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X帅

2、第二章 白雪

　　（二）空白的歌

　　“我。。。。。。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玩。。。玩？”一个皮肤黑黑的小孩低着脑袋小声而又清晰的说。

　　“走开啦，我们不要和你玩。你是丑八怪！”一个长相漂亮的小男孩推着他大声的说。

　　“丑八怪！听见没？快走开拉！没人要的孩子我们不要和他玩。”另外一个小男孩紧接着说。

　　白雪被推倒趴在地上，半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不急不缓的捡起被推倒的时候不慎掉在地上的一只球鞋穿上，默默地退了出去。

　　本来就不该去的，不是吗？你不是知道只会是这个结果吗？自讨苦吃，真是让人讨厌！白雪自嘲的笑笑。

　　小小的男孩，细细的胳膊，细细的大腿，都是黑黑的，咋一看像个泥人。他们不喜欢丑陋的人，漂亮的脸袋儿从来都是吃香的，看着被簇拥在中间的漂亮男孩就知道了。可是，我也不想长这样子啊，我也想有白白的皮肤，漂亮的脸，可是，即使让我在家里待上了还几个月，也不能养出白白的皮肤。

　　伤心只在一瞬间，悲伤却可以留一辈子。

　　白雪坐在小公园的椅子上，看着一群小孩子高兴地玩着堆沙子的游戏，小时候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没妈的孩子，没人要的孩子，从小都跟在他后面的句子，小的时候压得喘不过起来。

　　看着别人幸福，他嫉妒，于是变得恶毒。

　　不和我玩的人，他弄坏了他们的玩具，

　　嘲笑我的人，他悄悄地对他们恶作剧。

　　在这方面白雪肯定是有天赋的，因为他的恶作剧，从来没被人发现始作俑者。

　　看着他们哭，

　　我邪恶的笑。

　　既然我得不到的幸福，你们也别想得到。这就是便得扭曲了对不对？

　　白雪越来越叛逆，他做坏事，做很多很多的坏事。

　　不大不小，却很多。

　　把公园里的小花小草们踩坏，

　　打架，

　　偷东西，

　　最后是抢劫。

　　叛逆，让他觉得快乐。

　　可是，快乐会不会痛？他笑了，又觉得痛。为什么？想要的不是这样吗？他问自己。一个走上迷途的孩子，犹豫了，在那次事情之后。

　　还记得十二岁的那个下午，夕阳染红了半个街道，他游走在行人之间，动作灵活的如一尾小鱼。似是快乐。

　　白雪的目光顺着屋顶上的瓦片留在了一个老婆子身上，大褂子的薄衣衫和肥大的裤子笼罩着这个精神萎靡的老太婆，一双破旧的布鞋套在脚上，她佝偻着背，一只手提着脏兮兮的麻布口袋，一只手伸到垃圾桶里四处探寻着。

　　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白雪跟了他一个下午，直到太阳下落。

　　在大褂子上衣的领口深处，掉下来了一个深绿色的袋子，用一根绳子把封口处栓得紧紧地，明显这个老太太很宝贝它，那布料很厚实。可是还是在老太太拾垃圾的时候掉在了地上，这个老太婆知道了肯定会很伤心的，莫名的，他就是这么觉得的。

　　白雪上前捡起了这个口袋，用手掂掂，挺有重量的，不知道会有什么？唔，这重量像是一块石头，不应该那，一块石头有什么好宝贝的，那是一块玉？也不像，一个老太婆会有什么好东西，而且还是靠拾荒为生的人。啧啧，这破玩意儿有什么用？白雪问自己。

　　还给她？开玩笑！我白雪捡到的东西虽然很少，但是还从来就没有还回去的时候呐！拽着手里的布袋，白雪看着老太婆渐渐远去，穿过马路，又走了回来，老太婆捡起掉在地上的矿泉水瓶子，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来，夕阳打在她的脸上，像一颗红红的柿子。

　　白飞离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看着一辆大货车奔驰而来，老太婆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手中的袋子掉落出许许多多的空瓶子，纸张漫天飞舞。老太婆的尸体落在高速公路中间的花坛边。

　　夕阳染红了汽车，染红了公路，染红了老太婆的尸体，也染红了白雪的眼。

　　他不可能置之事外的，即使开车撞人的不是他。

　　手中的布袋越来越重，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的很厉害，扑通扑通，一声一声地，敲在白雪的心上，他感觉自己快要坠落了，就好像老太婆被撞飞降落的那刻。很大的洞，伸手不见五指，看不见夕阳，看不见街道。

　　他轻轻的闭上了眼睛，伴随着心跳，他听见了凤呼吸的声音，一下很浅，一下很深。

　　只是一出戏，他演的一个哑角，哑角是不可以也不能够发出声音的，他遵循，像圣旨般的服从，周围的吵闹淹没了一切，开花的树，蓝蓝的天，血红的夕阳。这是一幕短剧，很短，很短，甚至是一瞬，他像一个局外人，站在高高的城上，看着脚下土地上的人厮杀，有的掉了脑袋，有的断了手臂。他僵在原地，发不出一点声音，四肢不受支配的下垂着，眼却不由之主的观看者，仿佛这是一场闹剧。

　　他应该笑的，不是吗？

　　他不是从来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的吗？为什么笑不出来，他甚至动弹不得。

　　眼角何时飘出星星点点的泪水？是泪吗？他不是从来都不会哭的吗？即使在别人大声嘲笑他没有妈妈的时候也没有哭过。那眼尾的颤动泄露了一切。

　　小小的人，带着纯真的面孔，做着不纯洁的事，一次又一次。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挠他。

　　时间也留不住的脚步，在这一刻停留。

　　手里的布袋，成了她唯一的遗物，白雪用力扯开绳子，里面用纸包住的是一张有一张脏兮兮的人民币，小的一角，大的五十。像手掌一样大的厚厚的一叠。是钱。但不多。

　　原来自己也不过只是个孩子，他笑别人哭，而现在他哭了，那是谁又在世上某处笑？

　　白雪，你为什么哭？她是谁？她谁都不是。

　　那，你哭什么？

　　悲伤来得那么突然，它可把你的努力付诸东流。

　　一滴滴雨落了下来，然后是铺天盖地的暴雨，掩住游离的泪花，大滴大滴的雨从天而降，这迫使白雪不得不找个避雨的地方，他快速地跑到了公园的凉亭，用手拧了拧湿透的T恤，棉质的T恤吸水很多，拧出一滩雨水来。望着滚滚雷电带来的倾盆大雨，他出了神，捏着手中的T恤一角，指尖泛白。好久都没有想起来了，今天是不是感触太多了？他想。

　　轰隆隆。轰隆隆。雷声更甚了。