远,怕是一辈子都没见面的机会,也正是如此,才能毫不忌惮地袒露心中所想。
“是啊,我还以为你们失去联系了。”铃木太太素来是支持女儿交笔友的。
“怎么会呢?我会一辈子都跟他保持联系的。”明子坚定地说,忽而,像是意识到什么,娇嗔道:“妈妈,我要看信了,你去忙吧。”
这小妮子是下了“逐客令”,铃木太太倒也没有坚持留下,只是叮嘱道:“看完后要早点休息才行。”就离开了。
急切的少女复又坐回书案前,利索地拆开信封,从里间取出被折成树形的天蓝色信纸,展开来看——
明子:
许久没有联络了,并非我已忘记你这个朋友,只是,有许多事情的发生不是我所能左右的。
我的右手受了很严重的伤,在一次练习赛上,被一个叫“肖俊光”的人的射门所伤,我自己也没想到会伤得这么严重,竟那么久不能执笔给你写信。这段时间过得好吗?
上次你来信说没有入选全县歌唱比赛的总决赛,我能想象得到你有多么失望,但是,实现梦想的路上总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我希望你坚持下去,我也会坚持下去,你会成为像你小姑那样的歌唱家,我也会成为世界上最优秀的守门员。
尽管你说我不可能强过一个叫“若林源三”的人。
……
“若林……傻瓜,你当然不可能强过若林源三,如果是若林的话,就不会被那个什么肖俊光的射门所伤了。”明子喟叹般地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